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可會寫字？”話語一頓，太后搖搖頭否定了自己，“是哀家老糊涂了，公主如何能不會寫字。公主可信佛？”

完顏姝韞不懂她的用意，只能實話實說。“嬪妾皇祖母尚在世時喜愛禮佛，雖然那時年幼的嬪妾并不懂得緣由，但皇祖母曾告訴過嬪妾，佛渡世人、人人渡己。自嬪妾拿得住筆開始，皇祖母就經常讓嬪妾陪著她抄寫佛經。”

太后似是對她的往事不感興趣，只選擇性地聽到了那句抄寫佛經，語氣中帶有一份雀躍地叫身邊嬤嬤拿了紙筆鋪在桌子上。“你寫一些，讓哀家看看。”

太后只說讓她寫，卻并未擺上需要抄寫的經文，完顏姝韞心中有了主意，抬腕提筆落下第一句話。

“無上甚深微妙法，百千萬劫難遭遇。我今見聞得受持，愿解如來真實意。南無藥師會上佛菩薩……皈命滿月界，凈妙琉璃尊。法藥救人天，因中十二愿。慈悲弘誓廣，愿渡諸含生。我今申贊揚，志心頭面禮…”

太后瞳孔一震，這丫頭竟將《藥師琉璃光如來本愿功德經》全文背了下來。饒是自己禮佛多年也未曾達到如此境地，心中又對完顏姝韞多了一分尊重。

等完顏姝韞寫完最后一個字，太后娘娘早已恢復了端莊華貴的姿態，仿佛剛剛驚詫的從來不是她。“哀家倒是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竟能對佛經參悟如此之深，是哀家多慮了。”

完顏姝韞把默寫下來的經文遞給嬤嬤，又一次坐下來，這次，她被太后拉著坐到了床邊。“太后娘娘過獎了，嬪妾不過是死記硬背罷了，并不通透。”

太后知道完顏姝韞這不過是遮掩的說辭，經文不如詩詞，沒有韻腳、不分平仄，可她撰寫經文的過程中沒有一絲多余的遲疑，這不是死記硬背就能記住的，卻也不拆穿她。

太后明白，前人的提點有時候有可能只是一句話，或者一個動作，但卻會為后人帶來巨大的影響。曾經的太后是，她當然希望她也是。

完顏姝韞沒有錯過太后看到經文時眼底閃過的滿意，她知道，自己這一步棋賭對了。太后雖然年輕，身子也硬朗，但沒有人會拒絕別人祝福自己平安的話，尤其是身處高位者。

完顏姝韞也看出太后的心思逐漸不在自己身上，也就順勢告了別。后來，除了秋獵，每月初十她都會送一份謄抄好的經文由雪見親自送到慈寧宮。有的是祈求皇上社稷穩定的，有的是祝愿太后鳳體安康的，也有的是希望后宮子嗣豐盈的，不論是什么，都正中太后下懷。

時間回到現在，嬪妃在皇后的帶領下到了慈寧宮。每三月拜見一次太后，這是從二代皇帝傳下來的規矩。如今夠資格拜見太后的嬪妃無非只有賢、淑二妃、完顏姝韞和令才人，所以慈寧宮并不算擁擠。

經過完顏姝韞的觀察，太后似乎更愿意親近賢妃，而不是元國的國母皇后。這讓完顏姝韞并不理解，雖說賢妃是先帝欽點的側妃，但皇后好歹也是先帝賜婚給皇上的，她找不出太后不喜皇后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