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石器時代的“夜戰會議”與離譜戰車計劃
一、篝火堆旁的“緊急會議”：當“從未輸過”成了最大的慌
夜色像塊浸了墨的獸皮，沉沉罩在石墻部落的廣場上。篝火堆燒得正旺，火星子“噼啪”往上蹦，映得圍坐的族人臉上忽明忽暗，像掛了層跳動的油彩。白天的血腥味還沒散盡，混著烤野豬的焦香，成了種說不出的古怪味道。
老石蹲在篝火最前面，手里攥著那枚鬼臉部落的骨頭族徽，指節捏得發白。他沒像往常那樣咋咋呼呼，只是盯著火苗發呆，直到火星子濺到獸皮褲上，才猛地哆嗦了一下，抬手拍掉。
“都別吃了。”他啞著嗓子開口，聲音比白天喊戰時還沙啞，“說個事——鬼臉部落，從來沒輸過。”
廣場上瞬間安靜下來，連黃胖都停止了啃骨頭，支棱著耳朵聽。壯丁們手里的烤肉串停在嘴邊，眼睛瞪得像銅鈴，虎嘴里還叼著塊肉，忘了嚼。
“族長，你說啥？”瘦高個咽了口唾沫，缺了半顆的門牙漏著風，“他們……他們不是被咱打跑了嗎？”
“跑了，不代表輸了。”老石把族徽往地上一摔，“這群孫子，打小仗輸了，必來大的。以前搶咱鄰村的糧食，第一次被打跑，三天后帶了五倍的人，把村子都燒了。”
他說著，往東邊指了指：“那邊的山貍部落、西邊的河灣部落，跟咱關系還行，以前互相幫著打獵。但鬼臉部落記仇，說不定會拉上他們一起來——或者，先去打他們，再轉頭收拾咱。”
這話像塊冰扔進滾油里，炸得眾人心里發慌。星手里的陶碗“哐當”掉在地上，摔成了兩半，她卻沒撿，只是拉著楊永革的胳膊：“陽，那咋辦？咱的石頭快用完了，今天扔下去小半座山了。”
楊永革往墻頂看了看，白天堆成小山的石頭，現在只剩個小土坡，零散的石塊像被啃過的骨頭。“是得撿石頭。”他點頭，“男女老少都去，把山溝里、河灘上能搬動的石頭全搬到墻頂，越多越好。”
“現在就去？”虎舉著串烤腰子，有點舍不得，“這腰子還沒吃完呢。”
“吃個屁！”老石一腳踹在他屁股上，“石頭比腰子管用！等明天人家人多勢眾，你啃著腰子被人砸扁啊？”
虎被踹得一激靈，趕緊把腰子塞給黃胖，站起來喊：“走！撿石頭去！誰撿的小，晚上不準吃羊腿！”
壯丁們“呼啦”一聲站起來，拿上繩索、木杠，往山溝和河灘方向涌。婦女們也抱起孩子，說“讓娃也學著搬小石頭”，連拄著拐杖的老人都顫巍巍地跟在后面，說“我能挪動拳頭大的”。
楊永革剛要起身，被老石一把拉住。“你留著。”老石往他身邊湊了湊，篝火的光映在他臉上，皺紋里全是疑惑，“陽，我問你個事——你今天扔石頭，比虎扔得還遠，那石頭少說三十斤，你咋有那么大力氣？”
楊永革愣了愣，這才想起白天為了鼓勁，自己確實搶著扔了幾塊大石頭，現在胳膊還酸著呢。“呃……平時鍛煉得多。”他瞎編。
“鍛煉？”老石顯然不信，伸手摸了摸楊永革的胳膊，肌肉不算特別壯，但硬得像塊磨過的石頭，“你到底多大了？看著比虎還年輕，虎都二十了。”
楊永革被問得頭疼，隨口胡謅：“九十九。”
“啥？”老石像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蹦起來，差點踩進篝火堆，“九十九？你騙鬼呢！九十九的人，能跑得比黃胖快？能扔石頭砸中鬼臉的腿？”
“真的。”楊永革一本正經地胡說，“我們那邊的人，保養得好，九十九看著跟十八似的。我爺爺一百二了，還能上山打老虎呢。”
