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的臺北，下雨也帶著潮濕悶氣。
褚玉剛從大學(xué)畢業(yè)，幸運的一路綠燈進(jìn)入臺北威政中學(xué)教語文。
大學(xué)的最后一個學(xué)期，實習(xí)工作必須在外地租房子，她沒有太多余錢，選擇留校管理學(xué)校社團(tuán)，可以住學(xué)校宿舍。
在實習(xí)結(jié)束的最后幾個星期，她又靠自己流利的一口法語應(yīng)聘到了短期的企業(yè)外貿(mào)客服。
和在中學(xué)教書的日子相比，以前的生活忙碌疲倦，現(xiàn)在溫和柔軟。
她很享受在恒溫辦公室透過窗戶看大樹的悠閑日子。
“褚老師，房子撥下來了，很有沒人住了，可能要打掃一下。”
褚玉放下水杯，迅速轉(zhuǎn)身，看到是王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王威點頭，“多喝點水不上火。”又迅速離開，他忙著處理學(xué)校里的不安全隱患，沒有多余時間聊天。
“下課。”
“起立！老—師—再—見！”
順著樓梯走下去，六點鐘剛剛好，樹葉遮住路燈，光影隱隱綽綽。
“這里。”
王威在摩托旁揮手。
“部長，不好意思哦，我出來晚了。”
王威坐上摩托車，“沒事，上來吧，校長說要我先安排一下你，你這幾天就先住我家。”
他笑了笑，“我問了那群老師，她們都說可以借住給我，讓我過去，讓褚老師在我家。”
“哈哈哈哈，是楊老師和阿貝吧，部長真的好受歡迎呢。”
到家后反而王威局促起來，“這些都是我弟弟，那個我之前都收拾好的…”
褚玉溫柔的撩頭發(fā)，“部長，沒關(guān)系，需要我?guī)兔幔俊?/p>
王威尷尬地?fù)u頭，“你等我一下，等我一下，我一會做飯。”
邊說邊走出門。
“啪嗒”
輕微的響聲讓她看向左邊那道暗門。
剛剛好像有人在看，褚玉走過去，想推開，對面卻一直抵抗。
褚玉悄悄卸了力。
“你好。”嗓音在刻意的狀態(tài)下變得柔美。
“你是部長的弟弟對不對？”
見對面沒有回話，她繼續(xù)問，“你是不是叫小霖？”
這時里面才傳來悶悶的聲音。
“哥哥不讓我跟陌生人說話…”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
接下來就聽不清了，只有哼哼聲。
王威緊張的走進(jìn)來，“那個，是我弟弟，你應(yīng)該…”
褚玉點頭，“部長，我可以幫忙做飯，我餓壞了。”
飯桌上，王威敬褚玉，“今天就喝飲料吧，等你新家收拾好了，我在和大家一起歡迎你。”
“好的。”褚玉和他碰杯，“謝謝部長。”
她杯子轉(zhuǎn)向張霖，“謝謝小霖，小霖剛有幫我拿碗哦。”
王霖低頭扣杯子。
“不，不客氣…”
“大家開動吧！”
王威睡在沙發(fā)上，怎么都睡不著，坐起身發(fā)現(xiàn)弟弟在透過暗門觀察自己。
“小霖，你干嘛？”他走過去，“在干什么？”
“哥哥，這個姐姐是做什么的？”
“好了快去睡，快點快點。”
他推著王霖一直推進(jìn)房間，“不然哥哥陪你睡好不好？”
“不要啦，哥哥又會兇人家，我，我自己睡拉。”
王威幫他關(guān)燈，“小霖，快別忘了后天我們要去祈福哦。”
清早起床時，已經(jīng)滿屋飄香，褚玉把最后一份三明治端上桌，看到王威不可置信的走過來。
“部長，不好意思，我翻了一下你的廚房用了面包。”
“哇，褚老師你真的，這個好香，三明治也可以這么香嗎？”
