貧民區內。
萬凌、崔吉一坐一躺,躲在墻角背陰處,盯著斜對面一棟毫不起眼的民居。
這棟房子門窗緊閉,木門上留有一扇虛掩的透氣窗。
陸陸續續進去幾十號人了,半天不見有人出來。雖然地方應該是沒找錯,門口守衛那關卻也難突破。
真中暑就麻煩了。萬凌率先投降:“這大白天的,咱們不能等晚上再來一趟嗎?”
“晚上?”崔吉不解地眨眨眼,很快反應過來,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你是說看不見太陽的時候?天知道什么時候下雨。”
萬凌心里叫苦,怪不得她來樂土也該大半天了,天色一直沒有變暗的意思。
老天奶,原來叫她趕上永恒極晝了……
萬凌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在震驚之余,繼續循循善誘地幫崔吉找回記憶:“這都好一會兒了,只進不出。黑市是不是還有別的出入口啊,要不你再想想?”
“不知道。”崔吉本來躺著休息,騰地盤腿坐起來,“我都說了,找來也沒用。錢你真能百倍還我?”
“當然!咱們那是一起被狗追的交情。再說了,我不都把一半身家劃給你了?”萬凌心在滴血,但她確實已經把10樂幣給了崔吉,當作友誼的見證。
崔吉是目前唯一的指望,萬凌還得繼續從他身上想辦法:“你不是進去過嗎?真沒看到通行證啥樣?”
“見過我能不告訴你嗎?”崔吉被問得面露不快,沖萬凌攤開手掌,“不信我就直說。剩下的錢給我,咱們各走各的。”
“別急,咱們再等等。”萬凌只得一邊安撫,另尋方法。
她不死心,在腦內又問了一遍系統:“花花,為了咱們華夏區,真不能破例用一次兌換權限么?”
「當前level0,等級過低,暫無訪問權限。其他功能,敬請期待。」系統花花冷淡得像是跨服眼線。
萬凌欲哭無淚。好家伙,卡關也卡得太早了吧?這是鐵了心,要把她按死在新手保護期啊。
正當她們這邊毫無進展時,民居那頭出了變數。
一名干瘦略微駝背的年輕男人,被從屋里出來的守門人推了個趔趄。
“通行證忘帶了,下次一定。暗號我不是答對了嘛,大哥,這回就讓我進去吧。”干瘦男人雙手合十高舉過頭頂,又是鞠躬又是作揖。抓準時機,哈腰就往守門人手臂下鉆。
“不想死就快滾!”守門人一把拽住他的后領,猛地一扯。
干瘦男在地面咕嚕一圈,不停咳嗽。見對方揮舞手中短棒,嚇得下意識縮脖閃躲。
“慫貨。”守門人連頭都沒回,徑直走回屋里。
等人走后,干瘦男罵罵咧咧地站起來,邊走邊踢沙子撒氣:“有什么了不起。”
“先生,請等一下!”萬凌拉著崔吉,尾隨干瘦男到無人的地方,才開口喊他,“想不想賺點快錢?”
干瘦男掃視一圈面前的一大一小,沖沙地啐了一口:“就你倆?窮成這樣了,能跟我談什么?”
“落魄只是暫時的,您有門道能帶我們進去嗎?”萬凌頭沖民居方向伸了伸,“當然肯定不會白讓您出力的。”
“我憑什么幫你們?”干瘦男比萬凌要略矮點,挺背抱臂硬用鼻孔看人,“那可不是誰都能進的地方。”
“稍等,我們倆商量一下。”萬凌給崔吉使了個眼色,兩人與干瘦男拉開一段距離,神神秘秘地悄聲交談。
干瘦男抻脖想聽,卻一個字也沒聽見。
片刻后,這對半途姐弟才走回到原處。
四下先看了看,萬凌才猶猶豫豫地開口,“實不相瞞,我們倆有樣傳家寶,被強盜掛黑市里了。若能成功取回,咱們五五分。”
“你說有就有啊?我怎么信你。”干瘦男語氣明顯放軟,眼珠一轉,表情不太自然,心動又有所隱瞞。
“只要能帶我們進,不管能不能找到寶貝,都會再付您30。這是定金,我們的誠意。”萬凌拿出20樂幣,在干瘦男想要接過前抽回,“您的誠意呢?”
“有一道暗號外加一張通行證,才能進去。”干瘦男豁出去似的,不情不愿地補充說,“暗號每月更新,通行證……我也、沒見過。我猜,肯定是個不一樣的東西。”
連他都有懷疑,萬凌又怎會沒有猜測的候選對象呢?珍貴且用得到的東西,大概率奴隸販子是隨身攜帶的。隨身空間自然地篩出兩樣——無字蛇環卡,或者素圈銀戒指。
“沒見過?”萬凌把錢攥在手里,瞇起眼審視對方,“我們姐弟可是跟您交了實底,您不是想自己單干,獨吞吧?”
“那、那哪兒能呢?!”干瘦男急得一頭汗,甚至有些結巴。
他這不打自招的模樣,萬凌心里雪亮雪亮的。
“暗號都不說,肯定是騙我們的!”崔吉演上了癮,假裝要拉著萬凌走,“姐,千萬別上他的當!”
“蝴蝶吃胖了會變成什么!”一時情急,干瘦男說吐嚕嘴上半句,像是后悔般抿緊嘴唇。
在他說下半句之前,萬凌已經試探性地說出口:“發福蝶?”
這種無厘頭的暗語,要是真的,有點梗門趣味在身上的。
“你怎么知道?”干瘦男和崔吉同時看向萬凌,看著他倆臉色不改,很明顯沒明白這是個諧音梗。
一本正經地說冷笑話,戳中了萬凌的笑點,她已經想不起來,有多久沒發自內心地笑過了。
看見同伙莫名其妙地笑個不停,崔吉質問干瘦男:“你這暗號是真假?聽上去不怎么正經。”
干瘦男幾乎傾盡底牌,哪會讓到嘴邊的肉飛了:“肯定保真啊!那可是在村……咳咳,有頭有臉人物那聽來的。”
萬凌和崔吉交換了眼神。
暗語易得,但這僅僅是第一步。
“四六。我六,你們四。同意就一塊兒干,不行就拉倒。”干瘦男漲紅了臉,虛張聲勢想替自己挽回面子。
“這……”萬凌故意裝出皺眉沉思的表情,“成交,不過得再麻煩您一趟,給弄張通行證來,不然咱們誰也進不去。”
“行!半天之后在這碰頭。”干瘦男一口答應,拿錢走人。邁著外八寬步,嘴角都壓不住了:他打算重拾老本行,再“借”最后一筆,可是壓根沒想帶上倆累贅。
“快走,別回頭看!”崔吉拉起萬凌的手,狂奔閃人。
她倆回到緊閉的民居門外。萬凌將剛聽來的暗語,原封不動地復述。
屋內含糊的“嗯”了一聲,透氣窗紋絲不動,仿佛并不急于核驗通行證。
萬凌猛然意識到不對勁。
守門人不耐煩地提醒:“還有呢?”
壞了,那人還留了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