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的手掌懸在量子糾纏裝置開關上方,冷汗沿著手腕舊疤凝結成珠。
裝置表面的裂紋如蛛網蔓延,與櫻花樹的樹皮紋路詭異地同步。
陸辰陽將吉他殘弦纏繞在操控臺,金屬段與接口摩擦出刺耳的嘶鳴,仿佛在抗拒觸碰。
“參數缺失,無法啟動。”
周子航的監測器發出警告,數據流在屏幕上扭曲成漩渦,“需要原始代碼——陸淮陽替換的那部分。”
他的手指在鍵盤上瘋狂敲擊,卻像陷入泥沼。
蘇瑤忽然蹲下,草莓牛奶漬的手指觸碰裝置底座。
紅色液體滲入縫隙,裂紋竟開始滲出微光,如同血管充盈血液。
“這顏色……”她喃喃道,“和林夏母親臨終時的琴鍵血跡一樣。”
陳雨桐的提琴弓突然繃緊,銀絲在空氣中織成蛛網,與裝置裂紋相接。
“能量通道被鎖在情感頻率。”
她瞳孔的水色漣漪加劇,“必須用兄妹的共振解鎖——就像你們昨晚撕裂舞臺時的狀態。”
陸辰陽耳釘銀弧驟然熾亮,他抓起吉他殘骸:“林夏,合奏。這次不是為了引爆,而是校準。”
他的聲音顫抖,卻強行壓住恐慌,“父親的代碼藏在我們的音樂里。”
琴譜殘稿被風掀起,母親留下的螢火蟲軌跡突然在光束中立體化,化作飛舞的光點。
林夏深吸一口氣,指尖落在琴鍵上。
第一個音符響起,裝置裂紋開始收縮,而櫻花樹的花苞綻開一半,純白花瓣滲出銀絲般的脈絡。
兩人的合奏漸入高潮,吉他弦的金屬震顫與鋼琴聲的潮水共振。
林夏刻意重復“嘆息處”顫音,記憶碎片在耳鳴中炸裂——她看見母親在實驗室里,將櫻花吊墜與陸淮陽的吉他鏈墜相連,數據線纏繞成螺旋。
“這是我們的孩子,裂縫的鑰匙。”
母親的聲音穿過時空,與琴聲交融。
裝置突然嗡鳴,屏幕浮現加密代碼。
陸辰陽猛地將吉他弦插入接口,電流與音符共振,代碼如冰雪融化。
周子航驚呼:“參數替換成功!但能量缺口仍在……需要原始樣本!”
陳雨桐手腕鏈墜迸發光芒,她猛地扯斷銀絲,血液滴在裝置上。
“用我的。”
她的聲音冷如刀鋒,“十年前,陸淮陽將部分代碼刻在了我的弓弦里。”
銀絲滲入裂紋,裝置核心驟然迸發藍光,櫻花樹的花苞完全綻放,花瓣飄落速度飆升至每秒10厘米。
“不!能量過載!”
林夏的琴聲陡然升高,試圖壓制波動。
但裝置裂紋仍在蔓延,藍光中浮現扭曲的投影:陸淮陽站在櫻花樹下,吉他弦斷裂,血液與花瓣混合。
他轉身望向虛空,嘴唇翕動:“夏,等我。”
“父親!”
陸辰陽嘶吼,吉他弦迸出火花。
林夏的手指失控砸下琴鍵,兩人的共振瞬間失衡。
櫻花樹的花瓣開始逆向旋轉,純白染上猩紅,樹紋裂紋如巨口吞噬光芒。
蘇瑤的草莓牛奶瓶突然炸裂,紅色霧氣與藍光糾纏,形成詭異的漩渦。
周子航的望遠鏡碎片在此刻發光,鏡片映出陸淮陽與林夏母親并肩的身影,他們彈奏的旋律與林夏、陸辰陽的合奏重疊,裂縫被填補的瞬間,櫻花樹爆發出璀璨的光柱。
“裂縫在轉移!”
陳雨桐的弓弦繃至極限,“量子糾纏將能量導向時空裂隙——陸淮陽被困在櫻花未開的季節!”
光柱中,林夏看見無數重疊的時空:陸淮陽在實驗室消失的瞬間,櫻花樹突然枯萎;林夏七歲那年,父親摔碎鋼琴時,花瓣逆飛入虛空;
母親臨終前,將櫻花吊墜系在她手腕,輕聲說:“裂縫是月光進來的地方,你要用音樂找到他。”
裝置驟然熄火,裂紋停滯。
櫻花樹的花瓣飄落速度恢復每秒5厘米,但所有花苞凋零,枝頭只剩半開的殘花,猩紅與純白交織成未愈合的傷口。
“只修復了一半。”
周子航的記錄簿新增潦草筆記,“另一半裂隙在陸淮陽消失的坐標——需要穿越時空的能量載體。”
陸辰陽耳釘徹底黯淡,他攥緊吉他殘骸:“載體就是我們的音樂。父母的旋律在量子糾纏中存活著,等待共鳴。”
他望向林夏,眼底銀弧閃爍如不滅的火,“明天,去天文臺舊址。陳雨桐的弓弦里有父親留下的代碼片段,我們必須解碼時空路徑。”
林夏攥緊琴譜,殘稿上的螢火蟲軌跡匯聚成坐標,指向天文臺地下三層的廢棄觀測室。
窗外,月光下的櫻花樹靜立,花瓣如倒計時般墜落。
她聽見母親的聲音在耳鳴中漸遠:“夏,裂縫的另一半,藏在櫻花未開的季節……而月光,會指引你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