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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富士山下

第二十章--暈倒

當時正值午休,辦公室的小伙伴都在躺椅上玩手機。

陽光從百葉窗縫隙漏進來,在閔行腳邊的地板上畫出幾道細長的光影。

閔行伸了個懶腰,剛起身想去茶水間接杯水,突然一陣天旋地轉襲來,像被人猛地拽進滾筒洗衣機一樣。

視線模糊,桌沿在她眼前晃成重影,雙腿軟得像踩在海綿寶寶背上。

她下意識扶住桌子,手指抓著邊緣,指節泛白。

視線開始模糊,意識像被一層層汽車尾氣包裹住。

“喂,閔行!你怎么了?”

遠處的汪蘇瀧眼見情況不對,三步并作兩步沖了過來。

閔行身子一歪,整個人癱軟下去,汪蘇瀧及時接住她,胳膊攬住她的肩膀,把她抱在懷里。

她臉上沒了血色,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

“我靠!你別嚇我啊!”

他的聲音在她耳邊越來越小,像隔著防彈玻璃傳來的悶響。

她看不清他的臉,意識一層層沉下去。

汪蘇瀧的聲音在她耳邊越來越小,她卻看不清他的臉。

顫抖的手抬起來,她摸上他的臉,指尖冰涼,撫過他下巴上剛冒出的胡茬。

她強撐著最后一絲清醒,嘴唇動了動,聲音輕得像雪花落在擋風玻璃上:

“好哥哥......依我一件事可好?”

汪蘇瀧捧住她的手,手掌溫熱,聲音里滿是慌亂:

“好妹妹......是什么事?”

“莫說是一件,就是千件、萬件事也依得!”

她吃力地咽了口唾沫,眼皮沉得像灌了鉛:

“我的手機......密碼......是我的扣扣號......如果......我醒不過來......”

她咬著牙擠出最后幾個字,

“一定......一定要......格式化......特別是......瀏覽器......”

話音未落,頭一歪,徹底昏了過去。

汪蘇瀧瞪大眼,差點沒嚇哭,他抱著她搖了搖,額頭青筋跳起,聲音都破了音:

“我靠!!!!”

“喂!!!”

“我的姐姐!”

“我的祖宗!!!”

“醒醒!”

“醒醒啊!!!!!”

“我沒有你的扣扣號啊!!!!!!!!”

###

陽光從藍色窗簾縫隙灑進病房,細碎的光點落在白色床單上。

閔行睜開眼,強光刺得閔行忍不住又瞇上眼睛。

她動了動僵硬的左手,輸液針扎在手背上,冰涼的液體順著管子緩緩流進身體里。

好冷......

她皺了皺眉,消毒水的氣味像芥末鉆進鼻腔,直沖腦門。她意識漸漸清明,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枕頭硬邦邦的,床邊的綠蘿被微風吹得微微晃動。

汪蘇瀧坐在床邊,手里啃著個蘋果,咬得咔嚓響,另一只手刷著手機,神情看起來還有些氣憤。

他襯衫袖子卷到手肘,下巴的胡茬冒出來,此時有些泛青,像沒睡好的夜班滴滴司機。

閔行咳了一聲,嗓子干得像砂紙,她擠出點力氣:

“我的手機......我的手機被格式化了?”

說完,她竟掙扎著起身想找手機。

汪蘇瀧聞言抬頭,見她醒了,也只瞥了她一眼,語氣平淡:

“沒有。你又不是要死了,我給你格式化了干嘛?”

閔行松了口氣,后腦勺又落在枕頭上:

“那就好......嚇死我了。”

她頓了頓,又有氣無力補了一句:

“不過,還是謝謝你。”

“謝什么謝!”

汪蘇瀧一聽就炸了,蘋果“啪”地放桌上,

“你都快給我嚇啦啦尿了!”

他干脆扔下手機,

“我說,你QQ號是啥我都不知道!得虧我急中生智!翻出之前的工作郵箱看到你的郵箱號才猜到的!你還真是能給我逼成最強大腦啊!”

他越說越氣:

“更離譜的是,我打開你手機,還想拉個外援。but???你通訊錄里的人呢?!!!我想著聯系你家里人,結果???!!!一個人都沒有!!!”

汪蘇瀧發泄完,又拿起手機,頭也不抬:

“哦~也不是一個人沒有,有一個叫什么?——

AAA手工巧克力陳師傅。”

“不是,你吃飽撐的,存個破微商干什么?他能讓莫扎特貝多芬戴著圍裙給你做手工巧克力啊?”

閔行心虛,支支吾吾說:

“沒什么......就是之前愛吃巧克力而已。大學的時候加的來著,忘了刪了......”

她趕緊岔開話題,

“所以......我到底是怎么了?”

