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安和“瘋大暑”——驢搭棚，兔采露，糖豆架下藏涼甜
大暑的日頭剛把安和縣的土路曬得能烙餅，村西的老槐樹下就先支起了“瘋涼棚”——不是正經的竹席棚，是老驢叼著捆蘆葦往樹杈上竄時，葦葉晃出的碎影混著糖豆藤的綠；是兔子蹲在棚下用陶碗接晨露時，碗沿沾的水珠映著朝陽的光；連棚角拴著的舊草帽，都被學童們往帽檐上串了青糖豆，風一吹“嘩啦”響，活像給這場“大暑瘋事”掛了串甜鈴鐺。
這事的由頭，是二柱前兒蹲在槐樹下哭鼻子：“日頭曬得腦殼疼，連掏鳥窩的勁兒都沒了！”老驢正趴在樹影里啃西瓜皮，聽見“曬”字，突然用蹄子扒了扒樹旁的蘆葦捆——是周員外去年編席剩下的，葦桿還帶著點韌勁。董建紅往棚下送井水時瞅見了，往它嘴里塞了塊冰鎮的冬瓜糖：“咋？驢大人想搭個涼棚？”沒成想第二天雞還沒叫，老驢就叼著蘆葦往樹杈上搭，仨小驢駒跟在后面，用嘴叼著掉在地上的葦繩往樹樁上纏，纏得繩結松松垮垮，活像仨“纏繩小笨蛋”，纏著纏著還把自己的蹄子繞進去，掙得“嗷嗷”叫，逗得早起挑水的張屠戶直笑：“這是給涼棚搭‘絆馬索’呢？”
頭樁瘋事是“驢搭棚”。老驢叼著蘆葦往樹杈上遞，夠不著就往樹干上蹭，蹭得樹皮掉了塊，倒把蘆葦穩穩架在了樹杈間。周員外扛著竹篾路過，見它把蘆葦擺得歪歪扭扭，往它嘴里塞了根脆黃瓜：“驢大人這棚搭得，漏光比透光多！”說著伸手幫它把蘆葦理勻，又往葦縫里塞了把糖豆藤：“填填縫！藤葉擋光，還能結糖豆！”老驢“嗷”地應了聲，叼著黃瓜往西施的糖豆架跑，跑過渠邊時，西施正蹲在架下撿掉落的青糖豆，見老驢跑來，趕緊往它背上的蘆葦捆里塞了把薄荷：“給棚添點‘涼香味’！風吹過帶薄荷氣，比井水還涼！”
老驢叼著混了薄荷的蘆葦接著搭棚，仨小驢駒蹲在樹下當“遞繩工”，見老驢往樹杈上送蘆葦，就叼著繩往它跟前湊，湊得慢了被老驢用尾巴掃屁股，掃得仨小驢駒蔫蔫地往前挪，挪著挪著把繩叼到了張屠戶腳邊，張屠戶笑著把繩扔給老驢：“還是我當‘二把手’吧！”
這邊老驢搭棚搭得熱鬧，那邊兔子早扛著個豁口陶碗往村東的草坡跑了——要接“晨露”。按老秀才說的，大暑的晨露沾了涼氣，往糖豆醬里兌點，能讓醬更清爽。兔子蹲在沾滿露水的狗尾巴草旁，用碗沿挨著草葉刮，刮得露水“滴答”落進碗里，刮了半天只刮小半碗，急得用爪子扒草葉，扒得露水濺了滿臉，活像個“濕臉小糊涂”。王二嬸正往菜畦澆井水，見它蹲在草坡上扒草，往它碗里舀了勺井水：“摻點這個！湊湊數！”兔子用爪子扒著碗沿搖頭，把井水晃出半碗，反倒把晨露護住了，逗得王二嬸直笑：“這還認死理呢！”
最瘋的是“涼棚互助會”。槐樹下的涼棚剛搭出個架子，村民們就往棚下堆“涼物”：張屠戶拎來桶冰鎮的酸梅湯，往陶碗里倒了半碗遞到老驢嘴邊；劉老栓扛著張舊竹席，往棚下鋪得平平整整，還往席上放了顆糖豆當“涼席扣”；連學堂的老秀才都抱來個竹編躺椅，往棚角一放，搖著蒲扇念：“驢搭棚，兔采露，大暑涼棚瘋得舒”，念完了往兔子的陶碗里撒了把干菊花：“露水里摻點這個，更敗火！”
