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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嫉妒的河

第四章

初秋了,但是天氣依然炎熱,陳文元出了學校就進小超市買了一根冰棍,這時就看見談星也伸手拿了一根冰棍,跟在陳文元身后,陳文元看了看談星,把冰棍放在嘴里不打算和談星說話,談星則拿著冰棍示意陳文元替她付錢,陳文元沒有猶豫,給了錢,卻仍然不打算說話就往外走,談星則熱絡的追上去拉住了陳文元,說:“我爸開車來接我了,送你唄!你都請我吃冰棍了。”陳文元拒絕道:“不用了,我本意也沒想請你吃冰棍,所以,你不用客氣。”陳文元一只腳邁出超市,就看見坐在一輛suv里的超哥,便湊上去恭恭敬敬地喊了一聲“叔”,超哥本來在看手機,被陳文元一喊還嚇了一跳,用個微笑回應了陳文元,這時就聽見背后傳出一聲“爸”,陳文元一扭頭,發現叫爸的是談星,這一刻陳文元的思緒混亂了,他想起了在麻將館里超哥說過的話,覺得尷尬不已想趕緊走開,但是談星卻叫住了他:“陳文元,這是我爸,我們開車送你!”陳文元又扭過頭叫了超哥一聲“叔叔”,超哥也很驚訝,他沒想到自己女兒和麻將館里遇到的小男孩是同學,但是自己女兒都邀請了,他也不好說不行,便叫陳文元上車,陳文元硬著頭皮上了車,告訴他們自己居住的社區位置,便不再多說話,只有談星,她一直不停的在說她爸如何如何,陳文元在學校如何如何。陳文元才知道超哥是談星的親爸,城市小了就是這點不好,隨便碰到個人一聊總有共同認識的人,也藏不住秘密。陳文元在車上一直不敢看超哥,佯裝聽談星說話,實際上緊張又好奇,怕自己張嘴說錯話,又想從超哥父女口中知道超哥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臨到下車,陳文元都沒把談星口中的超哥跟自己印象中的超哥對上號。到了社區公園,陳文元就趕緊下了車,禮貌的和超哥父女道了別。

超哥到底和陳文元是沒什么關系的人,想知道再多,也只是好奇。劉港則不同,他是陳文元的親爸,他長期在鄰市工作,有時候一周回來一次,有時候連著幾周都不回來,陳文元不禁想,會不會劉港也和超哥一樣,在外面和在家里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但暫且不說劉港在外面是怎樣的,在家里,陳文元就覺得劉港是比不上超哥的,沒有如談星所說的,是個在家燒得一手好菜的爸爸,也不是怕孩子無聊會安排娛樂活動的爸爸,更不會是家里的經濟支柱,讓他予取予求的爸爸。每每想到這,陳文元就覺得在外面是好是壞又如何呢,最重要的不是對自己家里的人好么……

周末,劉港回了家,進門就是癱在沙發上看手機和電視,他和陳麗美也沒有多話說,僅是俗套的問“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看見陳文元也說不出多的話,既不關心學習也不關心孩子的心理健康,就是掃一眼看陳文元還活著就行。陳文元看著這樣的劉港竟生發出“要是超哥是他爸就好了”這樣的想法。

到了下午,陳文元約好了和鄭安和一起打球,卻不想打了沒半個小時,下起了雷陣雨,鄭安和拉著陳文元到社區中心避雨,陳文元不知是真被雨淋透了,還是早就感冒了,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

鄭安和關切的問陳文元:“你是不是不舒服了?”

“還好,可能是淋了雨?!标愇脑硎咀约簺]事。

“那我送你回家吧?”鄭安和繼續說到。

陳文元聽了這話,第一反應居然是不想讓別人看見他爸,便脫口而出了一句:“我沒帶鑰匙,我爸媽沒在家?!?/p>

鄭安和沒有懷疑,但確實關心陳文元,“那去我家換件干凈衣服吧!”

陳文元聽了,露出滿臉拒絕的表情,但又沒找到拒絕的理由,連連的噴嚏也占用了他拒絕的時間。鄭安和就拉著陳文元往與陳文元家相反的方向走,這不走不知道,鄭安和家挺遠的,本來只是稍微淋了雨的兩人,到了鄭安和家樓下時,全身都淋透了。陳文元沒打噴嚏了,頭都被雨淋得快暈了,鄭安和反倒不好意思起來,對他說:“我也沒想到我家離籃球場這么遠?!闭f罷便拉著陳文元往他家走,他家所在的小區很新,房子在十樓,裝修的是歐式風格,客廳比陳文元家的客廳大了近一倍,陳文元穿著濕漉漉的鞋都不好意思往里走,就聽見屋里一個老人在問:“誰回來了!”鄭安和忙答道:“奶奶,是我!”

