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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儺匠:鎮九淵

第十三章:儺神臨淵與暗金之瞳

十二色神光交織的巨繭,如同宇宙初開時孕育星體的星云,靜靜懸浮在星輝寶塔浩瀚的光芒之中。

繭內,是死而復生的陳墨。

不,或許已不能簡單地稱他為“陳墨”。

磅礴到難以想象的生機與力量,如同決堤的星河,在他體內奔涌、重塑。

斷裂的臂膀處,焦黑與墨綠邪毒被純凈的神力徹底湮滅、驅逐,新的血肉骨骼在十二色神光的交織下飛速生長、構筑。

這不僅僅是肉體的重塑,更是生命本質的蛻變。

十二神儺的偉力——開山的蠻荒威嚴、土地的厚重承載、火德的焚天熾烈、水德的凍世冰寒、雷部的破滅狂雷、風伯的復蘇之息、金母的鋒銳肅殺……十二種截然不同、卻同出一源的本源神力,如同十二道奔涌的洪流,在他靈魂深處咆哮、碰撞、最終在星輝寶塔那包容萬象的星辰意志調和下,強行融合!

劇烈的痛苦超越了肉體的極限,那是靈魂被撕裂又重組、意志被錘煉又升華的極致煎熬。

無數破碎的畫面、古老的戰吼、神儺的低語、星辰的軌跡……海量的信息洪流沖擊著他脆弱的意識堤防。

他仿佛化身為開天辟地的巨人,腳踏莽荒大地,頭頂無盡星空;又仿佛化作一縷清風,拂過山川河流;下一刻,又成了撕裂蒼穹的雷霆,或是焚盡八荒的烈焰……十二種截然不同的神性體驗,在瞬間輪轉、疊加!

“呃啊——!!!”

一聲并非源自喉嚨,而是靈魂被強行撐開、生命位格被強行拔升的無聲吶喊,在光繭內部震蕩!

嗡!!!

十二色神光巨繭猛地向內坍縮!

所有的光芒、所有的能量,如同百川歸海,瞬間收斂、沒入中心那個盤坐的身影之中!

光芒散盡。

陳墨緩緩睜開了眼睛。

那雙眼睛,不再是凡人的眼眸。

左眼瞳孔深處,仿佛有無數星辰誕生湮滅,流轉著深邃浩瀚的銀輝,那是星輝寶塔的烙印,是宇宙的縮影。

右眼瞳孔,則如同熔鑄了十二色的琉璃,赤紅、幽藍、深黃、亮紫……十二種本源神光在其中緩緩輪轉、交融,每一次流轉都帶起空間細微的漣漪,散發出令萬物臣服的神性威壓。

他赤裸的上身,肌肉線條流暢完美,蘊含著爆炸性的力量,皮膚下隱隱有神光流淌。

右肩斷臂處,已生長出一條全新的手臂,皮膚呈現出一種淡淡的、如同古玉般的瑩潤光澤,五指修長有力,指尖縈繞著若有若無的空間波動。

眉心處,一道由十二色神光勾勒出的、極其玄奧的儺面符紋烙印其中,如同第三只神眼,散發著鎮壓萬古的威嚴。

他緩緩站起。

動作并不快,卻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重與協調,仿佛他本身便成了這片空間法則的一部分。腳下的黑色奇石地面無聲下陷,留下清晰的腳印。

一股前所未有的、混合了神性威嚴與冰冷肅殺的氣息,如同無形的風暴,瞬間席卷整個第九層平臺!

星輝寶塔的光芒似乎都為之黯淡了一瞬,塔身發出低沉的共鳴,仿佛在向新生的存在致意。

“大哥……”一個微弱卻清晰、帶著無盡孺慕與欣喜的意念,如同溫暖的春風,拂過陳墨的心神。

他低頭。

那尊散發著溫厚土黃光芒的“土地公”儺面,正靜靜地懸浮在他腳邊。

儺面之上,阿吉那小小的、半透明的虛影正努力凝聚成形,小臉上洋溢著激動和疲憊的笑容,雖然虛幻,卻無比真實。

阿吉沒有消失!他以靈魂與“土地公”儺面徹底融合,成為了這件神儺之器的器靈!

