瑤池的月光總帶著蓮香。徐雨林靠在軟榻上，看著笑紅塵笨拙地給襁褓里的小家伙裹襁褓，小家伙卻不領情，揮舞著藕節似的小胳膊，一把抓住他垂在胸前的龍紋玉佩，含在嘴里咯咯直笑。

“你看她，剛滿月就知道欺負你。”徐雨林指尖輕點小家伙的鼻尖，她額間的黑蓮印記在月光下泛著微光，尾椎的龍鱗偶爾閃過金芒，“既不像純蓮神，也不全是龍形，倒像把我們倆的神格揉成了團光。”

笑紅塵把玉佩從女兒嘴里解救出來，又怕她哭鬧，只好將自己的龍角湊過去讓她抓。小家伙立刻攥住那截溫潤的龍角，眼睛睜得溜圓，竟和徐雨林的眼眸一樣，映著整片星空。

“之前取的蓮曦、龍昭都不合適了。”笑紅塵忽然說，指尖拂過女兒眼睫，“你看她眼睛亮得像什么？”

徐雨林望著月光落在女兒臉上的光暈，忽然想起黑蓮谷的月夜，蓮池里的月影總被風吹得碎成銀鱗，像極了此刻女兒眼中的光。“叫明月吧。”她輕聲道，“徐明月，既有蓮的清輝，也有龍的朗照。”

笑紅塵重復了一遍“明月”，覺得這兩個字落在舌尖都帶著暖意。他低頭吻了吻女兒的額頭，又湊到徐雨林唇邊輕啄：“好，就叫明月。我們的小月亮。”

明月長到百歲時，已能踩著小小的蓮座在瑤池邊晃悠。她不愛學徐雨林的凈化術，也懶得練笑紅塵的龍息功，整天追著黃金龍駒的尾巴跑，或是纏著孟紅塵要“能噴火的糖”。

這日徐雨林正在教明月辨認蓮種，小家伙卻突然指著南天門的方向嚷嚷：“爹爹騙人！他說龍宮里的珍珠沒有月亮亮，可我看見好多珍珠串成了星星！”

話音剛落，笑紅塵就踏著祥云回來，懷里抱著個水晶匣子。打開時，里面鋪著層云錦，放著枚月牙形的玉墜，墜子上刻著朵蜷縮的小龍，龍角處嵌著顆會發光的珍珠。

“不是珍珠，是‘凝月珠’。”笑紅塵蹲下身給女兒戴上玉墜，“龍宮里最亮的珠子，才能配我們的小月亮。”

明月摸著頸間的玉墜，突然踮腳在他臉頰親了口，又撲進徐雨林懷里蹭了蹭，最后指著蓮池里的月影說：“娘親，爹爹，你們看！水里有三個月亮！”

徐雨林與笑紅塵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池水中，天上的明月、玉墜的珠光，還有小家伙額間的蓮印倒影，真的湊成了三顆圓圓的月。黃金龍駒低頭飲water，攪碎了一池月光，卻在漣漪里漾出更多細碎的光點，像撒了把星星。

孟紅塵帶著項羽來串門時，正撞見明月騎著縮小版的龍駒，在蓮池上空追著月亮跑。笑紅塵在一旁緊張地護著，徐雨林則笑著揮手，讓蓮池的蓮葉托著小家伙，免得她摔下來。

“這小丫頭，比當年的笑紅塵還野。”孟紅塵嘖嘖稱奇，“上次我去龍宮，見她把龍太子的龍須編成了小辮，龍母還樂呵呵地說‘有我當年的風范’。”

項羽望著那抹在月光中穿梭的小小身影，忽然道：“明月者，清輝遍灑，卻不奪星火之光。這名字，好。”

笑紅塵攬過徐雨林的肩，兩人并肩望著女兒的身影。明月似乎玩累了，趴在龍駒背上，指著天上的月亮奶聲奶氣地唱：“月亮圓，蓮花開，爹爹的龍角頂起來……”

徐雨林靠在笑紅塵懷里，聽著女兒不成調的歌謠，忽然覺得，所謂圓滿，不過是天上月、池中影、身邊人，還有個像月光一樣明媚的孩子，把歲月都照得暖暖的。

笑紅塵低頭吻她的發頂，在她耳邊輕聲說：“以后，我們的世界里，永遠有三個月亮。”

池邊的蓮燈輕輕晃動，將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長，纏纏繞繞，像結了個永遠解不開的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