老石聽得眼睛都直了，圍著他轉了三圈，嘴里嘖嘖稱奇：“乖乖……九十九……那你豈不是活成精了？怪不得懂這么多本事，會造墻，會做投石機，還會……還會讓鐵家伙（指房車）亮燈。”
他突然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對著楊永革就磕頭：“活神仙啊！求你保佑咱部落，別讓鬼臉部落滅了！”
“別別別！”楊永革趕緊把他拽起來，這老爺子，咋說跪就跪，“我不是神仙，就是懂點干活的法子。”
“懂法子也成！”老石抓著他的手不放，手心全是汗，“你說，明天他們真來了，咱咋辦？石頭夠不夠？要不要讓山貍部落來幫忙？”
楊永革看著他急得通紅的眼睛，突然笑了：“不用叫人。明天，把城門開著。”
“啥？！”老石嚇得差點咬掉自己的舌頭，“開城門？你瘋了？那不是讓他們直接沖進來嗎？咱的楠木柱白抬了？石頭白撿了？”
他嗓門太大，剛走到廣場門口的壯丁們全停住了，回頭看過來，臉上全是“活神仙咋說胡話”的表情。虎舉著塊剛撿的石頭跑回來：“陽，你說啥？開城門？那不是送死嗎？”
“不是送死，是讓他們送上門來。”楊永革往房車那邊指了指，那輛改裝過的越野房車正安安靜靜停在墻根下，車身蒙著層灰，看起來像塊不起眼的大鐵疙瘩，“我那車，明天派上用場。”
“車？”老石眨巴著眼，“那鐵家伙除了能亮燈、裝東西，還能打仗？”
“能。”楊永革點頭，想起以前在工地上看推土機平場地的架勢，“它能跑，能撞，比十頭野豬加起來還猛。明天讓投石機先打，把他們往城門這邊引，等他們擠在門口，我開車沖出去，直接壓過去——保證把他們嚇得十年不敢來。”
壯丁們聽得目瞪口呆，手里的石頭“哐當哐當”掉了一地。瘦高個張大了嘴，漏風的門牙直打顫：“車……車能撞人？那鐵家伙看著笨乎乎的，跑得比兔子快？”
“比兔子快十倍。”楊永革拍了拍房車的車門，發出“咚咚”的悶響，“這玩意兒，硬得很，別說石斧石矛，就是你們的超級投石機砸過來，頂多掉塊漆。”
老石還是不放心，圍著房車轉了三圈，敲了敲輪胎，又摸了摸車窗：“這圓滾滾的東西（指輪胎）是啥？不會一壓就扁吧？”
“扁不了。”楊永革笑了，“這叫輪胎，打氣的，比你們的獸皮筏子還結實，壓石頭都沒事。”
他突然跳上車，發動引擎，房車“轟隆”一聲響，嚇得周圍的人往后蹦了蹦，黃胖夾著尾巴躲到星身后。引擎聲在寂靜的夜里格外響，像頭剛睡醒的巨獸在低吼。
“看見沒？”楊永革探出頭，“說走就走，比誰都快。明天我把它開到城門里等著，你們在墻上扔石頭，把敵人往門口趕，等我喊‘沖’，就把柵欄拉開，我開車直接撞過去，保證把他們撞得屁滾尿流。”
壯丁們看著突突響的房車，又看了看楊永革胸有成竹的樣子，心里的慌勁漸漸被好奇取代。虎搓著手，眼睛發亮：“陽，能讓我摸摸不？這鐵家伙真有那么大勁？”
“不光有勁，還能亮燈。”楊永革打開遠光燈，兩道光柱“唰”地射向草原，把夜色撕開兩道口子，遠處的灌木叢看得清清楚楚，“晚上開出去，這燈能晃瞎他們的眼，比火把管用十倍。”
“我的娘哎……”老石捂著胸口，“這哪是鐵家伙，這是山神爺的坐騎啊！”
他突然轉身，對著還在愣神的壯丁們喊：“還愣著干啥？撿石頭去！多撿點，明天給山神坐騎當‘炮彈’！撿得越多，咱的鐵家伙越有勁！”
壯丁們這才反應過來，爆發出比白天打仗時還高的熱情，舉著工具往山溝里沖，嘴里喊著“給山神坐騎備炮彈”，連小孩都舉著小石塊跑，喊“我也來幫忙”。
篝火旁只剩下楊永革、老石和抱著黃胖的星。星摸著房車的車門，小聲問：“陽，這車……真的不會被砸壞嗎？要是他們用石矛扎輪胎咋辦？”