是他,在陳墨生命斷絕的剎那,以自身為橋梁,接續了儺路,完成了最終的歸位儀式!

此刻的他,既是阿吉,也是“土地公”儺面意志的延伸,是這片大地最忠誠的守護之靈!

陳墨(此刻的他,或許更應被稱為“儺神行者”陳墨)眼中那輪轉的神光微微一頓,流露出復雜而深沉的情感——有對阿吉犧牲的痛惜,有對這份守護的動容,更有一種沉甸甸的責任感。

他伸出手,那只新生的、流淌著神性光澤的右手,輕輕撫過“土地公”儺面。一股溫和而堅韌的大地之力涌入掌心,帶著阿吉熟悉的意念波動。

“辛苦你了,阿吉。”陳墨的聲音響起,低沉、威嚴,帶著金屬般的回響,仿佛不是從喉嚨發出,而是空間本身的震蕩。

這聲音不再屬于那個修復面具的匠人,而是承載了十二神儺與星辰之力的存在。

“不辛苦!大哥……你好強!”阿吉的虛影在儺面上雀躍了一下,傳遞出純粹的喜悅,“土地爺爺說,我們能贏!”

陳墨微微頷首,目光轉向平臺中央那巍峨如山、光芒萬丈的星輝寶塔。

寶塔似乎感應到他的注視,塔尖射出一道凝練的銀輝,瞬間沒入他眉心的儺面符紋。

轟!

一股更加龐大、更加清晰的意念洪流涌入腦海!

那是鎖龍臺的核心信息!是“破儺”儀式的最終步驟!是……鎮壓相柳真身的“九淵封魔壇”所在!

信息如同烙印般刻入靈魂:鎖龍臺并非終點,而是起點!是通往地心深處、囚禁相柳真身所在的“九淵封魔壇”的入口!

星輝寶塔,是啟動入口的鑰匙,亦是鎮壓的核心樞紐!而承載了十二神儺之力的他,是唯一能操控鑰匙、深入九淵、徹底斬斷相柳命脈的存在!

同時,他也清晰地“看”到了現實世界的景象——赤水河心,九龍盤繞,神光沖霄,死死鎮壓著河底那瘋狂掙扎的暗金巨影!

現實世界的銀器防線,在十二神儺歸位的力量加持下,穩固如山!

但這份穩固,是暫時的!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河底深處,一股更加恐怖、更加深沉、如同即將爆發的滅世火山般的意志,正在瘋狂積蓄力量!相柳的本體,正在掙脫最后也是最核心的束縛!

時間!比之前更加緊迫!

“九淵……”陳墨口中吐出兩個冰冷的字眼,目光穿透平臺下方那道被神光強行愈合的巨大裂縫,仿佛看到了更深邃的黑暗。

他不再遲疑。

心念一動,懸浮于石墩凹槽之上的十二尊神儺能量虛影,同時爆發出耀眼的光芒!它們化作十二道顏色各異的流光,如同歸巢的倦鳥,瞬間沒入陳墨的身體!

嗡!

陳墨周身神光大盛!

十二種本源神力在他體內完美流轉、共鳴,最終匯聚于眉心的儺面符紋!他的氣勢再次攀升,仿佛一尊真正的上古神祇降臨凡塵!

他一步踏出,來到星輝寶塔之前。

那只新生的右手,緩緩抬起,五指張開,掌心正對星輝寶塔的塔基核心。

沒有咒語,沒有儀式,僅僅是一個意念的驅動!

“開!”

轟隆隆隆——!!!

整個鎖龍臺九層黑塔,如同沉睡萬載的巨獸被徹底喚醒,發出了震徹天地的轟鳴!

塔身劇烈震動!構成塔體的巨大黑色奇石上,那些原本沉寂的、深峻玄奧的刻痕瞬間被點亮!

無數道流轉著星辰偉力與十二神儺氣息的符文鎖鏈,如同活物般從塔身內部延伸而出,纏繞、包裹住中央的星輝寶塔!

寶塔在鎖鏈的牽引下,開始緩緩下沉!沉入中央石臺!

與此同時,石臺表面那些復雜無比的立體能量刻痕,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一個巨大無比的、由純粹能量構成的玄奧陣法,在石臺表面迅速展開、旋轉!

