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繁榮,花團錦簇,而這繁榮之下呢,又是什么?南燕戰場上黃沙漫天,宮中卻日日笙歌,皇親貴胄助紂為虐,皇帝卻置之不理,百姓徭役賦稅,如此?國家怎可安然?
南燕十六年,瑞皇駕崩,其東宮太子登機,改年號為昭若,封淮王,同年大赦天下。
宮內,“臣翰林院學士慕白參見陛下。”慕白跪地叩拜,兩袖清風,是官場上少有的清流。
“平身吧,你我之間不必在意這些虛禮。”淮王和慕白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交情,慕白很小的時候就被父親送到了東宮給太子當伴讀,情比金堅。
“謝陛下”,慕白起身,眉宇之間是解不盡的憂愁,眼神冷冽。
淮王示意他坐下,“近來聽聞京城中有大臣有意嫁女心切,不知慕白是怎么看的。”
慕白拿起茶水小酌了一口,“陛下不必擔心,嫁女只是托詞,拉幫結派才是他們的目的,若是真的不娶,臣家中的姑姑嬸嬸也不會放過臣,所以還請陛下賜婚。”說完便站起身跪下。
“不知是哪家的姑娘?”淮王問到。
“是戶部尚書長女,特還請陛下賜婚。”慕白跪地不起。
淮王把他扶起來,“考慮的很周全,戶部尚書蘇徹,為官數十載,無黨派,為人清流正直,其女在京城之中有些名望,這個婚事本王允了。”
隨后便寫下詔書,讓太監送往戶部尚書府中。
慕白很明白現在自己的處境,自己人的姑姑嬸嬸也被外人攛掇著給自己娶妻,拉黨結派,倒不如取一個他們想不到的人,跟何況蘇家長女卻又不同。
蘇府,太監拿來詔書,眾人跪下,接完詔書后蘇婉兮站起身,看手中的詔書,確認御璽加印。
蘇徹接過詔書,無奈搖頭,“我蘇家從不參與黨派之爭,現如今圣上賜婚,無可奈何,不出今日我蘇家要被京城眾人在背后算計了。”
婉兮低下頭,“女兒知道父親的憂慮,蘇家一世清正廉潔,女兒聽聞慕學士也是這樣的人,更是圣上年少時伴讀,起碼慕學士威脅不到我們蘇家。”
蘇夫人連忙拉起婉兮的手,“我明日便去慕家看看他家的長輩們,是不是好相與的,萬一你嫁到他家中受了委屈怎么辦?”
婉兮看著母親,“母親不必擔心,與人相守一生,相敬如賓便好。”心中卻萬分傷感。
婉兮看到父親連連擺手,心中想起自己連慕學士是何模樣都沒見過,當真是皇命大于天命。
第二日便收到了宮中的邀請,說是賞花宴,各家小姐都會參加,“姐姐,這樣的賞花宴有何意思,還不如在家中呢。”
婉兮看著邀請貼,“慕學士也許會在。”
沐然拿過手中的邀請貼,“姐姐當真是為了去看他的。”
“那我且問你,若是哪一天一道圣旨讓你嫁給素未謀面的人,你難道不好奇嗎?”
沐然思考片刻,“姐姐,若是真的有那一天,我寧愿死也不會嫁給他。”
婉兮拉住沐然到手,“你我一胎所出,心靈相犀,說什么傻話。”
婉兮和沐然前往宮中赴宴,宮門圍起,婉兮還記得上一次來皇宮是很小的時候,自己還沒有一顆桃樹苗高,這一次確實不一樣的心境。
御花園的花并不多,與其說是來賞花,還不如說是相看公子的。
有一個小廝來到婉兮身邊,說是翰林院慕學士請小姐到樓中一絮。
那是婉兮第一次看到他的背影,給人一種正直之感,婉兮行禮問安,“蘇家之女婉兮,問安慕學士。”
慕白沒有轉身,“今日的賞花宴,姑娘可還喜歡?”
婉兮看著樓外,婉轉一笑,“庸俗的花,何來喜不喜歡?”
慕白轉過身,拿起茶水給婉兮,“茶水燙,姑娘小心些,糕點在桌上。”
婉兮拿過茶水,手差點接不穩,“慕學士今日叫我前來絕不是喝水吃糕點這么簡單吧,我想問問學士為何選擇了我?”
慕白笑著說:“這門婚事是圣上恩賜,我未曾選擇,若定要說,是我對姑娘一見傾心。”慕白看著婉兮,不想說謊,望眼欲穿。
婉兮轉過頭,心中念叨:虛偽。
“有幸得到學士的傾心,也是意想不到,聽聞學士清流,家中的父親也是這么說的,只是往后相敬如賓便好,如若真的如學士所說對我一見傾心,日后還請不要讓我摻在你姑姑嬸嬸之間,家宅內斗,斷送的往往是一條條人命。”說完便跪下了。
慕白低下頭看著她,“我難道能把你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