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梔夏是被窗外的陽光照醒的,她起身活動,卻突然皺起眉頭。
額頭中間隱隱作痛,像是被什么東西撞過。她坐起身,低頭看著身上的睡袍,腦子一片空白。
記憶在腦海中慢慢拼湊。她只記得昨晚和陸星野在路邊吃夜宵,喝了一點八加一,之后的事卻像被人硬生生截斷,一片空白。
她猛地掀開被子,上下打量自己的身體,除了有些頭暈,并沒有任何不適。可這睡袍又是怎么回事?
“不會吧……”凌梔夏腦海中閃過一些畫面,臉頰瞬間發燙。難道自己喝醉酒后和陸星野發生了什么?
現在衣衫不整,而她對昨晚的記憶又缺失了。她慌亂地起身,在房間里來回踱步,試圖回憶起更多細節,卻一無所獲。
直到瞥見床頭的時鐘,她才驚覺時間不早了,馬上就要遲到。她顧不上再想昨晚的事,匆匆洗漱換衣,抓起包就往公司趕。
在工位的整個上午,凌梔夏都在刻意回避陸硯。每當他從辦公桌前路過,她都裝作專注工作,目不斜視。
臨近午休,她拿著杯子走向茶水間,卻在門口聽見同事壓低的議論。
“你看凌梔夏最近接的項目,哪個不是程總親自點名?”
“還不是會攀關系,天天往程總辦公室跑……”
“就是,上次慶功宴她坐程總旁邊,那眼神……”
凌梔夏推開門時,金屬把手撞在墻上發出清脆聲響。
三個同事驟然噤聲,臉色瞬間蒼白。她將杯子輕輕放在操作臺上,唇角勾起一抹無奈的笑。
人在無語時,真的會笑。
那些通宵改方案的深夜,那些被退回幾次才通過的策劃,此刻都成了他人嘴里輕飄飄的“靠男人”。
“張姐,上個月您負責的城西項目,是我給您調配了資源才順利落地吧?”
她轉向另一個同事,“李哥,您那份商業計劃書,好像當時也是我給了三條修改建議?”
最后目光掃過最年輕的實習生,“小周,上次你把甲方需求弄錯,是誰連夜幫你補救的?我記得……好像是我吧?”
茶水間死寂得能聽見咖啡機的嗡鳴。張姐漲紅著臉辯解:“我們不一樣……”
“對,確實不一樣。”凌梔夏拿起馬克杯接了杯水,“你們靠造謠度日,我靠雙手,你們沒有實力,不代表我沒有。”
yes!被自己帥到了,凌梔夏假裝高冷的端著咖啡轉身時,正撞見陸硯站在門口。
男人西裝筆挺,目光掠過漲紅臉的眾人,最終落在她身上。
“程總好”說完凌梔夏沒等他開口,徑直走向工位,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清脆有力。
隨后,經理找到凌梔夏說是程總找她,凌梔夏起身,走到程硯辦公室門口,深呼吸一口氣。
辦公室玻璃門剛滑開,程硯已經拿著資料等著她了,見她進來,溫和地笑了笑:“梔夏,昨晚提的事不用有壓力,只是覺得你很優秀,你的能力比較吸引我。”
他把文件輕輕放在桌上,“這是項目資料,你先看看,有任何問題隨時找我。”
凌梔夏覺得莫名其妙,程硯這人情緒變化的真快,昨天明明還咄咄逼人的。
她挺直脊背,迎上對方溫和的目光,語氣誠懇:“程總,真的很感謝你的認可。”
“但我現在只想專心發展事業,暫時沒有戀愛的打算,也不希望私人關系影響工作。”
“如果是工作相關的指導,我很樂意在公開場合向你請教。”
程硯推了推眼鏡,笑意依舊溫柔:“是我考慮不周,讓你困擾了。放心,之后都是純工作交流。”
他指了指文件,“這個項目難度不小,有需要隨時開口。”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凌梔夏表面點頭道謝,心里卻暗暗想道:“翻臉比翻書還快”。
中午時分,凌梔夏還是來到了陸星野工作的便利店。店內人來人往,正是午餐高峰期,外面還有一些女生,一副春心萌動的樣子。
她剛推開門,就看到陸星野端著一份熱好的飯團和關東煮向她走來,他給,她接,動作十分自然。
“給,你最愛吃的。”陸星野將食物遞給她,眼神溫柔,“你慢慢吃,我先忙。”說完便轉身去招呼其他客人。
凌梔夏找了個角落坐下,一邊吃一邊看著陸星野忙碌的身影。等店內的客人漸漸散去,她鼓起勇氣走到收銀臺前。
“那個……”她支支吾吾,臉漲得通紅,“昨晚我是怎么回家的?我們……有沒有發生什么事?”
陸星野的動作頓了一下,耳尖瞬間染上一抹紅暈。
他低頭整理貨架,聲音有些不自然:“沒……沒什么啊。我只是把你背回家,看你睡著了就走了。”
凌梔夏盯著他躲閃的眼神,直覺告訴她事情沒這么簡單。
凌梔夏看著他認真工作,突然想起之前一次相處,偶然提到他家庭,便問道:“你這么辛苦打工,是攢錢嗎?有些好奇……”
陸星野苦笑一聲:“也不算吧,只是我想進娛樂圈,但家里不同意。”
“他們覺得這行不穩定,非要我接手家里的生意。所以我只能自己出來,所有開支都自己賺。”
“接手生意?”
凌梔夏沒有細問:“可你的演技不差,條件也這么好,沒道理進不了娛樂圈啊?”凌梔夏不解地問。
“可能是運氣不好吧。”陸星野聳聳肩,眼中閃過一絲落寞,“試鏡了很多次,都沒成功。”
凌梔夏突然靈光一閃,開玩笑道:“你不會是小說里那種某個大boss的兒子,然后家里讓你繼承家業,但是你就想自己拼搏的人吧?”
陸星野的身體僵了一下,隨即笑道:“可能吧哈哈哈,做不了演員,那我就要接手那些枯燥的工作了。”
凌梔夏的話剛到嘴邊,手機突然震了震,屏幕上彈出程硯的消息:
“下午三點有項目討論會,我把重點都標出來了,方便你快速了解。”
她指尖頓了頓,還沒來得及回復,對面的陸星野忽然開了口,目光從她手機屏幕上移開,語氣聽不出情緒:
“這位程總,好像跟你走得挺近。”
凌梔夏抬眼撞進他視線里,剛才被打斷的思緒慢慢回籠。她摩挲著手機邊緣,輕聲道:
“在進這家公司之前,他在我心里還挺厲害的。”
那時候程硯是業內標桿,她抱著仰望的心態關注了很久,甚至把他的履歷當成范本規劃人生。
可話說到一半,她卻莫名卡了殼,遲疑著補充:“但不知道為什么,現在突然就沒了那種濾鏡。”
好像那些曾經閃閃發光的光環,不知不覺間就黯淡了下去。
她沒說的是,此刻心里正盤旋著更清晰的念頭。
或許是時候換個環境了,甚至……辭職也不是不行。
這個想法剛冒出來,陸星野的目光還停留在她臉上,帶著幾分探究,幾分她讀不懂的深沉。
凌梔夏忽然定了定神,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往前傾了傾身子,聲音不高,卻異常認真:
“陸星野,你想不想……跟我在一起……”
空氣仿佛靜了一瞬,窗外的風卷著樹葉沙沙作響,襯得她這句話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