“扎不破。”楊永革拍了拍輪胎，“這玩意兒比你們的獸皮甲硬多了。再說，咱有投石機掩護，他們近不了身。”
老石蹲在地上，用樹枝在泥里畫城門的樣子，嘴里念念有詞：“柵欄拉開……鐵家伙沖出去……石頭從兩邊砸……嗯，這樣好像真行……”
他突然抬頭，看著楊永革，眼神里全是佩服：“九十九歲……真沒白活。這招比扔石頭狠多了，像……像啥來著？”
“像坦克。”楊永革笑著說。
“對！坦克！”老石一拍大腿，雖然不知道坦克是啥，但覺得這詞夠厲害，“就叫它‘石墻坦克’！明天讓‘石墻坦克’給他們開開眼！”
二、“石頭總動員”：當撿石頭變成“尋寶大賽”
撿石頭的隊伍像條長蛇，在山溝和河灘上蜿蜒。壯丁們舉著火把，把周圍照得亮如白晝，火光映在水面上，晃得人睜不開眼。
虎發明了“石頭分級制”：拳頭大的叫“小炮彈”，交給小孩搬；腦袋大的叫“中炮彈”，婦女們兩人抬一個；磨盤大的叫“大炮彈”，得四個壯丁用木杠抬，還得喊著號子——“一二一，砸鬼臉；一二二，砸壞蛋”。
瘦高個不甘示弱，在河灘上發現了一片鵝卵石，圓滾滾的，說“這叫‘流星彈’，扔出去能滾老遠，砸一群”，帶著人撿了滿滿兩筐，還在每個鵝卵石上用炭筆畫了個鬼臉，說“砸中了更解氣”。
婦女們也玩出了花樣。她們把撿來的石頭堆成小山，比賽誰堆的山最尖，輸了的要給贏了的人捶背。星堆的山最高，尖尖的像根石筍，她得意地叉著腰：“看見沒？這叫‘通天彈’，能砸到山神那兒去！”
最離譜的是老人們。他們搬不動大石頭，就撿了些帶棱角的小石頭，說“這叫‘撓癢彈’，專砸鬼臉的臉，讓他們癢得抓不住石斧”，還真在石頭上鑿了些小坑，說“這樣撓得更狠”。
黃胖也加入了“尋寶大軍”。它叼著塊比自己腦袋還小的石頭，顛顛地往墻頂跑，跑兩步掉一次，撿起來再跑，累得舌頭伸得老長，像根紅布條。有次叼著石頭路過篝火，被火星燙了鼻子，嚇得把石頭扔了，對著篝火“汪汪”叫，像是在罵“誰燙我”。
楊永革沒去撿石頭，他在房車里翻箱倒柜，找出最后一桶備用汽油，加到油箱里，又檢查了輪胎和剎車——雖然這破車的剎車早就不太靈了，但明天只需要往前沖，不需要剎住。
他還翻出了以前工地上用的安全帽，扣在頭上試了試，有點緊，但總比被石頭砸中腦袋強。又找了件反光背心穿上，在火把下亮閃閃的，星看見了，非要搶過去穿，說“這樣像山神的使者”。
“這叫安全背心，能讓別人看見你。”楊永革把背心給她，自己又找了件舊T恤套上，“明天你在墻頂指揮，穿上這個，我在車里能看見你。”
星穿上反光背心，在篝火旁轉圈，背心閃得像綴了星星，引得小孩們都圍著她跑，喊“星姐姐是星星變的”。
半夜時分，撿石頭的隊伍浩浩蕩蕩地往回走。壯丁們抬著大石塊，喊著號子；婦女們挎著小筐，哼著小調；小孩們舉著“流星彈”，互相扔著玩（當然沒使勁）；老人們跟在后面，慢悠悠地挪，嘴里還在念叨“撓癢彈”的用法。
墻頂瞬間熱鬧起來。壯丁們把石頭碼得整整齊齊，大的在下，小的在上，像砌了道新的石墻。瘦高個的“流星彈”堆成了個圓滾滾的小山，星的“通天彈”被放在最顯眼的地方，老人們的“撓癢彈”則被裝進藤筐，掛在投石機旁邊，伸手就能拿到。
老石拄著木杖，在墻頂上溜達，像個驗收成果的工頭。“不錯不錯。”他拍著塊大石塊，“這堆夠他們喝一壺的了。”
突然，他發現墻根下還堆著堆白天沒來得及搬的石頭，上面長滿了青苔。“這石頭咋不搬上去？”他問旁邊的壯丁。