汪蘇瀧聳聳肩:

“問題不大,翻譯成人話就是累的,炕上躺兩天就好了。”

她松口氣:

“那我昏了幾天?”

“幾天?”

汪蘇瀧哼了一聲,

“這又不是電視劇?剛四個小時而已。”

閔行的心這才放回肚子,長出一口氣:

“還好.....”

“好啥?!”

他沒好氣地撇撇嘴,

“我都還沒找你算賬呢!行了,反正這兩天也沒你什么工作了,公司也不忙,干脆給你放兩個月假吧。”

閔行一愣,剛要開口,汪蘇瀧就及時打斷:

“這可不是我說的!是莫博士親口吩咐的!”

閔行有些不好意思:

“真的不用那么夸張,我又沒什么要緊事......休兩個月影響不太好。”

他挑起眉頭:

“有什么不好的?你在那里上班兒,我們還怕你突然就躺地上呢!可不想哪天你再倒地上,直接拉進搶救室!好家伙,給我們可嚇一跳......”

閔行訕訕地低下頭:

“這樣嗎......對不起......”

汪蘇瀧還是沒好氣兒:

“對不起什么呀對不起?”

他揮揮手,像是說自己懶得計較:

“行了,老老實實打點滴吧。要是沒啥事兒,你打完了咱們就能走了。旁邊有水果,你想吃蘋果就自己啃,我懶得給你削,懶得吐皮就吃香蕉,那個不用削皮。我打兩局斗地主。”

閔行沒動:

“那我也要打,請幫我把我手機拿過來吧。而且我不吃香蕉。”

汪蘇瀧把手機遞給她,嘀咕:

“不吃香蕉?還挺挑食。”

閔行鄭重其事分析:

“沒有水分,所以吃起來噎得慌。”

“挑食還挑得理直氣壯。”

汪蘇瀧瞥了她一眼,

“挑食還理直氣壯?”

“甜不就行了嘛,水果不就是吃個甜?”

閔行一本正經地反駁:

“可是......沒有水分怎么能叫水果?我不喜歡這種分類方法。”

汪蘇瀧聳聳肩:

“那你去隔壁動物園跟大猩猩掰扯去,它們是香蕉毒唯,你和他們打一架吧。”

閔行嘟囔著:

“我不打猩猩,我要打斗地主。”

汪蘇瀧打開游戲:

“來,2V2。你別太菜,我歡樂豆可沒多少,一會輸沒了還得看廣告。”

兩個人開始打斗地主。

等著系統匹配對手的時候,汪蘇瀧隨口問了一句:

“說起來,你爸媽到底干嘛去了?怎么一個都聯系不上?你平時也不聯系他們?上次我見你是回南方過年了啊?”

他頓了頓,

“你別嫌我偷窺你隱私哈,事出從急。我打開你手機以后,通訊錄找不到人,就想著看你微信,結果你微信竟然也沒跟你爸媽聊天,首頁除了和我的消息就全是廣告。而且我看你手機也開什么微信分身。難不成這只是你工作手機?你還有什么私人手機?”

閔行抿了抿干得有些起皮的嘴角,認真道:

“我當然只有一個手機。”

“我爸媽早就跟我沒什么關系了......而且我們也不怎么來往。”

汪蘇瀧皺起眉頭,顯然沒想到會聽到這種回答:

“沒關系了?怎么說?”

她頓了頓,

“這個事情全部解釋起來有點復雜......”

他提眉問:

“怎么?離婚了?倆人又重組家庭了?你成了大白菜,沒爹沒娘地里黃了?”

閔行一直低頭,盯著屏幕研究對手出牌:

“差不多吧......”

汪蘇瀧愣了兩秒,隨后語氣不由自主地拔高:

“差不多?親生孩子再怎么也不至于沒人管吧?總得有個電話能打通吧?就你這小體格,他們真不怕你出事啊?”

閔行略微想了想,聲音平靜得像在講別人的故事:

“嗯......剛才也說了,這事兒有點復雜嘛......”

病房里吊瓶滴答著,透明的液體順著管子滑落,像秒針在無聲計數。

“主要是因為我爸爸媽媽當年結婚得挺倉促的。兩個人估計也沒什么感情基礎。”

她低頭,手指繞著輸液管打了個圈,像是在組織語言:

“我爸爸呢,從一開始就認定我媽媽出軌,因為結婚前我媽媽就跟一個同事特別好,經常牽手看電影那種。”

汪蘇瀧坐在床邊,手上停下動作,眉頭皺著。

閔行沒看他,繼續說:

“后來不知怎的就有了我,但我和我爸爸長得完全不像。他眼睛細長,我卻是圓臉大眼,他皮膚顏色很健康,可我白得像沒曬過太陽似的。他就更疑神疑鬼,懷疑我是我媽媽和那個相好的孩子。”

