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0

除夕前一天，哥哥嫂子帶著虎頭虎腦的小侄子從縣城回來了。次日清晨，張嬋帶著小破孩兒，去了附近的山溝樹林。林子里靜得能聽見心跳，枯枝敗葉滿地。寒風一吹，干樹枝“嘎吱”亂響，僅存的幾片枯葉掙扎幾下，慢慢飄落。張嬋舉起手機想拍這蕭瑟落葉的美，結果鏡頭里意外捕獲一只萌物：小侄子戴著虎頭帽，裹著黑色小皮襖，看著很圓潤，正拿著樹枝，一臉嚴肅地在地上戳戳戳，小臉凍得紅撲撲像小蘋果。

“咔嚓！”自拍一張，她的大臉在前，小朋友在右后方玩樹葉，就還挺和諧。發了個朋友圈“我和我的孩子”。忽然耳邊，從遠處傳來一陣狗叫，張嬋害怕極了，當年被狗咬的恐懼襲來，讓她趕緊抱起了小侄子，小侄子也跟著害怕了。一路上都有被狗追的慌張。

除夕夜，手機都在發祝福。你祝我，我祝你，大家都有好運氣，好福氣。張嬋也隨大流，群發了一條走心又喜慶的祝福。鬼使神差點開那個**APP，山竹大王的頭像灰著，距離有種跨越好幾個歐洲小國那么遠，不禁又為大中華驕傲。她順手把早上拍的圖片發過去，附帶一句：

菠蘿公主：“我和我的孩子，給您拜年啦！新年快樂！”

發完又有點后悔：爆照了哎！而且對方好幾天沒上線。忽而，又上線了。但對方看了沒回復，張嬋心里想，被丑到了？

看其他打招呼的信息，不是“美女在嗎”就是油膩表情包，瞬間下頭。張嬋陪家人看春晚，眼皮子都打架了。

梁竹看到朋友圈，又看了**的信息？難道她想搞網戀？看了圖片，又演起來了。

山竹大王：“你把我兒子帶哪里去了？”

菠蘿公主：你兒子？

山竹大王：你說是你兒子，那就是我兒子。

菠蘿公主：這是什么橋段？帶球跑文學？

山竹大王：什么時候回來？

……

兩個人各問各的，誰也不回答誰。

臨睡前，又給梁竹信息。

張嬋：“梁竹哥哥，新年快樂呀！不是群發。張嬋帶著些討好。

梁竹近幾日的郁悶下去了，看著她一會兒乖巧，一會兒冷漠。腳踩兩只船的高手啊，自己輸的好徹底。

梁竹故作冷淡：怎么想起我來了？

張嬋：想跟你一起跨年。

梁竹又上頭了，那個斷情絕愛的奇葩，她撩完一個我，又撩另一個我。沒回復她

張嬋：“我在家可忙啦！天天喂豬，跟它們一起曬太陽補鈣。”張嬋想著有趣的事，繼續討好。

然后發了幾張家里養的小動物——小兔子、大公雞、老母雞，還有幾頭正在拱食的小黑豬，最后一張是她跟小侄子一起喂豬。

梁竹點開看著她穿大花棉襖，扎兩個小辮，想跟她一起回農村。

梁竹：城市天黑路滑，我想跟你一起回家喂豬養娃

張嬋：我每天都要喂他們，可累了

梁竹：那不挺好的嗎？跟玩似的。

張嬋：一回家就成了我的活兒。

梁竹：看他們能吃能喝的，照顧的挺好

張嬋：不能吃不能喝的，都死了

張嬋：在我手里死了兩只，我媽還說一只小黑都讓我養瘦了。

梁竹：……這是有什么怨氣

張嬋：有，但是，也沒那么大吧

梁竹：反正它們不能說話，你說了算

張嬋：……

梁竹看了她的朋友圈。女孩笑容燦爛，小孩兒憨態可掬，然后點了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