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宇軒見我在林家勢單力孤,以為我是顆可以任意揉捏的軟柿子,藏在人皮下那點骯臟心思便開始蠢蠢欲動。
他先是四處散播流言蜚語,說我“品性不堪”,編造我與府中小廝“深夜私通”的淫詞穢語。【惡意值:90】如同毒蛇的信子,無聲地昭示著他的惡毒。
消息傳到耳中時,我幾乎氣笑。這點下三濫的把戲,在我三百年判官生涯里,不過是稚童的把戲,可笑至極。
我不動聲色,像最耐心的獵人,在暗處收集著蛛絲馬跡。終于在某個賓客如云的場合,當眾將矛頭指向他指使的那個猥瑣跟班,在人證物證前扒下了這層虛偽的畫皮。
趙宇軒的臉瞬間成了豬肝色,那壓抑的怒火幾乎要沖破他的天靈蓋,卻又只能眼睜睜看著,憋屈至極。
一計不成,他再生毒計——妄圖掐斷我的命脈。他動用趙家的影響力,買通了我辛苦維系生意的幾家重要店鋪。要么收貨時惡意刁難,拖延克扣;要么以次充好,將上等的蠶絲換成劣質棉麻,珍貴的顏料里摻入石灰渣滓。【惡意值:95】那數字紅得發燙,如他心底熊熊燃燒的惡毒之火。
察覺到異常的氣息,我故意示弱,讓他們誤以為我已被逼入絕境。待他們以為勝券在握,徹底放松警惕時,我突然拋出他們與趙宇軒勾結的鐵證——白紙黑字的賬目、簽字畫押的密信。
幾家掌柜瞬間面如死灰,抖如篩糠,連連作揖告饒,恨不得將庫房掏空來填補虧空賠償損失。趙宇軒偷雞不成反蝕把米,據說當場氣得喉頭腥甜,差點嘔出血來。
可他這陰溝里的老鼠,豈肯善罷甘休?他精準地掐住了我“無人可依”的軟肋,竟想將我徹底趕出京師這片立足之地!
他花重金雇了一伙刀口舔血的亡命徒,命他們在暗夜中滋擾我。【惡意值:98】這數字已如凝固的鮮血,昭示著他最后的瘋狂。
那夜,我踏入寂靜無人的小院回廊。陰影中驟然閃出幾條人影,面容猙獰,堵死了前后退路,污言穢語與粗重的喘息混雜在空氣中。
“小娘子,別怕,跟哥幾個快活去,保你……”領頭的壯漢臉上橫肉亂顫,步步逼近。
冰冷的嘲諷在心底翻滾。趙宇軒,你可真是在卑劣的泥潭里越陷越深了。
沒有絲毫驚慌,我甚至懶得廢話。在他們撲上來瞬間,袖中寒芒一閃——數枚寸許長的銀色毫針,帶著細微的破空聲激射而出。這是黃泉路上學來的本事,專克人間魍魎!
“啊!我的眼睛!”“手!手廢了!”
不過轉瞬之間,剛才還氣勢洶洶的惡棍已然滾落在地,捂著臉或手臂,發出殺豬般的慘嚎。寂靜的院落里,只剩下他們痛苦的呻吟和我自己平靜的呼吸。
我走到那領頭的跟前,腳尖踩住他顫抖的手指,俯視著他因劇痛而扭曲的臉,聲音冷得像浸過九幽寒泉:“滾回去,告訴你主子姓趙的:再有下次,我廢的不是你,是他!”
那地痞涕淚橫流,連滾帶爬地消失在了濃重的夜色里,仿佛后面有厲鬼在追。
風里,殘留著他們身上的血腥和尿騷味。我知道,這場由背叛種下的孽果,是時候徹底砍斷了。
三日后,聚賢樓。
人聲鼎沸的二樓雅間(或大廳主位),趙宇軒果然如我所“請”,站在了滿座賓客面前。他清了清嗓子,帶著幾分刻意偽裝的慷慨激昂:“諸位長輩、同僚,今日趙某請各位做個見證!我趙宇軒,與秦家小姐秦昭的婚約,自此作廢!”他深吸一口氣,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抑不住的“興奮”,“皆因我與楚楚表妹兩心相悅,欲擇吉日完婚!還望諸位——”
話音未落,四周驟靜。驚愕、惋惜、鄙夷、幸災樂禍的目光像飛蝗一樣落在我身上。柳氏和林楚楚坐在一旁的錦凳上,那揚起的嘴角,是怎么也壓不住的得意。大哥林文軒臉上閃過一絲掙扎,卻終究偏過頭去。
就在趙宇軒以為我會如尋常女子般崩潰哭鬧之際,我緩緩起身。素衣素裙,卻自有一股懾人的冷冽氣勢,整個喧囂的酒樓如同被按下了靜音鍵。
“趙公子,”我步履從容地走到他面前三尺之地站定,聲音不高,卻清晰得能刺破每一個角落的喧嘩,“你,確定要退這婚?”
趙宇軒被我看得脊背莫名發涼,但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只能梗著脖子應承:“……是!確、確定!”那頭頂的【惡意值:95】紅得幾乎能滴下血來,混雜著心虛與極度的不甘。
“好。”我唇角勾起一絲絕無溫度的笑,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從袖中取出一卷錦帛,抖開——“茲有趙門宇軒,秦氏昭娘,緣定非良,情斷難續。自即日起,婚盟俱廢,嫁娶無涉,死生再不相干。此系自愿,兩無反悔……”結尾赫然是趙宇軒的簽字畫押!這是早有準備的反制。
不等他反應,我已將這退婚書利落地塞進他懷中,字字如冰錐:“白紙黑字在此!趙宇軒,從此我秦昭與你,橋歸橋,路歸路。只盼你這輩子,都別再來污我的眼!”
我轉身欲走,林楚楚那矯揉造作的啜泣適時響起,緊貼在趙宇軒身側:“軒哥哥~你看姐姐……她怎么能這樣詛咒你呢?一片癡心卻換來這樣刻薄的話語,真是太傷人了……軒哥哥就不該顧慮她的顏面……”聲音不大,卻剛好能飄進我耳朵。
袖中的指尖掐入掌心,我甚至能感到那絲滑綢緞下自己臂膀肌肉的繃緊——再多待一秒,我怕會控制不住自己,親手撕爛那張偽善的臉!
強壓下心頭翻涌的暴戾,我最后回眸,目光掃過那對“璧人”,嘴角那抹笑意淬了寒冰,又帶著洞悉一切的不屑與譏誚,一字一頓清晰道:
“趙公子,林小姐,秦昭在此——祝二位‘佳偶天成’,‘百年好合’!”“好合”二字,咬得分外清晰而意味深長。
說完,我毫不猶豫地轉身,昂首挺胸,在鴉雀無聲的眾目睽睽之下,一步一步,走出了這片令我作嘔的修羅場。錦帛撕裂般的退婚書一角,從趙宇軒僵硬的手中飄落在地。身后的死寂,與那對“璧人”鐵青扭曲的臉,皆成了這場決裂最沉痛的注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