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三界奇葩運動會·當綠豆糕成了“萬能獎牌“
胡楊林的沙地上,不知何時畫滿了白石灰線,像張巨大的棋盤,線旁插著些歪歪扭扭的木牌:“100米沙坑跑““綠豆糕投擲區““廣寒宮仙子休息臺“——最后這個是老馬連夜釘的,牌上還畫了只嫦娥蕩秋千,被三尾狐吐槽“畫得像只偷雞的狐貍“。楊永革的房車停在場地中央,車身上貼滿了彩帶,車頂架著個大喇叭,正循環播放老馬改編的《運動員進行曲》:“左三圈,右三圈,綠豆糕要吃三盤......“
“楊大哥,你看這報名表!“老馬舉著張皺巴巴的紙跑過來,紙上的墨跡被風吹得發花,“天庭報了'祥云競走',嫦娥說要讓玉兔當裁判;山海界報了'九頭接力賽',開明獸九個頭各跑一棒,說要讓畢方鳥當'火棒';凡間的網紅報了'吃糕大賽',賭咒說能一口氣吞二十塊,賭資是三箱辣條——還有個大爺,報了'斗雞',說要讓雙角牛跟他的老母雞比,贏了就換你半塊房車鐵皮!“
楊永革正往模具里填綠豆泥,做“獎牌糕“——圓形的,上面用紅豆壓著“第一名“三個字,邊緣撒著芝麻當“金邊“。“讓那大爺把雞抱回去,“他往蒸籠里擺糕,“雙角牛上次跟青丘的狐貍比'頂牛',把狐貍頂得掛在樹上下不來,現在見了帶毛的就繞道走。“
話音未落,沙坑旁突然傳來“撲通“一聲,三尾狐抱著塊木板從沙坑里爬出來,渾身是沙,活像個會動的沙雕塑。“楊大爺!'沙坑跳遠'的跳板做好了!“她舉著木板往地上拍,沙粒濺了旁邊小狐貍一臉,“就是有點晃,剛才我試跳,直接栽進沙里,差點把鼻子埋成綠豆芽!“
嫦娥踩著祥云落在休息臺上,今天換了身運動裝,銀灰色的短褂,白色的燈籠褲,頭發用紅繩扎成馬尾,活像個下凡的女俠客。她往沙地上扔了個錦盒,里面滾出只玉兔,正是蘇文玉,爪子里舉著個小旗子,上面寫著“公平公正“,字是用桂花蜜寫的,粘得他爪子直黏。
“楊永革,我這裁判可不好糊弄,“嫦娥往沙坑邊看,開明獸的九個頭正圍著沙坑轉圈,每個頭都叼著塊“能量糕“(楊永革特制的,加了蜂蜜),“要是敢給凡間的人偷偷加塞綠豆糕,我就讓玉兔把你的獎牌全啃了!“
玉兔突然舉起小旗子喊:“各就各位!'100米沙坑跑'預備——“他的聲音剛落,賽道上突然竄出群參賽者:山海界的窮奇跑得像陣風,爪子扒著沙粒,身后拖出條黃線;凡間的網紅穿著“綠豆糕圖案“運動服,一邊跑一邊往嘴里塞糕,說“補充能量“;最離譜的是太白金星,騎著白鹿慢悠悠走,還舉著個酒葫蘆,說“重在參與,順便嘗嘗胡楊林的沙甜不甜“。
“砰!“老馬用個空罐頭當發令槍,窮奇第一個竄出去,結果跑太快,在終點線前滑了個跟頭,滾進沙坑,正好壓在三尾狐剛挖的“陷阱“里(其實是個小坑,想埋點驚喜),氣得它嗷嗷叫,嘴里的“能量糕“噴出來,濺了裁判玉兔一臉。
“第一名:窮奇!“玉兔抹了把臉,往窮奇手里塞了塊獎牌糕,“獎品是......楊大爺親手做的'不上火糕',吃了就不會再暴躁。“窮奇叼著糕往沙地上蹭,大概是想把毛上的沙蹭掉,結果越蹭越臟,活像只掉進泥坑的火雞。
