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區特別行動隊隊長塞壬和帝王失蹤了。

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鳳尾蝶在研究院哭了好久，我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我不知道。

所有人都明白在當下的環境里失蹤就已經算是判了死刑了，不過我們必須知道她們遭遇了什么，為此我聯系了黎明。

黎明上次受的傷還沒好，羽毛在他身上留下了烙印，而且在不斷往心臟蔓延，好像他的生命進入了倒計時。

但黎明還是和我一起去了西區特別行動隊總部，總部里沒有異常，夜色告訴我塞壬和帝王去了海邊，她們說過要去處理一些事情，沒說是什么事情，也沒說要去處理多久。

黎明的動作比我快，我到的時候黎明正站在燈塔邊上抬頭看，我順著他的目光抬起頭，現在是白天，但天那邊是灰蒙蒙的。

風很大，黎明深吸了一口氣，然后肩膀垮了下來。

“她們出海了，”他用肯定的語氣說，“船少了一艘，我去研究院看過了，儀器、電臺、樣本全沒了，沒看到她們留下了什么，這算是不告而別，”他看起來心情不是很好，停頓了一會兒他嘆了一口氣，“等她們回來，五角星會罰她們的。”

我和黎明都清楚，風暴來了，她們永遠也不會回來了。

向五角星匯報的時候，他有些不對勁，他最近都不對勁，越來越關注什么宗教之類的東西，我得和緘言說說，看看五角星是不是被洗腦了。

我們都知道【真神】的話不可信，所有命運贈予的禮物，早就在暗中標好了價格，我不信五角星不知道，他是個聰明人，除非有什么必須這么做的理由，這理由到底是什么呢？

面對我的問題，五角星沒有做任何解答，他沉默地點點頭，我看著那雙海藍色的眼睛，最終敗下陣來。

讓緘言去勸勸他吧。我想。

鳳尾蝶是一個好孩子，在結晶研究院真是大材小用，我考慮過把她轉入特別行動隊，但她拒絕了，只好作罷。

可憐的小姑娘失去了相依為命的姐姐，我很擔心她會做出什么過激的事情，所以工作一結束我就去找她了。

今天鳳尾蝶沒來工作，她縮在被子里小聲地哭，房門沒關，夜色擔心地站在外面。

“我來吧。”我拍了拍夜色的肩膀，走進房間輕輕帶上了門。

鳳尾蝶躲在被子里不愿意出來，她這個年紀的小孩喜歡鬧脾氣——是啊，她才十歲，工作的壓力和生活的壓力實在是太重了，她扛不住。

我隔著被子抱了抱她，說一些心靈雞湯再塞進去幾顆糖果，鳳尾蝶攥著糖果從被子里鉆出來，在我的懷里嚎啕大哭。

這讓我想起了我的兒子，他大概也是這個年紀，我還沒給他起名字，所有人都用壹號這個冷冰冰的代號叫他，他委屈的時候會愿意縮在誰的懷里哭呢？

我擦去了鳳尾蝶臉上的淚水，把她擁得更緊。人類需要一個被緊緊包裹的環境，這會讓他們想起母親，仿佛又回到了母親的肚子里，很安心，什么也不想，只需要成長。

“我知道你在研究院受苦了，”我輕輕拍她的后背，“從今天開始和我一起住吧，在姐姐回來之前我來照顧你，紫水晶阿姨很喜歡小朋友。”

鳳尾蝶一邊抹眼淚一邊問：“真的嗎？”

“真的。”我點了點頭。

離開住處搬去院長室的時候，鳳尾蝶揚起小臉問我：“姐姐還會回來嗎？”

我握著她的手：“會的，黎明叔叔說過，會回來的，他從不說謊。”

黎明的留言：

節哀。

塞壬西區特別行動隊隊長女來自西區下落不明

武器：海神之刃——長刀

帝王西區特別行動隊隊長女來自西區下落不明

武器：磷粉——毒粉

我們原定的計劃是從兩個西區特別行動隊隊長中挑選一個送往東區，現在看來我們要選拔三個新隊長了——至于讓壹號去當隊長，想都別想！壹號還是個十歲的孩子！他沒辦法擔任隊長的工作！我會和五角星說的，如果他不改變自己的想法，我就殺了他。

我做得到。

【人類馴養計劃】這個殘忍的計劃我已經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我不可能讓他殺了我的兒子……算算日子，柒號也要出生了，我這些天時常夢到壹號他們，這真的是一個正確的決定嗎？還是說一開始就錯了？

我有點想念孩子，但我現在還不知道怎么面對他，一想到他從生下來就注定的苦難的命運，我真怕我會在孩子們面前哭起來。

原諒我吧，壹號，我不是一個堅強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