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趟日本之旅說來真的很無聊。
富士山、東京晴空塔、上野公園都是走馬觀花。
大阪城公園、京都清水寺、伏見稻荷大社、奈良公園去都沒去。
整日對著酒店的落地窗,換做旁人恐怕連按快門的興致都沒有。
說來也搞笑。
哪有人來日本這么多天只在關(guān)東打轉(zhuǎn)的?
閔行隨手拍了一張去富士山的車票,背景是車窗外一閃而過的田野,綠得有些單調(diào)。她把照片裁剪了一下,發(fā)到朋友圈。
沒過幾分鐘,汪蘇瀧的私信就跳了出來——
【陳奕迅再癡情也不會在富士山下分手的,這么美的地方,只該用來告白。】
她盯著對話框愣了愣,腦海里浮現(xiàn)出他戴著墨鏡握住方向盤的樣子,而自己坐在副駕上,跟著音樂和減速帶搖搖晃晃。想到這,她忍不住笑了。
緊接著,鄭忻忻也在照片下點了贊,然后發(fā)來一條私信——
【我覺得你才不是會吃魚罐頭的那種人。就算整個宇宙都沒人會喜歡水蜜桃罐頭,就算整個超市的貨架上都擺滿臨期的它、就算地球上所有的植物都只能結(jié)出水蜜桃,你也會不管不顧地進到超市就一眼相中貨架上的他。】
......
「次の停留所は——河口湖駅です。」
「ThenextstationisLakeKawaguchiStation.」
電車里,機械女聲有條不紊地播報著站點信息。
車廂里的游客聽到播報后紛紛站起身來,背包的拉鏈聲、相機調(diào)整焦距的咔噠聲此起彼伏。他們擠到窗邊,舉起鏡頭,對準遠處那座沉默的富士山。
那山頂?shù)陌籽┰陉柟庀麻W著微光,像一塊被上帝刻意放在那里的巨大奶油蛋糕,靜靜地躺在那里,等著誰來切上一刀。
當然,見者有份。
所有人都起立,陽光被人群擋住,只剩些細碎的光斑灑在地板上。
只有他們兩個并排坐著,躲在陽光曬不到的地方:
“我現(xiàn)在大概能理解為什么人們都這么偏愛富士山了。”
閔行坐在陳軒旁邊,肩并肩,在車廂面對著富士山的座位上。他們像兩個被固定住底座的動彈不得的樂高小人。
她只是微微側(cè)頭,看著窗外那座被白雪覆蓋的山,聲音低得像是自言自語,眼睛卻沒離開窗外。
陳軒也沒看她,只是目光依然停在山上,看著那片終年不化的皚皚白雪,看著趴在窗邊舉著攝像機的人們,然后他點點頭:
“是啊,美好的東西,人們都是想要藏起來,恨不得別人都不知道才好。”
閔行沒接話。
富士山靜止不動,不知道來來往往的風會不會帶走山頂?shù)哪骋黄┗ā?/p>
半響,她說:
“所以才不要把開心分給任何一個人。”
陳軒轉(zhuǎn)過頭,笑了笑:
“好了~不要回到這個話題啊。”
閔行也轉(zhuǎn)頭看著他,眼角彎了彎,忍不住笑了:
“那您想聊些什么?”
他裝模作樣地皺起眉,像是真在思考什么重要的問題,然后一本正經(jīng)地說:
“嗯......不如一會兒下了車,我們?nèi)フ艺腋浇袥]有章魚小丸子吧。如何?”
閔行愣了一下,隨即笑出聲來,陽光從人群的縫隙里漏進來,落在她的臉上,暖得有些刺眼。
盡管現(xiàn)在并不是下午四點。
富士山靜靜地跟在他們身后,列車“咣當咣當”著向前。
她點點頭,聲音輕快得像是窗外掠過的夾著雪花的風: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