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靜姝前腳剛走,宣貴妃后腳便讓人把那養顏茶給倒掉了。
傅言舟坐在了宣貴妃面前,望著宣貴妃的舉動,試探的問道:“母妃,可是姝兒妹妹又惹您不快了?您也不必與她置氣,她到底不過是一個小丫頭,你權當看不見,眼不見心不煩。”
宣貴妃斜了傅言舟一眼,憤憤道:“你以為本宮想同她置氣?本宮只是懷疑,她是不是發現我對皇后做的事了。”
傅言舟聽見宣貴妃這話,有些吃驚的問道:“母妃…對皇后娘娘做了什么?”
宣貴妃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眼底是遮不住的欲望,唇角勾起,發出一聲輕笑:“言舟,再過一段時日,你就是你父皇名正言順的嫡長子了。”
傅言舟不可置信,宣貴妃的手段他是知道的,宣貴妃雖并未說明她做了什么,可傅言舟心下已經猜出一二,他沒想到宣貴妃竟敢對皇后下手,于是傅言舟壓低嗓音,像宣貴妃道:“母妃,你怎么敢的,如果被發現,你…”傅言舟并未說完。
宣貴妃白了他一眼,有些恨鐵不成鋼道:“本宮平日真是白教你了,言舟,太溫順了不是什么好事!”
傅言舟顯然并不同意宣貴妃的話,皺眉道:“可…可母妃您也不該要了皇后娘娘的命啊,兒臣根本不在乎什么嫡庶和權利,兒臣只愿腳踏實地。”
宣貴妃嗤笑:“皇后雖不受你父皇寵愛,可背后有太后和李家,那令妃又深受你父皇喜愛,膝下兒女雙全,你我母子二人又有什么?你可知那令妃都要跳到你母妃頭上來了!”
傅言舟嘆氣道:“那母妃您對皇后娘娘又是為什么?您厭惡令妃,兒臣自是知道,也理解,可皇后娘娘慈德昭彰,待兒臣也算不錯,您說,您這又是為何呢!”
宣貴妃見傅言舟這般,不愿與其多說,轉過頭去,道:“有在這兒與我貧嘴的功夫,不如多鉆研鉆研如何討你父皇歡心。”
傅言舟欲多言,最后搖搖頭,起身朝宣貴妃行了個禮:“既如此,那兒臣便回府了。”
傅言舟走后,陳嬤嬤面上復雜,朝宣貴妃道:“娘娘,王爺以后會明白您的苦衷的。”
宣貴妃有些氣惱,不屑道:“宮里個個都是扮豬吃老虎,偏他要做溫柔敦厚之人,他以為,這樣不爭不搶,等到二皇子坐上了皇位,令妃做了太后,這大祁,還有我們母子二人的容身之地嗎。”
說到最后,宣貴妃神情悲涼起來,喃喃自語:“若是當年本宮有得選,誰又想做天子嬪妃呢,進了這宮中,便一輩子都出不去了,沒有母家的支持,陛下對我的寵愛也慢慢消失,我堂堂貴妃,聽了令妃譏諷,竟連懲罰的權利都沒有,要我如何不為自己爭一爭?”
陳嬤嬤滿眼心疼的看著宣貴妃,她是宣貴妃還在閨中便跟在身邊伺候的,宣貴妃這些年的苦楚,她也都看在眼里。
陳嬤嬤問道:“娘娘,公主今日既送來這養顏茶,想來應當是發現了什么,娘娘要怎么處理?”
宣貴妃抬眸望向陳嬤嬤,目光淡了下來:“無妨,那養顏茶皇后早就已經飲過了,往后,皇后那邊不用派人盯著了,前些日子,令妃敢對我不敬,本宮便讓她嘗嘗……”
宣貴妃面帶笑意,說出來的話卻冷冰冰的:“喪,子,之,痛。”
因為今日七夕,街上格外熱鬧,人群穿梭不息,朗子佳人攜手游街。
傅靜姝今日沒有再穿她往日愛的紅,穿了件鵝黃錦織宮裝,金絲銀線繡過,盡顯尊貴,周遭更是帶著一股讓人見了忍不住敬畏的氣場,她神色冷靜,倒是沒有許久未出宮的歡樂。
齊韻書與傅靜姝同行,她穿著向來素凈,今日也是如此,齊韻書的容貌既不張揚,也不放肆,少女雙眸清亮,白皙的臉上施了一層粉紅胭脂,看的讓人忍不住淪陷其中。
齊韻書笑的甜甜的,看見傅靜姝的模樣,有些擔憂,問道:“靜姝,你今日是怎么了,怎么瞧著不高興?”
