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了陸星野微信之后，凌梔夏的微信里就多了個“快樂源泉”。他總給她發些搞笑段子，今天是“顧客買泡面結果里面沒有調料包”，明天又是“新到的草莓味餅干巨酸，慎買”。

要是她加班到深夜，準能在便利店瞅見陸星野留的熱乎飯團，有時還會多塞瓶溫牛奶。這些小事兒，讓天天忙得腳不沾地的日子，憑空多了點盼頭。

這天下午，凌梔夏正對著電腦改新消費品牌的推廣方案，改得頭昏腦漲，突然被同事叫去會議室。

一推開門，嚯，氣氛不對啊。部門主管張明那張臉拉得老長，跟誰欠了他八百萬似的，坐在主位上瞪著眼。旁邊幾個平時跟他走得近的同事，頭埋得低低的，假裝研究自己的指甲，誰都不敢看她。

“凌梔夏，你做的這叫什么玩意兒？”張明“啪”地把文件摔在桌上，紙飛得滿地都是，“漏洞百出！根本不符合客戶需求！”

凌梔夏皺了皺眉，彎腰把文件撿起來，快速翻了翻，心里有數了。她抬頭，語氣挺平靜：“張主管，這份方案是按客戶上周開會說的新方向改的，數據和創意點都標得清清楚楚，您說的問題在哪？”

“你還敢頂嘴？”張明猛地拍桌子站起來，嗓門拔高八度，“公司花錢雇你是來干活的，不是讓你質疑領導的！從今天起，這個項目你別摻和了，去把這半年的客戶資料全整理一遍，弄不完別下班！”

凌梔夏心里冷笑：行，這是故意找茬來了。

會議室里靜得能聽見針掉地上，其他同事都低著頭，生怕引火燒身。這段時間以來，她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張明看她不順眼，不是雞蛋里挑骨頭，就是故意給她派些雜活。

“張主管，您這么做不合規矩吧？”凌梔夏腰桿挺得筆直，眼睛直視著他，“這個項目從調研到寫方案，都是我跟程總一起盯的，客戶那邊也挺滿意。您現在一句‘有問題’就把我踢出去，不合適吧？要不我給程總打個電話，讓他來評評理？”

“你！”張明被噎得臉通紅，指著她半天說不出話，“你以為程總會信你的鬼話？太天真了！”

“是不是鬼話，程總一聽就知道。”凌梔夏心里補了句“總比信你這種沒腦子的強”，掏出手機就撥通了程硯的電話。三言兩語把事兒說清楚，她把手機遞過去：“程總想跟您說兩句。”

張明接電話的手都在抖，嘴里“是是是”地應著，臉一陣紅一陣白，掛了電話就跟泄了氣的皮球似的，灰溜溜地走了。其他同事這才抬起頭，看凌梔夏的眼神都帶了點佩服，剛才那股子冷漠勁兒全沒了。

凌梔夏心里哼了一聲：跟我斗。

走出會議室，她掏出手機給陸星野發消息：“今天遇著點糟心事，下班想去你那兒吃個飯團。”

陸星野秒回：“沒問題，飯團管夠，還有驚喜。”

凌梔夏挑眉：“驚喜？最近也沒過節啊。”

“不是節日就不能有驚喜了？來了就知道。”

“行，等著我。”

下班時間一到，凌梔夏抓起包就往便利店跑。推開玻璃門，就瞅見陸星野系著個印著小熊圖案的圍裙，正往盤子里擺飯團。那些飯團被捏成了小熊、兔子的模樣，耳朵是海苔做的，尾巴是小塊胡蘿卜，旁邊還擺著幾顆紅草莓，看著特可愛。

“歡迎光臨，我的不開心顧客。”陸星野笑瞇瞇地把盤子推過來，“特制治愈套餐，再配上這個…”他從身后摸出個小八音盒，擰了擰發條，慢悠悠的音樂就飄了出來，“還有熱牛奶，喝完保準啥煩惱都沒了。”

凌梔夏看著他這陣仗，“噗嗤”笑了出來，眼眶卻有點發熱。拿起一個小熊飯團咬了口，米飯軟軟糯糯的，里面的餡料甜絲絲的，味道真好。

陸星野在她對面坐下，撐著下巴看她：“說吧，哪個不長眼的惹你了？是不是方案又被甲方懟了？我上次看個段子，說甲方讓設計師把logo放大，結果設計師直接把logo鋪滿整個畫面，甲方還說‘哎這個好’，你說逗不逗......”他故意扯著嗓子講，就想讓她開心點。

凌梔夏嘴里嚼著飯團，聽他這么一說，心里那點委屈突然就繃不住了。她把今天在公司的事兒一五一十說了，陸星野越聽眉頭皺得越緊，拳頭攥得咯咯響：“太過分了！這明顯是欺負人啊！不過你也太牛了，直接硬剛回去！”他站起來，從柜臺里摸出一盒巧克力塞給她，“吃點甜的，補充點打壞人的能量！”

“謝啦，不過你弄這么多，我哪吃得完？我還減肥呢！”凌梔夏嘴上這么說，手里卻沒停，大口大口往嘴里塞，腮幫子鼓得跟小松鼠似的。陸星野雙手撐著貨架，就那么看著她吃，眼睛里的笑都快溢出來了。便利店的暖黃燈光照在她頭發上，碎發邊緣毛茸茸的，看著特軟。

“好吃就多吃點，減肥是明天的事。”他抽了張紙巾放她手邊，“就你這飯量，我懷疑這些飯團還不夠塞牙縫的。”

凌梔夏打了個飽嗝，摸出手機：“對了，多少錢？我轉給你。”

陸星野突然站直了，伸手按住她的手機：“都說了是驚喜，哪能讓你掏錢？”

“那不行！”凌梔夏往后躲了躲，指尖點開轉賬界面，估摸著差不多的錢數，“你打工也不容易，我不能白吃你的。”

轉賬成功的提示音一響，凌梔夏沖他晃了晃手機：“下次再請我也不遲！”她把空盤子推到收銀臺，“我先走啦，晚上還得回去改方案。”

玻璃門關上的瞬間，陸星野望著她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拿起手機看了眼轉賬金額，又笑了，還怪較真的。

而這會兒，張明攥著濕透的衣角，哆哆嗦嗦走進程硯辦公室，程硯背對著他站在落地窗前，周身的氣壓低得能凍死人。

“解釋一下，為什么擅自把凌梔夏從項目里踢出來？”程硯轉過身，眼神跟刀子似的，“那份方案我看過，客戶反饋很好，你說的‘漏洞百出’，是在質疑我的眼光？”

“程總，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張明腿都軟了，額頭上全是汗。

程硯把一疊文件摔在桌上，上面記著張明最近給凌梔夏使的各種絆子，“從今天起，你降成普通員工，調離核心項目組。再犯一次，直接走人。”

張明“噗通”一聲癱在地上，臉白得跟紙似的。程硯沒再理他，拿起手機撥通客戶電話：“王總您好，關于之前那個推廣方案……對，還是讓凌梔夏跟進，她對項目更熟悉……好的，麻煩您了。”

掛了電話，程硯望著窗外的夜景，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著。這凌梔夏，倒是比他想的更硬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