接下來是“綠豆糕投擲賽“,參賽者得把特制的“投擲糕“(用糯米做的,硬得能砸核桃)扔得最遠。畢方鳥第一個上場,叼著糕往天上飛,想借著高度扔遠,結果嘴一滑,糕掉下來砸在自己頭上,“咚“地砸出個小坑,疼得它直轉圈,嘴里冒黑煙,像個會飛的煙囪。
嫦娥突然站起來,擼起袖子往場中央走:“我來試試!“她接過楊永革遞來的投擲糕,胳膊掄得像風車,糕“嗖“地飛出去,越過界碑,越過胡楊林,最后“咚“地砸在遠處的沙丘上,驚得群麻雀撲棱棱飛起來,嘴里還叼著點糕渣。
“哇!破紀錄了!“老馬舉著喇叭喊,“仙子扔了三里地!比上次孫悟空用金箍棒打出去的還遠!“嫦娥得意地甩甩胳膊,突然發現手里沾著點綠豆糕渣,趕緊往嘴里塞,結果被噎得直拍胸口,玉兔趕緊遞上瓶桂花蜜,才算救過來。
最熱鬧的是“吃糕大賽“,凡間網紅和山海界的饕餮一組。網紅剛吞到第五塊,臉就憋得通紅,像個熟透的西紅柿;饕餮則一口一個,嘴里的糕還沒咽下去,爪子就去抓下一塊,肚子鼓得像個球,最后打了個嗝,噴出股綠豆糕味的氣,把旁邊的小狐貍熏得直捂鼻子。
“我宣布!饕餮勝!“玉兔舉著小旗子喊,突然被饕餮一把抱住,嚇得他手里的旗子都掉了——饕餮大概是想謝謝他,結果用力太猛,把玉兔的耳朵都擠變形了,像兩只耷拉的面條。
楊永革往泉里扔了塊獎牌糕,水面的影子突然熱鬧起來。老伴舉著塊“家屬獎牌“,正對著嫦娥笑;嫦娥舉著投擲冠軍的糕,跟窮奇碰“糕“慶祝,結果窮奇沒接住,糕掉水里,濺了老伴影子一臉水花;開明獸九個頭圍著機器人轉,大概是想讓機器人評評它們的接力賽,機器人突然播放起“恭喜你發財“,高壓鍋腦袋轉得像個陀螺。
突然,休息臺那邊傳來“嘩啦“一聲,嫦娥的運動褲不知何時沾了片沙粒,被她一蹭,全蹭到了凳子上,結果凳子腿突然斷了,她“哎喲“一聲摔在地上,燈籠褲的褲腳還勾住了旁邊的欄桿,扯了個大口子,露出里面繡著桂花的秋褲,引得全場哄堂大笑。
“笑什么笑!“嫦娥爬起來,紅著臉往祥云上跳,“這褲子是玉兔縫的,針腳太松!回頭我讓他搗藥時多加點線,罰他縫一百條!“玉兔嚇得耳朵直抖,趕緊往楊永革身后躲,結果撞到蒸籠,燙得直蹦,爪子上沾了點熱糕渣,像戴了個金戒指。
運動會快結束時,楊永革給每個參賽者都發了塊“參與獎糕“,連那只跟雙角牛比斗雞的老母雞,都得了塊用玉米粉做的“雞飼料糕“,吃得咯咯直叫。嫦娥抱著她的投擲冠軍糕,突然往楊永革手里塞了半塊:“分你一半,“她的馬尾辮上沾著片沙粒,像朵調皮的小野花,“下次再比'房車拔河',我肯定贏你!“
楊永革笑著接過來,往泉里又扔了半塊,老伴的影子對著他晃了晃,像在說“甜“。機器人突然“咔噠“打開后備箱,里面滾出堆獎牌糕,是老馬偷偷藏的,說要給“最佳觀眾“雙角牛頒獎,牛舔著糕,尾巴甩得像面小旗子。
風穿過胡楊林,帶著芝麻的香、桂花的甜、沙粒的腥,還有無數歡笑聲,吹得大喇叭的調子都跑了樣。界碑上的樹抖了抖葉子,落下片新葉,葉尖沾著點糕渣,像個甜甜的省略號,仿佛在說:這三界的熱鬧,哪用得著什么規矩,一塊能吃的獎牌,一場笑到肚子痛的比賽,就夠了——就像楊永革的房車,裝著綠豆糕,裝著老伴的影子,裝著所有路過的歡騰,沉甸甸的,卻暖烘烘的。