陣法的核心,正是星輝寶塔下沉的位置!

當寶塔的塔尖完全沒入石臺陣眼中心的剎那——

咔嚓!!!

平臺中央,那塊承受了無數沖擊、堅固無比的黑色奇石地面,毫無征兆地……裂開了!

并非之前被相柳意志撕裂的縫隙,而是一個完美渾圓的、直徑丈許的漆黑洞口!

洞口邊緣光滑如鏡,仿佛被無形的力量瞬間切割而成!

一股比塔內陰冷濃郁百倍、帶著無盡歲月沉淀的腐朽氣息、濃烈水腥與硫磺混合的惡臭,以及……一種純粹到極致的、源自亙古洪荒的恐怖威壓,如同實質的寒潮,猛地從洞口中噴涌而出!

這氣息是如此沉重、如此邪惡,瞬間讓周圍流轉的神光都黯淡了幾分!空氣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鉛塊!

九淵入口!開啟!

通往囚禁相柳真身的終極牢籠之路!

洞口之下,是絕對的、吞噬一切光線的黑暗。

只有隱隱的、如同巨獸喘息般的低沉轟鳴,以及水流滴落在無底深淵的滴答聲,從下方傳來,敲打著靈魂。

“大哥……”阿吉的意念帶著一絲本能的恐懼,傳遞過來。即便是融合了“土地公”神性的器靈,面對這直達九幽的入口,也感到了源自靈魂深處的戰栗。

陳墨那融合了星辰與十二神光的眼眸,冰冷地注視著那深不見底的黑暗入口。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在這黑暗的最深處,那雙冰冷的、充滿了無盡怨毒與毀滅欲望的暗金豎瞳,正穿透層層阻隔,死死地“鎖定”著他!

那是相柳本體的注視!是最終極的挑戰,也是宿命的對決!

沒有退路,無需言語。

陳墨緩緩抬手,那尊懸浮的“土地公”儺面自動飛起,穩穩地貼合在他的臉龐之上。

冰冷厚重的木質觸感傳來,阿吉那溫暖而堅定的守護意念瞬間與他融為一體,如同一層堅韌的鎧甲,守護著他的心神。

同時,他心念再動!

嗡!

代表“開山莽將”的土黃色神光在他周身暴漲!

一尊高達十丈、由純粹能量構成、怒目圓睜、獠牙外翻、手持巨大開山斧的“開山莽將”神儺虛影,瞬間在他身后凝實!

虛影散發出開山裂石、鎮壓八荒的恐怖威壓,將洞口噴涌而出的陰寒邪氣硬生生逼退數丈!

神儺顯化!以自身為引,召喚神儺之力降臨!

這是融合十二神儺之力后,他獲得的全新能力!代價是自身神力的巨大消耗與精神意志的沉重負荷!

但此刻,他需要這尊“開山莽將”的威勢,劈開前路的黑暗與邪祟!

“阿吉,守好這里。”陳墨的聲音透過儺面,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傳入阿吉的意念。

“是!大哥!”阿吉的意念充滿堅定。他知道,陳墨是讓他守護好這入口,守護好星輝寶塔的樞紐。

陳墨不再猶豫。

他一步踏出,身影連同身后那尊頂天立地的“開山莽將”神儺虛影,瞬間沒入了那深不見底的、散發著無盡恐怖氣息的漆黑洞口!

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瞬間將一切光芒吞噬。

下墜!

仿佛墜向無間地獄!

耳邊是呼嘯的風聲,帶著刺骨的陰寒和濃郁的腥臭。

下方那如同巨獸喘息般的低沉轟鳴越來越清晰,每一次轟鳴都伴隨著空間的輕微震顫,仿佛整個大地都在那恐怖存在的呼吸下顫抖。

“開山莽將”虛影周身爆發的土黃色神光,如同黑暗中的燈塔,勉強照亮了周圍狹窄的、不斷向下延伸的巖壁。

巖壁呈現出一種詭異的暗紅色澤,仿佛被無盡的鮮血反復浸染、凝固。無數巨大的、如同血管般凸起的暗綠色脈絡在巖壁上蜿蜒、搏動,散發出濃郁的墨綠邪氣,與“開山莽將”的神光激烈沖突,發出嗤嗤的腐蝕聲。

巖壁上,還殘留著一些巨大而猙獰的抓痕和撞擊坑,顯然是相柳在漫長歲月中瘋狂掙扎留下的痕跡。

一些坑洞中,甚至凝固著暗綠色的、如同金屬銹蝕般的巨大鱗片碎片!