她又頓了頓,

“可我媽媽就覺得,這怎么可能呢?她說雖然跟那人感情深,但沒到那地步。

雖然他們有沒有那個我不知道,可客觀來說,我跟那人也不像——他高鼻梁,我的鼻子卻像個小水滴一樣,我們的耳朵形狀也不一樣。可我爸爸不信,老拿這事嗆她。吃飯時摔筷子,半夜吵架砸碗,我媽媽就更一肚子氣。我媽媽和那人其實感情挺深的,她覺得那同事是因為她跟我爸生了我才斷了聯系不要她了,心里也憋著委屈。”

“就這么著,倆人一直吵一直打。”

她聲音低下去,像在回憶某個模糊的畫面,

“可是我長得偏偏又誰也不像,甚至和我媽媽都一點也不像,就跟撿來的似的,甚至連脾氣都和他們沒有任何相似之處。”

“但是他們兩個都因為這個事兒一直吵、一直打,再后來就有了我妹妹,再直到后來我上初中,他倆終于離婚了。”

汪蘇瀧怔了一下,接著問:

“離婚了?那你跟著誰?”

“算是誰也沒跟。”

閔行笑著搖搖頭,

“至于我媽媽,離婚之后沒多久就和那人結婚了。我當初被法院判給我媽媽但是我媽媽畢竟和那人好不容易再續前緣,自然不想被我這個局外人打擾,把我轉到寄宿學校放養了三年。大學以后更是連面都不見了,電話早在很多年前就沒打過了,我只有我妹妹的聯系方式,但也只是有事了才聯系......”

“你說,我這是不是在哪邊兒都多余?”

汪蘇瀧卻是一副不解的表情:

“不是?這么簡單的事,為什么不讓你和你爸做親子鑒定呢?結果一出不就清楚了?不就都解決了?”

閔行抬眼看了他一眼,似乎是有些感慨:

“這也是我之前一直好奇的地方。”

她頓了頓,嘆了口氣:

“小時候我總是想,要是過幾天做了鑒定,是不是他們就不吵了?可現在我明白了,歸根結底,他們之間的問題不是我是誰的孩子,而是他們根本不想跟對方過一輩子。至于我的存在,某種程度上說就是他倆吵架的素材。”

她低頭,手指撫平床單一角:

“吵架也好,懷疑也罷,兩個人不過是給自己找個【臥薪嘗的膽】,時時刻刻來證明對方不是自己的良人,提醒自己千萬不要繼續忍耐。一生這么長,怎么能就這么湊合著過?”

她抬頭看吊瓶,還剩一半,瓶子里有個小氣泡飄來飄去,

“其實他們都不是壞人,只是太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當年他們為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倉促結婚,心里本就憋著一口氣,更何談愛情?他們時刻需要一個理由來告訴自己說‘我不和你將就是有原因的’,而我——”

她眼神恍惚了一瞬,

“恰好成了那個靶子而已。”

汪蘇瀧伸手,拿起冷冰冰的調節閥,給她調慢了吊瓶速度:

“這就跟老師勸家長‘你家孩子特別聰明,就是不愛學習,以后肯努力一定能上清華。’是一個道理?”

閔行搖了搖頭:

“那怎么能一樣......”

她的聲音漸漸柔下來,像是在敘述非洲草原上大象遷徙的故事:

“小時候呢,總是覺得委屈,覺得我做錯了什么?一到晚上就睡不著,盯著天花板的霉菌想,為什么是我呢?但現在,我倒是覺得無所謂了。”

病房里沒有其他人,除了白色只有他們,一邊的窗簾被風吹得微微晃動。

汪蘇瀧的語氣讓人摸不出他的情緒:

“傻了?”

閔行又搖搖頭:

“還真不是。我說不出來這感覺,就是覺得這種事打心底起就無所謂。這本來就不是我的責任,我沒必要救世主似的非給自己安排個后果、懲罰自己不是?”

她頓了頓,目光移到窗外,遠處的梧桐樹也在擺弄它的葉子,

“人家都可憐我,可我是我真不覺得這算是什么值得被同情的。”

“我就是覺得,這種事情就跟去店里吃生腌大閘蟹一樣。有的人運氣好,端上來的新鮮的、蟹黃滿滿,輪可輪到我呢,端上來的就是不新鮮的,蟹黃發灰,嘗著還有點腥。這種屬于品控問題,都算正常范圍內。我還能指望每一只大閘蟹都新鮮透亮,黃滿膏肥?我還能怪海不知道雨露均沾不成?店員更不會因為你更愛吃,就特意給你挑好的最好的那一只,不然還生意怎么做?”

汪蘇瀧聽得目瞪口呆,半晌才憋出一句:

“你這說法......怎么?超然物外啦?”

閔行趕忙反駁:

“才沒有!”

“我已經算是很幸福了......”

何必杯中物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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