遠處的祥云上,嫦娥突然拍了下玉兔的腦袋:“下次縫褲子再偷懶,我就把你上次寫的'投降書'給楊永革看,讓他知道你是個叛徒!“玉兔吐了吐舌頭,往胡楊林的方向看了眼,那里的蒸籠還冒著熱氣,像個永遠不會冷的太陽,比廣寒宮的月光更讓人想靠近。
楊永革往模具里添了最后一把綠豆粉,想著明天該做些什么新花樣——或許可以做“運動糕“,跑步的做成長條形,投擲的做成圓形,吃了就能想起今天的熱鬧。房車頂上的大喇叭還在唱:“你一塊,我一塊,胡楊林里樂開懷......“唱得沙粒都跟著打節拍,像在為這場奇葩運動會,拍著永遠不停的巴掌。
作者有話說:關于那些在胡楊林里瘋跑的神仙和一塊綠豆糕的自我修養
各位讀者老爺們,當你們看到第二十四章里嫦娥穿著秋褲摔在沙坑里、饕餮吃糕吃到打嗝噴渣時,大概會對著屏幕傻笑,心里暗罵“這作者怕不是瘋了”——實不相瞞,寫這些的時候,我正蹲在胡楊林的原型地(其實是我家小區旁的拆遷工地),嘴里叼著塊快化了的綠豆糕,被蚊子叮了七個包,腦子里卻在想“如果畢方鳥的羽毛燒起來,能不能用來烤綠豆糕”。
先坦白個事兒:楊永革這角色,原型是我爺爺。他這輩子沒做過綠豆糕,就愛蹲在老槐樹下修自行車,車攤旁總擺著個搪瓷缸,里面泡著濃茶,缸底沉著半塊沒吃完的桃酥。有次我問他“爺爺你咋不跟別人似的去公園下棋”,他敲著自行車鏈條說“修車子踏實,你看這鏈條,一節扣一節,比人心靠譜”。后來寫楊永革守著房車和泉眼時,總想起他這句話——原來最倔的念想,都藏在最笨的堅持里。
至于嫦娥和玉兔,純屬某天半夜餓瘋了的產物。當時冰箱里只剩塊桂花糕,咬第一口時突然想:“廣寒宮那么冷,嫦娥肯定也愛吃熱乎的吧?”接著就腦補出她踩著祥云來搶房車的畫面,搶車不是為了耍橫,是想把廣寒宮的桂樹挪進來,在房車里搭個小灶,給玉兔做桂花糕吃。蘇文玉這名字,是我小學同桌的名字,他總考全班第一,卻愛在作文里寫“想變成一只兔子,不用背課文”——你看,連神仙的前世,都藏著凡人的小心思。
有讀者問:“寫嫦娥摔掉鞋、玉兔被癢癢粉嗆得打噴嚏,就不怕褻瀆神話嗎?”其實剛開始也怕。第一次寫嫦娥用磁鐵吸走頭巾時,刪了又改,改了又刪,總覺得“仙子怎么能這么狼狽”。直到某天路過菜市場,看見賣菜阿姨跟人搶特價雞蛋,動作敏捷得像翻筋斗,突然就想通了:神仙也是“人”變的啊,憑啥不能有小脾氣、小笨拙?嫦娥守著廣寒宮三千年,憋也該憋瘋了,來胡楊林搶個房車、摔個屁股墩,就當是給神仙放個年假,總比整天對著桂樹發呆強。
說個寫作時的糗事:寫“水淹房車”那章,為了琢磨“沙子吸水快還是棉布吸水快”,我真往樓下沙堆里倒了桶水,結果水滲得太快,濺了路過的大爺一褲腿。大爺叉著腰罵我時,我突然悟了:楊永革為啥先護泉眼再護車?因為在他心里,老伴的影子比鐵皮金貴,就像我奶奶在世時,爺爺修完車子總會繞路去買塊她愛吃的桃酥,哪怕耽誤接我放學——有些順序,從來不由道理定,只由心定。