聽見齊韻書的話,傅靜姝嘴角揚起,溫聲道:“無事,不過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齊韻書道:“即是不好的事情,那便不要想了,你好不容易出宮一趟,我們都許久未見了,今日可得好好陪陪我,得將心思放我身上~”
傅靜姝不由的笑出了聲,伸出手刮了刮齊韻書的鼻尖:“就屬你會說,好好好,那我今日便好好陪你。”
說完,二人笑著朝前面逛去,皓月當空,滿街煙火。
路上,傅靜姝仔細回想上一世的七夕,有沒有發生什么不尋常的事,但上一世的七夕她并沒有出宮去玩,于是便也對宮外的情形并不了解。
此時,一家茶樓的頂上的窗邊。
一名侍衛裝扮的人朝著喝茶之人說著什么。
喝茶之人身穿一件藏青色的袍衫便服,眉目如畫,衣冠勝雪,便是這樣的人,卻有著一雙幽暗冷沉的眸子,如同熾火燃燒。
那侍衛朝街上一掃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他朝那喝茶之人道:“公子,公主殿下好像在那兒。”
聞言,喝茶之人抬眸向街上望去,果真看見了傅靜姝,他眼底發亮,在高樓上看著傅靜姝,溫柔的笑著,他覺得,這熙熙攘攘的街道中,突出的傅靜姝如明月,如美玉般,叫人陶醉。
心里暗自肺腑:“她怎會在這里?”
一旁的侍衛說道:“公子,可要…”
那人點點頭,嘴角始終勾起,道:“在這看見她,何嘗不是給了我們一個機會呢。”
那人起身離開,心里仿佛知道了什么天大的好事一般甜,自上次宮宴之后,他便在沒有機會見到傅靜姝了,畢竟她貴為公主,又怎是他一介臣子可以見到的。
傅靜姝二人一路往前面走著,看著旁邊熱鬧的鋪子,似乎是在猜燈謎。
齊韻書見了很是歡喜,拉著傅靜姝朝著那里去了,邊走邊說道:“靜姝,咱們也去看看。”
“各位客官,走過路過都來瞧瞧,都來猜猜,本次有五句燈謎,如若能猜出三句,本店有上好的彩頭送上。”
人群都附和著叫好,也有少數的聲音催促著開些開始。
“既然各位都等的急不可耐了,那便來猜猜這第一句,各位客官聽好了‘遠看山有色,近聽水無聲。春去花還在,人來鳥不驚。’打一個字。”
這句比較簡單,齊韻書聽見前面兩句,便已經猜出答案,于是在那店家剛說完,就大聲道:“畫,是畫字。”
店家笑著將手掌指向齊韻書,道:“這位小姐猜中一次。”
人群齊刷刷看了過來,在見到齊韻書和她身旁的傅靜姝后,皆是驚嘆二人的美貌。
店家又道:“各位聽好了,來猜猜這第二句‘天際孤帆愁別離’打一字。”
齊韻書輕輕推了推傅靜姝,傅靜姝這才開口:“是穗。”
店家笑著又將手移向傅靜姝:“哈哈哈,這位姑娘猜中一句。”
人群漸漸傳出夸贊之聲。
店家繼續道:“現在是第三句,難度可上來了‘一葉扁舟’打一四字成語。”
話落,并沒有人出聲,許多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只覺得一點猜不出。
這時,一道溫柔男聲響起:“獨木難支。”
眾人望去,此人正是剛才那喝茶之人,他氣質不凡,在人群中也是極為突出,那男人走上前去,正巧站在了傅靜姝身邊,傅靜姝還未看見男人真容,男子站在身邊時,她便覺得很熟悉,于是傅靜姝抬眸望去。
看清是誰后,傅靜姝眼底是藏不住的殺意,咬緊牙關,心中暗自道:“溫洵,倒真是巧了。”她現在就恨不得將溫洵殺了,如果不是他……前世種種就不會發生,但轉念一想,傅靜姝在心中冷笑:“說來,本宮倒還要感謝你,沒有你,本宮或許都沒有重來一次的機會!”
溫洵感受到熱烈的目光,轉頭朝那目光望去,傅靜姝見此,急忙移開視線不再看她,可表情還是有些憤怒。
溫洵錯愕,他這是…看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