房間里再次只剩下他和床上那個睡得天昏地暗、對剛才一場鬧劇毫不知情的Alpha。
克萊德長長地、長長地吁出一口氣,感覺像是剛從戰場上撿回一條命,渾身脫力地順著門板滑坐在地。冰水浸透的褲子貼在皮膚上,帶來一陣陣涼意,勉強壓制著身體里殘余的躁動。
但很快,現實的問題再次襲來。
他的尾巴……還被喬晉以那種可怕的力道禁錮著。
因為剛才林德爾那一甩,喬晉在床墊上彈了一下,似乎調整到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側身蜷縮起來,將那條蓬松溫暖的老虎尾巴更緊地摟在懷里,臉頰甚至無意識地蹭了蹭尾巴毛,發出滿足的、細微的咕膿聲。
“嘶……“克萊德倒抽一口冷氣,尾巴上傳來的壓迫感和摩擦感讓他剛剛平復些許的血液又有沸騰的趨勢。試圖輕輕抽動,回應他的卻是睡眠中Alpha更強硬的禁錮力道。
(不行……完全動不了……)
克萊德欲哭無淚。林德爾倒是走了,可他的酷刑遠未結束。
他環顧四周,房間里一片狼藉,彌漫著薄荷草藥、冰水、皮革信息素以及……喬晉身上傳來的、極淡卻存在感極強的竹葉氣息,幾種味道混合在一起,詭異又曖昧。
他嘗試著用爪子扒住地板,一點點往床邊挪動,但尾巴被固定,活動范圍極其有限。這個姿勢別扭又吃力,而且每動一下,都可能刺激到敏感的尾根。
(總會有她放手的時候……林德爾是這么說的……)
克萊德絕望地看著窗外依舊沉沉的夜色,又看了看床上睡得無比香甜、仿佛抱著全世界最珍貴寶藏的喬晉。
(那得等到什么時候啊?!)
他認命地癱在冰冷的地板上,尾巴被迫高高抬起,連接著床上的“暴君“。
冰水的效果正在逐漸消退,身體的溫度重新攀升,與地板的涼意形成鮮明對比。被緊緊包裹的尾巴傳來一陣陣麻癢和被擠壓的異樣感,揮之不去。
小老虎發出了一聲混合著痛苦、羞恥、還有一絲極其微弱、連自己都不愿承認的奇異快感的嗚咽,把發燙的臉埋進了冰冷的爪子里。
漫長的、煎熬的一夜,才剛剛開始。
克萊德不管了,他蜷縮在地板上,難耐的嗚咽了幾聲。
溫熱、粘稠的液體毫無節制地洇開,在地板上形成一灘不規則的水漬,冰冷的布料緊緊貼著他的皮膚,那感覺既羞恥又惡心。但這生理上的不適,此刻遠不及他內心崩潰的萬分之一。(是眼淚)
空氣里面夾雜了一些曖昧的味道,克萊德雙眼無神的趴在地上,臉頰死死壓在冰冷的地板上,擠壓得嘴唇都有些變形,涎水混著淚水,在不甚干凈的地面留下了一小片濕痕。
就在克萊德徹底崩潰、防線瓦解的下一刻,喬晉松開了手。那無形的、緊緊束縛著他的鎖鏈應聲斷裂。
可克萊德腦中的那根弦,卻先一步繃斷了。嗡嗡的回響里,只有一個念頭在瘋狂啃噬著他:明明…明明只要再堅持一會兒…只要再一會兒她就放手了…為什么?為什么偏偏就在最后一刻,自己徹底失控了…
這實在是太糟糕了。
余光中他瞥見喬晉之前送自己的鯊魚頸枕,想起之前自己用尾巴蹂躪它的情景,這原來是報應嗎?
他身體猛地一顫,隨即像被抽空了所有力氣,又帶著一種詭異的迫切,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爬起。他將那咧著嘴的鯊魚枕緊緊摟在懷里,仿佛那是唯一能支撐他不徹底散架的浮木。
他佝僂著背,步履蹣跚,像一個驟然失去拐杖、摸索前行的老頭,只能慢慢地、失魂落魄地晃進洗手間。
冰冷的水流瞬間從花灑中噴涌而出,沒過了他的胸膛,刺骨的寒意讓他皮膚驟然緊縮,卻無法澆滅體內那團名為羞恥的熊熊烈火
克萊德不僅思考,他居然在朋友的手下腿下面做了這樣的事情,他真的能算是朋友嗎?
他看著放在旁邊小鯊魚純潔的眼神,感覺到自己的齷齪。
終于在冰冷的洗澡水快被他燒熱的時候,他爬出來了。
他就這樣蜷縮在沙發上,身上還帶著冷水浸透后的冰涼和沐浴露過于濃烈的工業香精味。
那盞鯊魚頸枕被擱在茶幾上,在昏暗中靜默地咧著嘴,像是在進行一場無聲的審判。
眼皮沉重如鐵,但大腦卻在恥辱與自我厭惡的漩渦里高速運轉,異常清醒。
每一次閉上眼,那失控的瞬間、那混雜的氣味、喬晉松開手時可能的表情、以及鯊魚無辜的眼神就會交錯閃現,比眼前的黑暗更為清晰。
時間失去了流速,黑暗粘稠得化不開。他從冰冷的身體等到四肢漸漸回暖,又從回暖等到晨曦的第一縷灰白光線透過窗簾的縫隙,小心翼翼地爬進屋內,落在他的臉上。
克萊德一夜無眠,睜著眼,硬生生熬到了天明。
早上7點,一個喬晉絕對不會起床的時間。
但今天她偏偏起來了,她舒適的從原本屬于克萊德的床上出來。
自然醒,真爽啊。
然后就看見了在沙發上睜著眼睛的克萊德。
克萊德整個人像是被抽空了魂,就那么僵硬地攤著,眼底是一片清晰的紅血絲和揮之不去的灰敗,顯然是一夜未曾合眼。
混世魔王喬晉難得反思了一下自己,自己居然霸占了別人的床,害得別人只能睡沙發。
如果換位思考,愛床如命的喬晉絕對會發飆。
喬晉意識到自己做了這么傷天害理的事情,決定好好對克萊德道歉。
克萊德在那陣熟悉的腳步聲靠近時,幾乎屏住了呼吸。他僵硬地維持著原有的姿勢,眼球干澀發痛,卻不敢轉動分毫,更不敢將視線投向那個身影。
一種濃重的心虛攥緊了他的心臟——他昨夜那不堪的、濕漉漉的崩潰,以及那些混雜著曖昧與腥臊的隱秘氣味,仿佛還殘留在周圍的空氣里,成了只有他能聞到的恥辱印記。
他怕一對上喬晉的眼睛,所有骯臟的秘密就會從自己慘白的臉上泄露出去。
而在喬晉看來,這反應卻完全是另一回事。沙發上的人像一尊被抽空了魂靈的石膏像,連看她一眼都不愿意,那份顯而易見的回避和死寂,簡直是在無聲地控訴她的“暴行”——
她霸占了他的床,把他逼到在這沙發上煎熬了一夜。
她心里那點罕見的愧疚感立刻膨脹了。看吧,果然把人傷到了,傷得都不愿理她了。她撓了撓頭,清了下嗓子,用一種試圖彌補的語氣開口:
“咳……那個,沙發……睡得肯定難受死了吧?我真不是故意的,我這就給你把床鋪收拾好,你趕緊去補個覺?”
克萊德的身體幾不可查地抖了一下,把頭埋得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