還有老馬這角色,原型是小區門口的超市老板,他總愛舉著個擴音喇叭喊“雞蛋便宜了”,喊得比誰都響,卻會在我忘帶錢時塞給我根冰棍。寫他舉著喇叭拍視頻時,總忍不住加幾句“家人們快看”,不是為了搞笑,是想讓這三界的熱鬧里,藏點人間的煙火氣——你看,連神仙打架,都得有個凡人舉著喇叭喊加油,這才叫過日子。
有次寫到三尾狐抱著糖塊打滾,突然收到條讀者留言:“作者你是不是對狐貍有什么誤解?狐貍哪有這么傻”。我回復他:“你見過剛出生的小奶貓嗎?走路都打晃,卻總愛追自己尾巴玩”。其實不管是狐貍、畢方鳥還是開明獸,在胡楊林里都得變回“孩子”——窮奇搶不到糕時的委屈,開明獸九個頭搶一塊糕的憨樣,本質上跟幼兒園小朋友搶玩具沒區別。三界再大,也得有個地方讓神仙卸下架子,像孩子似的瘋跑、傻笑、搶塊綠豆糕吃。
寫到“運動會”那章時,我特意加了個細節:嫦娥的秋褲上繡著桂花。其實是想說,再咋咋呼呼的人,心里也藏著點軟乎勁兒。就像我奶奶,總罵我爺爺“修車子一身油”,卻會在他的工作服口袋里縫個小布袋,裝著潤喉糖。嫦娥摔在沙坑里時,罵罵咧咧爬起來,卻不忘把掉在地上的獎牌糕撿起來,吹吹沙子遞給玉兔——你看,連神仙的溫柔,都帶著點不好意思的笨拙。
很多人覺得“奇葩搞笑”就是瞎胡鬧,其實不是。楊永革的房車之所以沒人搶得走,不是因為機器人多厲害,是因為車里裝著“念想”——這念想是爺爺修自行車時的專注,是奶奶縫布袋時的認真,是每個普通人心里“不想丟、不能丟”的東西。嫦娥搶車搶得越歡,越襯得這念想金貴;玉兔出的主意越餿,越顯得胡楊林的熱鬧里,藏著最真的暖。
最后說個秘密:泉里的老伴,從來沒真的“說話”。那些舉著綠豆糕的影子、拍手的倒影,都是楊永革自己想出來的。就像我爺爺,奶奶走后,他總對著空搪瓷缸說“今天桃酥甜了”,其實是在跟自己心里的念想說話。這世上哪有那么多顯靈的神仙,不過是倔強的人,用自己的方式,讓念想活著罷了。
寫到這兒時,窗外的月亮正圓,突然覺得嫦娥說不定真在廣寒宮看著我,手里舉著塊沒吃完的綠豆糕,嘴里嘟囔“這作者寫得啥呀,下次讓玉兔給她寄點癢癢粉”。而胡楊林的風里,大概正飄著楊永革新做的桂花糕香,混著雙角牛的哞叫、小狐貍的打鬧,還有機器人跑調的歌——這大概就是最好的三界:神仙會耍賴,凡人有堅守,連綠豆糕都有自己的脾氣,甜得踏實,暖得認真。
哦對了,下次再寫嫦娥,打算讓她學會做綠豆糕,就是手藝太差,把糖放成了鹽,結果玉兔吃了直蹦,說“比楊大爺的麻辣糕還刺激”。你猜楊永革會咋辦?我猜他會往嫦娥手里塞塊甜糕,說“沒事,下次我教你”——畢竟在胡楊林里,再大的熱鬧,最后都得落回一塊熱乎的糕上,就像再遠的路,都得踩在踏實的地上。
各位要是哪天路過胡楊林(不管是真的還是心里的),記得帶塊綠豆糕。說不定楊永革正蹲在泉邊,嫦娥和玉兔蹲在他旁邊,仨人分一塊糕,看雙角牛在沙地上打滾,日子慢得像泉里的水,卻甜得像剛出鍋的綠豆糕,咬一口,能把整個三界的暖,都含在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