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孝清皇后那里待了大半日,不多時,傅靜姝便回臨華殿了。
一路上,傅靜姝便一直在想,孝清皇后究竟是被仁宗帝和宣貴妃下了什么毒。
她想的入神,竟一不留神便差點撞到迎面走過來的那些宮女。
尋歡眼疾手快的將傅靜姝拉到一旁,否則宮女手中的湯便好灑在傅靜姝身上了。
那幾個宮女見是傅靜姝,連忙跪在地上,忐忑不安道:“公主恕罪?!?/p>
傅靜姝皺了皺眉,到底是沒有怪罪那幾個宮女,但也并未說什么,瞥了一眼便要走,但看見宮女端的湯藥后,又頓住腳步,道:“這是何物?”
最后面的宮女忙道:“回公主,這是送往各宮娘娘宮里的養(yǎng)顏湯?!?/p>
傅靜姝皺了皺眉,冷聲道:“養(yǎng)顏湯?”隨即傅靜姝臉上掛笑:“母后那份給我,正巧我要去找母后?!?/p>
那宮女有些遲疑,尋歡見狀。也不啰嗦,上前將湯藥奪了過來,喝道:“公主的話你們也不聽了嗎?”
那宮女被尋歡這話嚇人一哆嗦,朝地下磕了幾個頭:“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奴婢不敢?!?/p>
傅靜姝這才開口道:“罷了,快送去吧,仔細怠慢了娘娘們?!闭f完,那幾個宮女行禮后就飛快的走了,生怕傅靜姝刁難。
見人走遠,傅靜姝才繼續(xù)朝臨華殿走去,到了臨華殿,一個宮女迎了上來:“參見公主,才齊小姐命人從宮外送了東西進來?!?/p>
說話的是尋霜,尋歡和尋霜是最得傅靜姝喜愛的,同時也是最忠心與傅靜姝的,二人也不僅僅只是宮女那般簡單,二人都是傅靜姝十歲生辰時舅舅李響送給她的,二人均是武藝高強之人。
聽見尋霜的話,傅靜姝便憶起了尋霜口中的齊小姐齊韻書,是她在大祁,為數(shù)不多的衷心朋友,可下場…..
傅靜姝沒細想下去,想著先將眼前的事完成了。
“尋霜,你將這養(yǎng)顏湯端去太醫(yī)院,讓劉太醫(yī)看看,可有何不妥?!?/p>
“是。”尋霜領(lǐng)命退下后,傅靜姝走進殿內(nèi),望著桌案上包的精致的禮盒,不禁有些鼻子發(fā)酸,上一世,她被她那個二妹妹傅靜瑤陷害,下了忘情散,想要污蔑她與西涼王子。
就因為傅靜瑤聽見仁宗帝想要讓她前往西涼和親,她本就妒忌傅靜姝許久,恨傅靜姝樣樣都比她好,她要毀了傅靜姝。
好巧不巧,那人去宮宴的路上,齊韻書的衣裙一不小心弄臟了,傅靜姝便帶她去換了自己的衣裳,那日的糕點,又因傅靜姝栗子粉過敏,那桂花糖蒸栗粉糕變被傅靜姝托人給齊韻書拿了過去,那接頭宮女因為是傅靜瑤想要萬無一缺,便尋了個新進宮的宮女,那人也將齊韻書認錯帶去了西涼王子的歇息處。
后來齊韻書被封為郡主,送去西涼和親,但因為宮中這件事,齊韻書在西涼的待遇并不好,懷有身孕后,被西涼王子丟給手下凌辱而死。
想起這些,傅靜姝心里就悲痛萬分,如果不是因為自己,齊韻書也不必這樣,她好歹也是金陵第一才女,下場卻如此悲慘。
禮盒里面是一些糕點,還有一張紙,上面寫著:“靜姝,今日金陵時興這幾樣糕點,想著你在宮中或許不知,我便托人給你嘗嘗?!?/p>
傅靜姝眸中劃過一絲恍然,臉上的表情呆滯而寡淡,若隱若現(xiàn)的顯露出一種哀傷。
低聲道:“韻書,你放心,我既重活一世,你所經(jīng)歷過的,我定要讓我那二妹妹也試試你嘗過的苦。”
整理好情緒后,傅靜姝坐在龍鳳紋扶手椅上,靜靜思考。
傅靜姝本就才過及笄,此時臉上還有些許的稚嫩,一張明艷動人的小臉,淡掃峨眉眼含春,皮膚滋潤如溫玉,可那眸子卻微微低垂,帶著一股子厭世感。
一月之后便是狩獵盛宴,該怎么阻止溫洵的求娶?這是少女眸光一亮,心里碎碎念道:“是了,本宮可以讓尋歡和尋霜去阻撓溫洵,只要溫洵不奪冠,其他的她也就懶得管了。
傅靜姝不禁在心中暗笑,只要過了溫洵這道坎,她貴為大祁公主,還有什么是做不成的?
尋霜從外面走了進來:“公主?!?/p>
傅靜姝問道:“這養(yǎng)顏湯可有什么不妥?”
“劉太醫(yī)說,只是其中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但又說不上來究竟是什么味道,好似一種奇怪的木屑?!?/p>
傅靜姝神色復(fù)雜,沉默了一下道:“木屑?將木屑加入這養(yǎng)顏湯,可是有什么特殊的作用?”
尋霜搖搖頭,道:“劉太醫(yī)并未說,只說是有些奇怪。”說完,尋霜接著道:“不過公主,您問這個做什么?您今日,好生奇怪?!?/p>
傅靜姝嘆了口氣,心里喃喃道:“總不能告訴你,你家公主是重活一世之人吧。”
而后,傅靜姝不以為意道:“無妨,只是在這宮里頭待久了,應(yīng)當要警惕些,否則到時候連怎么死的都不知道?!?/p>
尋霜見傅靜姝這般說,倒也沒繼續(xù)問下去,試探道:“公主,可要奴婢去打聽打聽?”
聞言,傅靜姝點點頭:“去吧?!?/p>
待尋霜走后,傅靜姝靠在椅上,面容如同一汪靜水,看似平靜卻隱藏著更深的情緒。
裴府內(nèi)。
暗衛(wèi)血風(fēng)走近了裴翊:“將軍,屬下一路跟著溫尚書的人,發(fā)現(xiàn)溫尚書在梁華山,豢養(yǎng)私兵。”
棋盤前的少年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沒有焦距,幽暗的眼底充滿平靜,矜貴與清冷并存,修長的手指執(zhí)了一顆黑棋,思量片刻后放在棋盤上。
少年那雙深邃的眸子倏然一亮,銳利的目光橫掃一切,低沉的嗓音不覺情緒,只聽見少年道:“溫尚書莫不是想要篡位?!?/p>
血風(fēng)道:“將軍,下一步該怎么做?!?/p>
少年重新拾起棋子,唇角勾起:“不急,棋要慢慢下,才會更好玩。”
血風(fēng)聽見這話,雖有些不解,但到底沒說什么,而后便退了下去。
少年名喚裴翊,是右相長子,不知什么緣故,與家人并不親,在裴翊18歲那年,因擊退匈奴,得仁宗帝賞賜,自那以后,便與裴家人不再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