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草不理買房】
【生物爹】總算消失了。
又一次。
和小時候還對他心存期待不同,后來越是了解,我就越希望【生物爹】能永遠消失才好。
話說,草不理之前給了我一個地址——
原來是這家伙買了房子。
——不大不小的兩房兩廳一廚一衛;為什么要兩個房間?草不理說,一個用來安放靈魂,里面擺滿了她的心頭好;另一個用來安放肉體,是青綠色調的尋常女孩房。
我之所以說得這么詳細,是因為她自己介紹得更詳盡更話密!恨不得把每個角落的故事都講一遍。
看得出來,這個房子對草不理而言早已超出了一個居所的意義,她整個人都透著按捺不住的激動。
等把其他地方都介紹完,這位“草房主”站在她的靈魂房間門前,臉上是鄭重又忐忑的神情:“蘇蘇!蟲蟲!等一下的這個空間,就是我、全部的我,我希望你們可以接受那樣的我!”
“我不是自卑——”我頓了頓,認真看著草房主,說:“而且其實我并沒有期待......你們;但你們即使作為合作愉快的同事,也對我非常重要!回首一路......我污泥滿身!你們都愿意把我接住、納進自己的生活里,我有什么不可接受你的......”
“不是的,你一直很好!”蘇三喵搶先開口,語氣直率:“你這人不計較、手上有本事還不惹事。我一開始以為你是可惡的女競、所以不合群還傲驕,很快發現你就是單純的沒禮貌——也不是完全沒禮貌,就是冷漠了點,共情能力差了點,像一只貓!你知道的,我最待見貓了。”她說著,眼睛亮晶晶地看向我們,“今天這是……坦白局?”
“不,不是坦白局。”草不理卻輕輕摁住了話題,她目光溫和地看向蘇三喵,“蘇蘇,你不想說的事,我從來沒問過,現在也一樣。做朋友不是必須把傷痕攤開來看,也不是所有傷痕都一定要說清來龍去脈。有痕跡,說明傷口已經愈合了,就不必去揭開了。”
“對對,今天是你的大日子!”蘇三喵立刻絲滑的切換成期待的表情,絲毫沒顯露出異樣。
“......”草不理望著老同學,眼神里掠過猶豫,還帶著真切的心疼。或許剛才有那一瞬間,是蘇三喵最接近療愈的機會,可自己卻偏偏誤會了……
空氣里有了微妙的尷尬,我心里竟生出點莫名的慌張,趕緊打圓場:“過去的都過去了!你的,我的,還有阿喵的。”說到這兒,我故意加重了語氣,“最重要是未來!美好未來,就從你把這門打開開啟!”
蘇三喵輕輕重復了一遍這個稱呼,尾音帶著點說不清的意味。
“阿喵!”我捕捉到那絲微妙,索性提高音量又喊了一聲,轉頭催促草不理,“快打開你的神秘世界,讓我和阿喵看看!”
“可是——”草不理的聲音陡然頓住,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毅然,伸手猛地推開了房門。
門后的景象讓我和蘇三喵同時愣住——
房間里竟是一片空曠的白。
沒有頂天立地的書架,沒有貼滿回憶的照片墻,沒有家具、樂器、包包飾品......什么都沒有!里面空空如也。只有月色透過窗戶照進來,在地板上投下刺眼的光斑。
“我沒有東西。”草不理的聲音發顫,指尖死死摳著門框,指節泛白,臉上混雜著一些羞恥與難以言說的傷感,“我總想著,等有了自己的房子,就把所有最愛的、最珍視的東西都搬進來,把這里填得滿滿當當……可真到了這一天,我才發現,我什么都沒有。”她垂下眼,睫毛上沾著細碎的光,聲音輕得像嘆息,“我的人生……一片荒蕪!”
“!”我僵在原地,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我是真不擅長安慰人,更何況——沒有就沒有唄,這空蕩蕩的房間明明清爽得很!我喜歡清爽!
蘇三喵卻突然跑了進去,輕快地舞動起來。原來她會跳舞!
那是一段無聲的舞蹈,卻優雅到了極致,每一個轉身、每一次抬手都像被月光鍍過,輕盈得仿佛隨時會飄起來。
“我會跳舞。”一舞終了,蘇三喵停下動作,額角滲著細汗,眼神卻亮得驚人。她看看我,又轉向草不理,聲音平靜得像在說別人的事:“不僅會跳舞,很多取悅男性的技術技巧我都會。無師自通!一學就會!善研精通!因為我有一個顯赫的父族與一直生活在陰暗中的漂亮母親;漂亮母親在我成長的每一天都給我展示!她還把其中的細巧精妙一一教會我!我呢,我也沒辜負她,不僅學會了所有媚男的玩意兒,為了討好她,還學會了怎么跟敏感多思的女性相處。”她說完,看向草不理,語氣里帶著點自嘲:“希望你別覺得,我污染了你這個裝靈魂的房間。”
“……”草不理沒說話,只是上前一步,緊緊抱住了蘇三喵。
“你知道我為什么總愛跟你待在一起嗎?”蘇三喵像只貓似的蜷進她懷里,自然而然地和草不理一起躺在地板上,聲音軟了下來,“因為你身上有種討好一切的卑微,卻笨得很。我總想著,要是你非學這些才能生活,那我必須教會你。”
“我說呢。”草不理輕輕撫著她的頭發,聲音里帶著嘆息。
她們這樣親密,我卻沒覺得有任何不適,也走了進去,靠著墻坐在地上。
“可你太笨了,根本學不來。”蘇三喵閉上眼睛,享受著她的輕撫。“勉強學了個形,精粹是半分沒領會到。其實學不來多好!——你根本不用分辨,當自己有興致彈琴、跳舞、哼歌的時候,到底是內心真心想做,還是為了討好在場的某個人。”
“朱茱殺了人!”我突然想通了什么,脫口而出,“她殺了人,但又不是她殺的!”
“你在說什么?”地上的兩人同時彈坐起來,滿臉驚愕。
“朱茱身體里有兩個‘朱茱’,她是雙重人格!殺人的是其中一個!”
“那要報警嗎?”草不理下意識地問。
“報警怎么說?她人都不在……”我皺著眉,“何況,那個殺人的人格也是剛剛重新冒出來。最重要的是——沒有證據,也沒有能串起來的完整故事。”我的目光掃過空蕩蕩的房間,心里突然涌上一股真實的羨慕:“其實這里這樣干干凈凈,真的很好,特別好。”
“它剛才已經填滿了。”草不理卻輕聲說,眼神亮了亮,“不多,但都是我想要的。”
“你得開開火,新屋入伙要開火的。”我說:“我也餓了。”
“話題要不要這么跳躍。”蘇三喵嘴上說著,神色卻不像言語帶一點點質疑,反而利落地站起身,“做飯我也是擅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