壯丁撓著頭說：“族長，這石頭滑溜溜的，怕扔的時候脫手，砸到自己人。”
“笨！”老石眼睛一亮，“滑才好！往他們腳下扔，讓他們站不穩，摔個狗啃泥！這叫‘滑腳彈’！”
壯丁們覺得有理，趕緊把青苔石頭搬到墻頂，專門堆了一堆，還在旁邊插了根樹枝當記號。
楊永革看著這堆五花八門的“炮彈”，突然覺得這群原始人要是生在現代，絕對是營銷鬼才——啥石頭都能起個響亮的名，還能編出用法，比他這“活了九十九歲”的還能掰。
天快亮時，石頭總算撿得差不多了。墻頂的石頭堆得比人還高，從遠處看，像石墻長了層厚疙瘩。壯丁們累得東倒西歪地躺在墻頂，有的抱著石頭就睡著了，嘴角還掛著笑，大概夢見砸中了鬼臉部落的大頭領。
老石沒睡，他坐在指揮臺上，借著晨光數石頭，數著數著就笑了——光“大炮彈”就夠砸垮三個部落的了，更別說還有“流星彈”“撓癢彈”“滑腳彈”。
“陽，你說咱這石頭，夠不夠？”他回頭問靠在房車邊打盹的楊永革。
楊永革揉了揉眼睛，往墻頂看了看，笑了：“夠了。再撿，墻都要被壓塌了。”
“那就好。”老石打了個哈欠，“等會兒吃點東西，養足精神，給‘石墻坦克’當后盾。”
他說著，突然想起啥似的，又往楊永革身邊湊：“對了，你那‘石墻坦克’，要不要喂點啥？像喂馬那樣，給點草？”
楊永革笑得直不起腰：“不用喂草，喂汽油就行，它喝這個比啥都有勁。”
“汽油……”老石咂咂嘴，“聽著就比草厲害。行，聽你的，不喂草。”
他蹲在房車旁，看著油箱口，像是想看看汽油長啥樣，結果被楊永革攔住了：“別碰，這玩意兒易燃，著火了能把‘坦克’燒了。”
老石趕緊縮回手，拍了拍胸口：“乖乖，比松脂還厲害。”
三、“城門大開”的驚魂時刻：當“石墻坦克”整裝待發
太陽剛爬上山頭，放哨的壯丁就喊：“來了！他們來了！”
這次的動靜比昨天還大。草原上黑壓壓的人群望不到頭，不光有鬼臉部落的人，還有些穿著不同獸皮的壯漢，舉著各式各樣的武器——石斧、木矛、甚至還有幾面用獸皮做的盾牌，顯然是老石說的山貍部落和河灣部落。
“狗東西，真拉了幫手！”老石舉著望遠鏡，氣得手發抖，“至少兩千人！比咱部落所有人加起來還多！”
壯丁們臉上的睡意瞬間沒了，抓起身邊的石頭就往墻沿跑，手都在抖。星把反光背心穿得整整齊齊，站在指揮臺旁邊，手里舉著面用紅果子汁染的獸皮旗（楊永革說“搖旗為號”），雖然臉發白，卻沒往后退。
“別慌！”楊永革跳上房車，打開車門，“按計劃來——投石機先打，把他們往城門引。星，看我信號搖旗。”
“嗯！”星用力點頭，握緊了手里的旗。
“嗯！”星用力點頭，握緊了手里的旗。
老石深吸一口氣，舉著木杖往墻沿沖，半路被石頭絆了個趔趄，手里的木杖“哐當”掉在地上。他也顧不上撿，手腳并用地爬到墻頂，扒著石頭往下看，嗓子里發出“嗬嗬”的聲響，像頭被惹急的老熊。
“投石機！給我往人群里砸！”他吼得比昨天還兇，唾沫星子濺在前面壯丁的脖子上，“先砸那幾個舉盾牌的！把他們的破皮盾砸爛！”
瘦高個和虎早就在超級投石機旁候著了。聽見命令，瘦高個點燃纏在石頭上的干草，火苗“騰”地竄起來，虎猛地砍斷木銷，杠桿“哐當”彈起，燃燒的石頭“呼”地飛出去，正砸在一面獸皮盾上！
“嗷——”盾牌后面的人慘叫一聲，盾牌被砸出個大洞，帶著火苗的石頭滾進人群，瞬間點燃了旁邊人的獸皮。河灣部落的人顯然沒見過這陣仗，嚇得往后退，隊形一下子亂了。
“好！”老石拍著墻頂的石頭叫好，震得自己手心發麻，“再來！給他們嘗嘗‘流星彈’的厲害！”