“快嘗嘗吧，部長。”
…
“今天排課有，四節(jié)哎，一班三班五班，今天還開會嗎？”
小楊老師搖頭，“真的煩死嘞，新來個政教部長天天給我們講大道理。”
“我新家收拾出來了，要不要去玩阿。”
“嘿，那你這幾天真的都住在張部長家哦~”小貝經(jīng)過用肩膀碰褚玉。
“你很八卦哎！”
楊老師捂著嘴，“這樣問褚老師會害羞了啦。”
她又靠近褚玉，“話說，真的沒有感覺嗎？嗯？”
褚玉不置可否，王威不是他的菜，她喜歡的另有其人…
“大家留一下。”
王威拍手吸引大家注意力，“之前說褚老師安頓下來我們就會聚餐，我看今天大家都不是很累，有沒有空，要不要一起去——喝一點呢？”
大家滿口答應(yīng)，嘴里都在商量去哪，“還是去之前那家烤肉吧，那里的酒水免費唉。”
褚玉被擁著出了校門，一堆年輕教師笑著鬧著走近店里。
“恭喜褚老師加入我們的大家庭！”
“耶！”
褚玉站起來發(fā)表感言，“我很高興可以在這遇見大家，希望我們越來越好！干杯！”
觥籌交錯，酒足飯飽，一直到將要九點，大家才慢慢分開。
王威騎摩托載褚玉回家，他恭喜褚玉，“褚老師，你的新家很好呢。”
褚玉倚在門上，“可以叫小霖來我家玩，我這里正冷清。”
王威點頭，“嗯…我不打擾了，褚老師再見，有事叫我。”
王威回到家，王霖走上前，“姐姐呢？”
見哥哥不回答，王霖一直問，“姐姐去哪了？”
“哥哥，姐姐不在這了嗎？”
王威走到王霖臥室?guī)退帐懊魈炱砀５囊路?/p>
“姐姐回家了啊，小霖，下午去哪了？”
他捏起桌子上的糖果紙，“去哪了？”
王霖?fù)屵^糖紙，“沒有，這個是姐姐給我的，我沒有吃！”
王威松了一口氣，“小霖哥哥好累，明天八點叫哥哥好不好？”
…
褚玉一早等在自家門口，看到王霖開門，她甩著家門鑰匙走過去，“小霖，泡泡糖甜不甜？”
“姐姐，姐姐你來了，我一會要去祈福，哥哥說我要去。”
王威嘴里呼喊著跑出來。
“褚老師？”他驚訝于看到褚玉，“周末起這么早啊。”
褚玉歪頭，“我聽小霖說禮拜天要去祈福，我想和你們一起去，可以嗎？”
王威面露難色，“褚老師，那地方，不好玩的。”
“我不打擾你們。”
“好吧。”王威背起包裹，褚玉也騎上了自己的小電車…
到了地方才知道什么叫不好玩，神父穿著垂到腳的白長衫，頭發(fā)一絲不茍，捧著圣經(jīng)念念有詞。
助手把水澆在每個來祈福的人手上。
王威帶著王霖走近，王霖習(xí)慣的低頭，水從頭頂淋到下巴。
褚玉皺眉，她拿出剛準(zhǔn)備的毛巾，替王霖擦頭發(fā)，她剛剛看到，王霖很怕，一直在顫抖，水淋過他，根本喘不過氣。
“褚老師，沒關(guān)系，他經(jīng)常來祈福的。”
王威居然還說這樣的話，褚玉咬牙。
接著王霖被助手帶走，王威解釋說要去換衣服，一會要凈化。
“那是什么？”神神叨叨的，褚玉不屑。
他們一直走到三樓，看到了換好衣服的王霖，頭發(fā)還濕著，可憐兮兮的喊哥哥姐姐。
褚玉走上前去，王霖也激動起來，“哥哥，哥哥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王威擋在兩人中間，“小霖！小霖！一會就出來了！小霖聽話！”
助手和王威一起把他塞進(jìn)屋子，褚玉看到長衫被踩到，小霖歪倒了，房間轟轟一陣響。
褚玉別過頭不忍在看。
哭泣的聲音蔓延到走廊盡頭。
“哥哥不要！哥哥不要！…”
“我會聽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