學童們也來湊熱鬧。二柱搶著往棚上遞蘆葦，遞著遞著把蘆葦往樹洞里塞，說是“給鳥搭窩”，被老驢用腦袋頂得往后退；胖丫幫兔子接露水，蹲在草坡上舉著碗追蝴蝶，追得碗里的露灑了精光，急得直抹眼淚；楊安舉著個小竹籃往棚下跑，籃子里裝著董建紅切的西瓜塊，往每個人手里塞，塞到老驢跟前時，老驢用嘴叼著西瓜塊往楊和嘴里送，送得楊和滿臉都是西瓜汁，逗得眾人直笑。
正忙得歡，火狐叼著狐貍崽從渠對岸跑過來，崽嘴里叼著只肥螞蚱，往涼棚旁一放，用爪子扒了扒張屠戶的酸梅湯桶——想換點涼的。老驢用嘴叼著個陶碗往崽跟前送，張屠戶往碗里舀了勺酸梅湯，崽舔了舔，酸得直晃腦袋，把螞蚱往碗旁一放，算是“回禮”，逗得張屠戶直拍大腿：“這狐貍還懂‘以物換物’！”
午后的日頭曬得最烈，涼棚下卻擠滿了人。老驢蹲在竹席中央，仨小驢駒擠在它肚子底下，用嘴叼著它的尾巴玩；兔子蹲在棚角，把接來的晨露往糖豆醬里兌，兌完了用爪子往每個人碗里抹了點，抹得二柱的鼻尖上都是醬，像個小花貓；老秀才躺在躺椅上搖蒲扇，搖著搖著打起了呼嚕，呼嚕聲混著棚外的蟬鳴，倒像支“大暑催眠曲”。
瘋事出在“藏涼甜”上。楊安抱著塊西瓜往糖豆架下跑，想把西瓜藏在藤下冰著，沒成想藤下竟掛著個小竹籃——是西施早上藏的，籃里裝著顆顆裹著糖霜的糖豆，還有幾塊冰鎮的綠豆糕。老驢見了，突然用蹄子往棚下的土里扒坑，扒出個小陶罐，罐里竟是周員外埋的“涼酒”——用井水鎮了半天，瓶身上還掛著水珠。“這得給大伙分著嘗！”楊永革笑著往每個小杯里倒了點，酒里混著點糖豆香，涼絲絲的。老驢用嘴叼著個小杯往火狐跟前送，火狐用尾巴掃了掃杯沿，算是“謝過”，逗得董建紅直笑：“這狐貍還挺斯文！”
日頭慢慢往西斜，涼棚下的人還沒散。老驢叼著塊西瓜皮往渠邊跑，跑一路回頭望，像是在數誰還沒吃夠；兔子扛著陶碗跟在后頭，碗里還剩點晨露，是要給糖豆藤澆的；學童們跟著往家跑，手里攥著沒吃完的糖豆，嘴里喊著“明天還來涼棚玩”。
“明兒讓驢大人把涼棚往孤兒院挪挪吧，”董建紅輕聲說，“那邊的娃也得有地兒乘涼。”
“準得挪，”楊永革笑，往涼棚看了眼，老驢正用蹄子把蘆葦往樹杈上再搭兩根，像是怕夜里刮風塌了，“你看它把涼席疊得整整齊齊，就等著明兒再鋪呢。”
渠邊的風一吹，帶著薄荷的香和糖豆的甜，吹得棚角的糖豆串“嘩啦”響。楊永革知道，安和縣的“瘋大暑”才剛開頭——老驢的涼棚明天還能往別處搭，兔子的晨露明天還能接著接，糖豆架下的涼甜說不定能存到立秋，連風刮過都會帶著“棚下的涼”和“心里的甜”。
老驢突然對著西邊的晚霞叫了聲，叫聲里帶著點舒爽，仨小驢駒跟著“嗷嗷”叫，兔子也“噗”地蹦了蹦，叼著顆糖豆往老驢嘴里送。楊永革笑著往驢棚里添了把帶露水的青草：“睡吧驢大人，明兒還得挪涼棚呢。”
遠處的涼棚傳來老秀才的呼嚕聲，混著娃們的笑聲和酸梅湯的涼氣，把安和縣的大暑日烘得軟乎乎的。他知道，這大暑啊，就該這么瘋——驢搭棚，兔采露，架下涼甜藏得住，娃笑，驢叫，暑氣消，湊在一塊兒，就是安和縣最實在的涼快，是哪怕天再熱，也能尋出來的歡喜。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