壯丁們抓起河灘撿的鵝卵石，像潑水似的往下扔。圓滾滾的石頭在地上“咕嚕咕嚕”滾，專往人腳底下鉆，不少人被絆倒，后面的人收不住腳，“嘩啦”壓成一片，像被踩扁的螞蚱。
山貍部落的人舉著石斧往前沖，剛跑到石墻下，就被老人們準備的“撓癢彈”砸中臉。帶棱角的小石頭專往眼睛、鼻子里鉆，有人被砸得鼻血直流，捂著臉嗷嗷叫，哪還有心思爬墻。
楊永革坐在駕駛座上，透過車窗看著墻下的混亂，手指在方向盤上敲得“咚咚”響。他調整好后視鏡，能看見星舉著紅獸皮旗站在墻頂，反光背心在陽光下亮得刺眼，像個小小的信號燈。
“再往城門引引。”他對著對講機喊——這對講機是房車里的舊物，昨天特意分給星一個，教她按按鈕說話。
星聽見聲音，立刻揮動紅獸皮旗，對著墻頂的壯丁們喊：“往門那邊扔！把他們往門那邊趕！”
壯丁們立馬調整方向，石頭像雨點似的往城門兩側砸。鬼臉部落的大頭領（昨天被砸跪的那個）舉著黑矛，在后面嗷嗷叫著逼眾人往前沖，可前面的人被石頭砸得抬不起頭，只能往城門方向躲——那里暫時還沒落下石頭，像片“安全區”。
不到半個時辰，城門下就擠了密密麻麻的人，足有幾百號，全是被石頭“趕”過來的。他們擠在楠木柱和柵欄門外，有的舉著武器往墻上砍，有的試圖往柵欄縫里鉆，亂得像鍋煮爛的粥。
“差不多了。”楊永革對著對講機喊，“星，搖旗！”
星深吸一口氣，猛地將紅獸皮旗往下一揮——這是約定好的信號。
墻頂的壯丁們瞬間停手，連老石都屏住了呼吸，死死盯著緊閉的城門。
負責拉柵欄的壯丁們早就候在門后，聽見動靜，猛地抽掉固定柵欄的木銷，“嘩啦”一聲，柵欄門向內打開，露出后面空蕩蕩的城門洞——還有洞盡頭那輛黑沉沉的房車，像頭伏在暗處的巨獸。
門外的人愣了愣，顯然沒料到城門會突然打開，一時忘了往前沖，就那么傻乎乎地看著城門洞。
楊永革抓住機會，一腳踩下油門！
房車“轟隆”一聲咆哮起來，引擎的巨響震得石墻都在顫。車頭的遠光燈突然亮起，兩道光柱像兩把燒紅的鐵劍，直直射向人群，把最前面的人照得睜不開眼，嚇得他們“嗷”地一聲往后退。
可后面的人還在往前擠，退無可退，只能眼睜睜看著那輛鐵家伙像瘋了似的沖過來！
“石墻坦克——沖啊！”老石在墻頂上跳著腳喊，嗓子都喊劈了。
房車的速度越來越快，輪胎碾過地面的聲音“沙沙”作響，像死神的腳步。最前面的幾個鬼臉部落的人被光柱晃得慌了神，想往旁邊躲，卻被后面的人擠得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鐵家伙撞過來。
“嘭！”
一聲悶響，房車狠狠撞進人群！
沒有想象中的血肉橫飛——楊永革特意控制了方向，盡量往人少的縫隙沖，實在躲不開的，也只是用車身側面輕輕一蹭。可就算這樣，那股子沖擊力也夠嚇人的：被蹭到的人“嗷”地一聲飛出去，摔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周圍的人被嚇得魂飛魄散，像被捅了的馬蜂窩似的往兩邊逃，擠倒的、踩傷的不計其數。
房車在人群里橫沖直撞，遠光燈掃來掃去，把試圖反抗的人晃得暈頭轉向。楊永革時不時按響喇叭，“嘀——嘀——”的巨響在混亂中格外刺耳，像某種來自山神的警告，聽得人心驚肉跳。
“我的娘啊！這是啥怪物！”有個山貍部落的人舉著石斧往車身上砍，“哐當”一聲，石斧彈飛了，車身上只留下道白印。他嚇得臉都白了，轉身就跑，連石斧都扔了。