這時,就見屋里走出來一個五六十歲的奶奶,陳文元趕緊禮貌的叫了一聲“奶奶”,并自我介紹到是鄭安和的同學。

鄭安和趕緊沖到臥室,拿了一張浴巾,蓋在陳文元的頭上,鄭安和的奶奶看見兩人濕漉漉的,也急著說:“趕緊洗澡,趕緊洗澡!”陳文元想蹲下身子扒下濕了的鞋,還沒等他彎下腰,鄭安和就拉著他的胳膊,說:“別脫了,直接洗澡脫吧,反正都濕了!”帶著他徑直去了浴室。

陳文元有點不知所措,隔著門聽著鄭安和說怎么打開水龍頭,洗發水在哪,沐浴露在哪,心里想的卻是回家。但是都已經站在浴室里了,只能洗了,這還是陳文元記憶中第一次在別人家洗澡。

洗完澡,鄭安和給門開了縫,伸手把衣服給陳文元,說:“這是我的衣服,內褲是新的?!标愇脑恿艘路┥?,衣服長了一些,但是褲子是短褲就還好,他穿著拖鞋,提著自己的濕鞋走了出來,發現鄭安和就一身濕的站在門外,鄭安和接過陳文元手上的鞋,把他帶到沙發處示意他坐下便轉身直奔浴室了。鄭安和的奶奶給陳文元遞過來一杯熱水,陳文元趕緊接住并說了“謝謝”,然后,便和鄭安和奶奶開始了一問一答的聊天。

鄭安和的奶奶先是夸贊了一番陳文元的長相,說他長得沉靜乖巧,接著感謝陳文元和鄭安和當好朋友,最后查戶口一般的問陳文元家里的情況,陳文元不知道該怎么去躲這些問題,只好簡單介紹了家里的情況,總而言之就是父母工作一般,家庭情況簡單。

正當陳文元怕鄭安和奶奶細問他家情況時,鄭安和已經洗完澡出來了,他拉著陳文元進了臥室,并示意陳文元坐在他的床上。陳文元環顧了鄭安和的臥室,棕色和白色相間的墻紙,書柜上放著三個籃球,還有好多他和父母的合照,鄭安和興奮的跟陳文元介紹這些照片,說是從小到大他爸媽帶著他外出旅游的照片,連帶著,眉飛色舞地介紹起他去過的地方,陳文元聽著越發覺得不是滋味,卻又不好打斷鄭安和。陳文元扭頭看向書桌上的一個擺件,是一個天文望遠鏡的擺件,問:“這是什么?”鄭安和馬上介紹起那是天文望遠鏡的擺件,他有一個天文望遠鏡,但是沒拼好,下次等天氣好了拼好了望遠鏡再邀請陳文元一起來看。陳文元又開始去翻鄭安和書架上的書,這時,鄭安和的奶奶端了兩碗粥進來,說:“這是放了姜的白粥,可以預防感冒呢!”鄭安和接過粥一口就把粥喝了,把碗還給了奶奶,陳文元看著飄在粥里的姜末,內心十分抗拒喝下這碗粥,但被兩雙眼睛盯著不好意思拒絕,跟著一口喝下粥,趕緊把碗放在奶奶手里,奶奶才心滿意足地離開房間,看著奶奶關上門,陳文元被辣得大口吸著氣,鄭安和看見陳文元這副樣子,笑著說:“周一你不準遲到,體育課可以和別的班小戰一局籃球。”

“這粥的味道好奇怪!甜辣甜辣的,辣嗓子!”陳文元做出嫌棄的表情。

“這是來自奶奶的愛!”鄭安和大笑到。

陳文元被他這么一說,也跟著苦笑。他的奶奶去世的早,他不記得奶奶的確切長相,所有的記憶來自照片中,不過幸好他有外婆,但是他是外婆五個孫輩之一,來自外婆的愛少得可憐。陳文元無意中看見書桌上的鬧鐘,四點五十,外面的雨也停了,便跟鄭安和說自己的爸爸媽媽五點回家,自己要回家了。

鄭安和也沒留陳文元,走到客廳拿了自己的一雙運動鞋遞給陳文元,并找了個塑料袋把陳文元的濕衣服和鞋子兜好,鄭安和奶奶看見陳文元要走,反倒有些客氣的挽留他吃飯,陳文元禮貌的拒絕,并伸出手去接鄭安和手上的塑料袋,鄭安和打開門就往外走,陳文元只好匆匆跟鄭安和奶奶告別,去追鄭安和了。

回去的路上,陳文元問了鄭安和爸爸媽媽的去向,原來人家爸媽去看電影了,說是言情片少兒不宜就沒帶鄭安和,陳文元驚覺到自己長這么大居然連電影也沒看過,不禁又羨慕起鄭安和來。

快死的月季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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