越往下,空間越是開闊。

滴答……滴答……

冰冷刺骨、帶著強烈腐蝕性的暗綠色粘稠液體,如同毒蛇的涎水,不斷從頭頂的鐘乳石上滴落。

下方傳來水流的聲音,但那絕非清澈的溪流,而是粘稠、緩慢、如同膿血般流淌的暗河!空氣中彌漫的硫磺與腐爛氣息幾乎令人窒息。

不知下墜了多久。

前方豁然開朗!

“開山莽將”虛影的神光照亮了一個巨大到難以想象的地底空間!

這里仿佛是世界的盡頭,大地的傷口。

穹頂高遠,隱沒在黑暗之中。

下方,是一片望不到邊際的、粘稠翻滾的暗綠色“湖泊”!湖面并非平靜,而是不斷鼓起巨大的膿包,破裂,噴濺出腥臭的毒液,升騰起濃郁的、帶著腐蝕性的墨綠毒霧!

那如同巨獸喘息般的低沉轟鳴,正是源自這毒湖深處!

而在毒湖的中央,矗立著一座巨大無比的、由某種暗沉金屬和黑色巖石構成的祭壇!

祭壇呈九層階梯狀,每一層都雕刻著無數痛苦掙扎的生靈浮雕,散發出無盡的怨念與絕望。祭壇頂端,并非供奉神祇,而是……九根粗壯無比、閃爍著幽暗金屬光澤的巨大鎖鏈!

鎖鏈的一端深深嵌入祭壇,另一端則延伸向下,沒入了那翻滾的暗綠毒湖深處!

九淵封魔壇!鎮壓相柳真身的核心!

此刻,祭壇之上,布滿了粘稠的墨綠色粘液和巨大的鱗片刮痕,顯然不久前經歷過劇烈的沖擊。那九根巨大的鎖鏈,此刻正發出不堪重負的、令人牙酸的“嘎吱”聲!

鎖鏈表面布滿了墨綠的銹蝕痕跡,光芒極其黯淡,仿佛隨時會被崩斷!

毒湖深處,那沉悶的轟鳴陡然變得急促、狂暴!

轟!轟!轟!!!

整個地底空間劇烈震蕩!毒湖掀起滔天巨浪!

一個龐大到難以想象的暗金色陰影輪廓,在粘稠的毒液湖面下瘋狂扭動、撞擊!每一次撞擊,都讓九根鎖鏈劇烈繃直、哀鳴!祭壇也隨之震顫,巖石崩落!

它感覺到了!感覺到了陳墨的降臨!感覺到了終結者的氣息!它要掙脫這最后的束縛!它要毀滅一切!

“吼——!!!”

一聲超越了之前任何咆哮、飽含著億萬載積怨、痛苦、暴虐與絕對毀滅意志的恐怖嘶吼,猛地從毒湖最深處炸開!

實質性的音浪混合著濃郁的墨綠毒霧,如同滅世海嘯,朝著剛剛落地的陳墨和他身后的“開山莽將”虛影,狠狠拍來!

音浪所過之處,堅硬的巖壁如同沙堡般層層剝落、粉碎!空間都仿佛被撕裂出黑色的裂紋!

與此同時!

毒湖中央,那翻滾的暗綠毒液猛地向兩側排開!

一只……眼睛!

一只巨大到遮蔽了整個視野的、冰冷的、純粹的暗金色豎瞳,緩緩從毒湖深處……升了起來!

豎瞳之中,沒有任何情緒,只有一種凍結靈魂、湮滅萬物的絕對冰冷!瞳孔深處,仿佛旋轉著一個吞噬一切光線的黑洞,倒映著陳墨渺小的身影,以及他身后那尊光芒萬丈的“開山莽將”神儺虛影!

相柳之瞳!本體意志的終極顯化!

它……終于不再蟄伏!它……就在眼前!

玊爾姑娘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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