墻頂上的壯丁們看傻了眼。他們以為“石墻坦克”只會撞人，沒想到還會“叫”（喇叭）、會“發光”（車燈），比傳說中的山神坐騎還神！
“扔石頭！掩護坦克！”老石反應過來，舉著木杖喊。
壯丁們如夢初醒，石頭又像雨點似的往下砸，專砸那些試圖圍堵房車的人。星舉著紅獸皮旗，在墻頂上跑來跑去，喊著“左邊！左邊有漏網的！”“右邊！砸他們的腿！”
房車在人群里沖了兩個來回，把原本擠成一團的人撞得七零八落，像被打散的羊群。鬼臉部落的大頭領舉著黑矛想偷襲，剛靠近車后，就被楊永革從后視鏡里看見，猛地一腳剎車，又一腳油門倒車，“嘭”地一聲撞在他旁邊的石頭上，濺起的碎石子把他嚇得屁滾尿流，黑矛都扔了，抱著頭往草原方向跑。
“頭領跑了！”有人喊了一聲。
這一聲像道命令，原本還在抵抗的人瞬間沒了斗志，跟著往草原方向逃。有的跑太快，鞋都跑丟了；有的慌不擇路，掉進了昨天投石機砸出的坑里；還有的被自己人絆倒，像滾葫蘆似的滾出老遠。
楊永革沒追，只是把房車停在城門洞外，遠光燈對著逃跑的人群，喇叭時不時“嘀”地響一聲，像在驅趕一群膽小的兔子。
墻頂上爆發出比昨天更響的歡呼！壯丁們互相抱著跳，有的甚至把石頭扔向天空，喊著“石墻坦克萬歲！”“陽萬歲！”老石趴在墻沿上，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嘴里念叨著“九十九歲……真不是白活的……”
星舉著紅獸皮旗，對著房車使勁晃，反光背心在陽光下閃得像團火。
楊永革靠在駕駛座上，長長舒了口氣。手心全是汗，剛才沖的時候，心臟差點跳出嗓子眼。他推開車門下車，抬頭往墻頂看，正好對上星的目光，兩人都笑了。
就在這時，黃胖不知從哪竄出來，叼著只掉在地上的草鞋，顛顛地跑到房車旁，對著輪胎“汪汪”叫了兩聲，像是在邀功。
“這狗東西，撿戰利品來了。”楊永革笑著摸了摸黃胖的頭。
老石被壯丁們扶著，顫巍巍地從墻上下來，一看見楊永革，就撲上來抱住他，胡子上的汗蹭了他一肩膀：“陽！你真是活神仙！這鐵家伙太厲害了！比一百臺投石機還頂用！”
“是‘石墻坦克’厲害。”楊永革笑著糾正。
“對！石墻坦克！”老石拍著房車的車身，“以后這就是咱部落的寶貝！得給它蓋個棚子，用最好的獸皮墊著，誰也不準碰！”
壯丁們跟著起哄，說要給房車刷上紅果子汁，畫上鬼臉（被打敗的那種），讓所有部落都知道這是石墻部落的“鎮族之寶”。
楊永革看著這群興奮的原始人，突然覺得這趟石器時代沒白來。沒有寫字樓的報表，沒有堵車的煩躁，只有石墻、投石機、會撞人的“坦克”，還有一群把離譜當本事的可愛族人。
他抬頭看了看天，太陽正好，風里帶著野草和烤肉的香味。
“走，”他拍了拍老石的肩膀，“回去吃烤野豬。今天這仗，值得多啃兩塊排骨。”
“中！”老石拽著他往回走，“讓婦女們多烤點，給石墻坦克也‘敬’一塊——雖然它不吃草，但咱得表示表示！”
壯丁們跟著笑，簇擁著他們往部落里走。陽光灑在石墻上，把影子拉得老長，像條守護著他們的、永遠不會跑路的巨龍。房車靜靜地停在城門洞外，遠光燈還亮著，像只警惕又溫柔的眼睛，看著這片熱熱鬧鬧的土地。
至于明天會不會有新的部落來挑戰？楊永革笑了笑，來就來唄。反正他們有墻，有投石機，有會發光會叫的“石墻坦克”，還有一群扔石頭能扔出花樣、撿石頭能撿成大賽的離譜族人——怕啥？
日子還長著呢，離譜的故事，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