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那人泄過氣后，回到慶典的寧碎玉頓感舒暢，就連腳步都輕快許多。
吃過酒席，村民又在排練話演，那快板打的叫個輕快！最漂亮的姑娘執手絹蒙面，踩著碎步緩緩，一舉一動，端莊中夾帶幾分嬌羞，大方卻又不失矜持。
寧碎玉看得入迷，任村長坐到身旁說話才驚覺。
“年輕真好啊，那股自然的靈巧勁兒才是話演的精髓。嗚嗚嗚，想當年我也是個意氣風發的美少年啊……”
“得了吧，這個時間你不去喝酒來找我，出事了？”
聞言，村長頓時沉下聲道：“各大仙門好像集體腦子被門夾了，把試煉之地設在這里，然后弟子們就喊著什么奪位啊必勝啊就來了。”
“表面上說磨煉弟子，實際是信了傳言，派來查探虛實的。”
寧碎玉猛地扭頭瞪向他，沉聲吼道：“虧你還是個長老，不知道阻止他們嗎？”
“這真不怪我，我也是剛才收到的召回傳信。”
聞言，她頓感頭疼，剛散去的郁悶又聚在心頭，只能揉著眉心以作緩解。
“行，該怎么做直接告訴我。”
“我今晚回仙門大會后盡量干預，你把靠近村子的都揍一遍后打包丟界外去，不打擾到村民就隨他們便。”
“行，有事靈鴿傳書。”
“還有就是……碎玉呀，你殺氣收一收，很嚇人的誒。”
“那不正好，給他們嚇走多省事。”
“呃……不是這個意思，試煉里總會有些二貨，你越是嚇人他們越來勁。”
“？。”
村長打著哈哈，旋即神情轉為凝重，在空中變出張符紙遞給寧碎玉。
“對了，倘若限制靈力的界域消失，你就用全力把符紙撕開。”
“知道了。”
剛接過符紙的同時，感受到林間的一道目光指向后背。她不動聲色地道：“來了。”
院外，偵察隊弟子底盤穩穩扎身竹上，余光堪堪掃過兩人，隨即不可置信地轉過頭去，目光細細掃在男子身上。
流光道袍，瓷冠墨發，金絲裙繡，是流光仙宗長老特有的裝束，為何會在此地……還和一介凡女交談。
然等他細看時，卻被一拳猛然打飛出去，落在地時，視線模糊間不見男子蹤影，取而代之的是那凡女的步步逼近。
暈倒前，他回憶起被打飛前看到的臉，瞪得奇大的眼睛，瞳孔在月光下呈清灰色，毛發翹起如獸鬢，形似與豹的狩獵姿態。
然，最奇異的，還是在對方眼周的金紋。
“第二個。”
——
三日間，慶典仍舊舉行著。
在此期間，寧碎玉穿梭于墻圍，閃身時掠過月光，尾發于空中繞作流水模樣。
時至日晚，幕布落下，快板有條不紊地打著，悠長地古箏應聲響起。
臺上，清一色的姑娘手執絲巾，邁著快而不急的碎步繞過戲臺。
“傳說天分時代，流傳著這樣一段佳話。”
“流云滾落，九天之上落下流彩。世界天尊，躬身翹指，手作天橋，只為迎接一人。”
演員緩步退向周邊，只留中間一人，隊形隨那人不斷變換，狀若清蓮，又似寶塔。
臺下，眾人被引得喝彩不斷。
而在此地十丈開外，三人步伐奇輕，一人躍空，試圖拉開身距。卻不料，敵方倏地翻起，猛地蹬在那人身上。
寧碎玉借力而起，身似游隼，頃刻略過二人。
旋即穩穩立于圍欄之上，甩手間，三人應時倒下，周身還繞著掌風。
忽然，激昂琵琶齊鳴，作亂攪了調子。
“然，情形突變。”
“有惡鬼于此刻率眾將進攻，只為奪那一人。”
周遭蟬鳴不斷，林間落葉簌簌撲下。寧碎玉立于欄上，不多時就有十人將她圍困中央。晚風將幾人發絲吹開，而在她身后地男子揮著紙扇，開口道：
“聽有人說，凡靠近此村之人，最后都無來由的倒在界外。吾等實是好奇才來查探，不想竟是如此。”
旋即，語氣一凜：“他們——都是你打的？”
聞言，寧碎玉側頭挑釁道：“怎樣？”
那人不答，氛圍愈發劍拔弩張，戲臺在同一時刻進行到高潮部分，唱聲從十丈開外傳了過來。
“煞氣頃刻間染紅了霞，流光散去，天尊怒而欲起，神帝亦是不讓分毫。”
“那人行于中間，衣擺飄搖，形似霧霞。”
“只落一句：‘退下’，兩位大能頃刻化作天地，再不叨擾。”
旋即，撥鼓碰撞之聲響徹此夜，與此同時，九人猛地攻來，勢要將她捉拿歸案。
寧碎玉神色不變，散漫地后避著，出招應著鑼鼓節奏。觀察得差不多后，一人握拳攻上，她便借勢旋身，以掌劈人的同時躬身躲過腿攻。
雙腳步伐游似鮫，幾番轉身借力繞開攻勢，腳步纏離。一人倒下，塵土揚起。九人倒下，塵土漫開。
那人仍站在屋頂，揮著紙扇。
見狀，寧碎玉緩慢起身，挑眉道：“還不準備下來嗎？”
那人望著，聞言輕笑道：“別急呀小友，你這身法是否有興趣加入我……”
話還沒說完，他眼前驀地閃出張臉，旋即周遭天旋地轉，眼前便只剩黑暗。
“去你妹，又是搞傳銷的。”
圈里正雞飛狗跳，寧碎玉卻在落地時暗自懊惱道：
“嘖，沒控制好力道，又要修圈了。”
“到時就躲回山上吧。”
角落中，一人忽然出聲：“這可不行吶，山神大人。”
寧碎玉抬眼望去，開口道：“喔，小魚兒啊，你那邊解決了？”
“誒……我都當太爺了……您就別叫我乳名了。”
“這種事情隨便啦。”
“唉，這幾天辛苦山神大人了，剩下的事就交給老夫吧。”
“謝了昂，那我去看話演了。”
隨即寧碎玉轉身，悠閑地向話臺走去。
剛巧趕上故事末尾最精彩的部分。
被圍中間的演員，一襲長袖，裙擺輕搖，隨她動作而擺動。剩下的人圍在她身邊，進退有度。
旋即，她身旁之人躬身，再抬首時絲巾脫手而出，其其聚于頭頂。
與此同時，那絲巾中包著的花瓣落下，女子抽出長劍，劍風帶起花瓣隨她動作翩翩飄動，束發順時潑開，堪稱絕景。
溫婉自然地歌聲適時唱起，不時夾著兩聲戲腔：
“茫茫走過忘世年，濁落清歸長生志。”
“許我此生長存世，卻失舊年風華貌。”
“若能重來——。”
“星辰輪轉也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