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閣內燭火搖曳,紫鵑和雪雁正手腳麻利地鋪著床鋪,黛玉坐在窗邊的繡墩上,手托著腮,望著窗外的月亮出神,唇角有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姑娘這模樣,定是想太子了!”雪雁用胳膊碰了碰紫鵑,嘴巴向黛玉努了努嘴,“瞧瞧,這才走沒多久,咱姑娘就害上相思了……”
黛玉被這打趣聲驚回神,臉色通紅,詳怒道:“好啊,你們兩個也來編排我了!”說完便起身,作勢要撲過去撓雪雁的癢癢。
“哈哈哈……好姑娘,饒了奴婢吧,奴婢在也不敢了!哈哈哈……”雪雁邊躲邊笑,連連告饒,紫鵑在一旁忍笑幫忙,假意按住雪雁:“姑娘快教訓她!”黛玉趁機出手,撓的雪雁笑作一團,連連求饒。
“以后還敢不敢笑我了!”黛玉得意的收手。
“不敢了,不敢了。姑娘快歇息吧”雪雁緩過神連忙求饒。
黛玉這才輕哼一聲,轉身躺回床上。
紫鵑和雪雁也笑著熄了外間的蠟燭,在側房歇息守夜。
悟空帶著滿心歡喜回到了上房,看關國師屋里的燈亮著,便推門而入。
“關國師,”他開門見山,語氣不容置疑,“你準備一下登門提親的事宜,我剛剛和黛玉已經互訴衷腸,等林大人能起身見客,便將名分定下來,沒有婚約,終究是名不正言不順?!?/p>
“殿下放心,”關國師點頭,“貧道明日便尋官媒。只待林大人精神稍復,即可登門提親?!?/p>
話音未落,門外傳來傳來賈璉爽朗的笑聲,“哈哈,我來的正巧!這是揚州酒樓最有名的燒雞,快嘗嘗!”他提著食盒進來,利落地擺上酒菜,先給悟空還有國師斟滿一杯,自己舉杯道:“表弟,這杯敬你,救我姑父性命,大恩不言謝。”
又向悟空和國師的杯中倒滿酒,帶著幾分狹促說:“剛在門外聽見,殿下你要向林伯父提親了!也好,早點定下早點省心。”賈璉頓了一下,語氣轉深:“說起來,府里的老太太當初可是一心想要兩塊玉在一起,你說林妹妹為什么還住在碧紗櫥,老太太不過是為了他們兩個相處相處,可惜啊,我那個好二嬸,死活不同意,還讓自己的妹妹帶女兒來,在府里傳金玉良緣,如今想來,倒要謝謝她這幫打鴛鴦,要不表弟,你這抱的美人歸還有的磨磨?!?/p>
悟空聞言,深以為然的連連點頭,這王夫人倒是歪打正著,辦了一件好事。
翌日,國師出門去往官媒所,請官媒上門提親。
悟空跟著賈璉一同前往林如海房中探視,只見林大人已靠坐在床頭,面色雖然還是沒有血色,精神卻好了許多,正吃著黛玉親手喂的粥。
“姑父今日氣色好多了!”賈璉一進門便笑著問候。
“多謝,璉兒掛心,已覺好些了。”林大人聲音仍然有些虛弱,目光轉向悟空,帶著感激:“多謝太子殿下救命之恩,下官無以為報……”
“林大人不必言謝,若要報答,便將你寶貝閨女許我為妃吧,孤正缺個太子妃。”悟空認真的想了想。
“這,這,這兒女婚事,我這做父親不能隨便做主,得問問小女的意思?!绷秩绾B勓砸粫r語塞。
“姑父,你呀,入局者迷,旁觀者清。”賈璉忍俊不禁,微微指了指林妹妹,林父轉頭看去,自家女兒早已羞紅了臉。
“爹爹,不理你了!”黛玉一臉嬌羞的把粥往悟空手里一塞,說完變像只受驚的小鹿,轉身飛快的跑了出去。
“看來,這侍奉岳父用膳的差事,得由孤代勞了!”悟空順勢接過粥,直接坐在床沿上,林如海此刻震驚于自家寶貝女兒和太子殿下的情意,下意識地張口,被悟空喂進一勺粥。
賈璉和旁邊的仆人見狀,都掩嘴低聲笑起來。
“殿下!這如何使得!下官惶恐,這粥還是老臣自己吃吧!”林如海回過神,想要拿過碗。
“那可不行,這可是黛玉給我活,孤必須干完,要不等會她不理我咋辦?!蔽蚩辗€穩的拿住粥碗,一臉理所當然,說著又喂過去一勺。
林如??粗矍斑@位金尊玉貴的太子,竟真的一勺一勺認真喂自己喝粥,一時百感交集,只得木然地的張口咽下。
“林大人,不用擔心,孤已經命國師去請官媒了,等你能正常會客,咱就登門提親,黛玉就是名正言順的準太子妃了,以后啊,有孤在,再也不會被人欺負了?!蔽蚩障蛑执笕艘贿呂?,一邊做著保證。
“被欺負?此話如何解?”林如海不解其意。
“姑父,此事讓侄兒跟你說吧!”賈璉接過話頭,垂眼盯著橘子:“林妹妹六歲失姑母,然后初進賈府,只帶了小丫頭雪雁和奶嬤嬤兩人,老太太雖疼愛,也只撥了自己的二等丫鬟鸚哥給了林妹妹,便是現今的紫鵑?!?/p>
“璉哥兒想說什么?可是下人怠慢……”林如海眉頭緊鎖。
賈璉苦笑一聲,截斷他的話:“怠慢?姑父可知,后來薛家姨太太帶寶姑娘投親時,是何等的排場,四大丫頭八個婆子簇擁著進梨香園,而妹妹呢?一直住在寶玉外間的碧紗櫥里,夜里,聽寶玉奶娘隔窗指桑罵槐,罵妹妹狐媚子霸著哥兒……”
林如海猛一拍床沿:“賈府竟容刁奴如此放肆?”
賈璉聲壓的更低,帶著無能為力:“老太太知道后,杖責了奶娘,隔年周瑞家的給姑娘們送宮花,偏把妹妹那份剩在最后,還說林妹妹不是咱家正經主子,急什么?”
林如海氣得渾身發抖,指甲扣進褥子,悟空聽得手一直摸耳朵,想掏出金箍棒,直奔賈府。
“好,好個不是正經主子!那我每年寄去的三千兩雪花銀……”林大人突然咳急。
賈璉輕輕拍了拍姑父的背,替他順氣,嘆了一口氣:“銀子?我不知具體,林妹妹更是全然不知,她只當自己吃穿用度皆抑賴外家,前年冬天,她為省炭火錢竟拆了老太太早年給的熏籠當柴燒!”
林如海再也忍不住,悲憤交加,掩面痛哭起來:“我的玉兒啊,早知如此,當年就不該把你送入賈府,老太太誤我?。…I哥兒,你今日坦言,是為何?”
“為了我大哥賈瑚!我需要力量需要徹查當年大哥意外身亡的真相!”賈璉沉聲道。
林如海想起了當初那位驚才絕艷的麒麟兒,可惜啊,在太子事件中神秘死亡,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再睜眼已是一片清明與決然:“明白了。”
“表哥放心,大表哥的事情孤助你一臂之力,查個水落石出?!蔽蚩章犅勔脖硎疽矔兔?。
恰在此時,房門被推開,關國師走了進來,對悟空拱手道:“太子殿下,貧道已經安排好了,五日后官媒便會登門,正式向林府提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