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莫涵羽，如果是和姚耐耐的案子有關，剛才為什么不當著林嫣的面說。“她是我的領導?！蔽覕[出體制內的模樣來“嚇?！彼?。

他倒是完全不在意我的“威脅”：“不是非要單獨和你說。”他說，“你之后可以告訴林隊，但最好也就是和她一個人說。”

“怎么這么神秘？”不會是靈異事件吧，不過看莫涵羽皺著眉頭有些嚴肅的樣子，看來事情有點不簡單。

“一切都是我的懷疑?！彼戳搜鬯闹?，好像在確認沒有其他人。事實上，這會議室從林嫣和藍亦揚走了之后，就只剩下了我和他兩個人，他的秘書也沒有跟過來。然而他卻還是很萬分小心的樣子，仿佛這房間有監(jiān)控似的，都感覺有點神經質了。

他壓低聲音說：“這些懷疑我都不敢和我的秘書說?！?/p>

我狐疑地望著他，他才告訴我實話?！斑@個秘書是本來就在公司工作的人，我得提防著點?！边@可是話里有話了，我想著可能在這里對話真的不太方便。

于是我們兩個出門了。

他的公司坐落在浦江邊上，從一些辦公室的落地窗望出去，遼闊的江景和對岸的萬國建筑一覽無余。不止如此，江面上，還能看到來往的輪渡和翱叫的海鷗的美麗剪影。我想起過來的時候，藍亦揚經過這條莫涵羽公司的廊街時，對這景色產生的無邊贊嘆。

“這房價得多高??！林隊、陸哥?！彼F(xiàn)在最關心的就是東新市的房價，畢竟他是打算在此地安家落戶買房子的。這點我完全能夠理解，男人嘛，不早點買房老婆都找不到。

“把你賣了估計也買不起吧?！绷宙虒χ{亦揚開玩笑?！耙蝗荒闱笾鹨瞾磉@里的主播公會當網紅，或許還有機會暴富?！?/p>

可想而知，要租借這里的商業(yè)地產，一平米得花上多少錢了?？磥磉@莫涵羽家里是真的不普通了，就算是同樣開公司，開在城郊區(qū)和城浦區(qū)可是完全不同的價格，這里一個月的房租頂上許多小公司房租的幾十倍了。

“你剛才要問我問題，我嚇了一跳，還以為你想問當初為什么突然不辭而別呢。”莫涵羽邊走著突然開口說。

我愣住了，他也不等我的回答自顧自地說：“現(xiàn)在還不是告訴你的時候，小盼。”

其實我還真沒想到去問他這個問題?！澳悻F(xiàn)在可比以前會說話多了?！?/p>

我這樣一說后，愣住的人換成是他了，但旋即他又噗嗤一聲笑了起來，從剛才見面就開始的愁眉苦臉模樣頓時緩和了許多。這樣看著就好多了，任誰看到一個帥哥苦大仇深的模樣都會受不了的吧，估計他底下的員工也不敢說，所以就輪到我來告訴他了，好歹咱們以前也算是曾經的好朋友了。

因為他的微笑，許多他的員工悄悄轉過頭來瞄了我們一眼，又迅速地別過頭去，他們的臉上有些好奇和驚訝，估計是納悶他們的老板怎么被一警察逗笑了。當然我也感到，最近這幾天，因為姚耐耐的事情，這公司里一進來就到處彌漫著低氣壓，所以看到莫涵羽發(fā)笑了，員工大概是頓時感到輕松了稍許。

等到莫涵羽去買咖啡的時候，林嫣正好打了電話進來，告訴我杜曉紋關于姚耐耐父母和老家那邊的情況已經掌握了，沒有特別有用的線索，父母也是才剛知道這件事不久，然后母親已經病倒了。不過姚耐耐的姑媽告訴警方，侄女確實前兩周打電話給家里的時候有點不對勁，不過問她怎么了，她就說工作累了。因為以前也發(fā)生過類似的情況，所以他們就沒有多心，這時間線倒是和“Yoyo甜心100”剛才所說的大致吻合，看來就是三周前到兩周前的這段時間里在姚耐耐的身上發(fā)生了令她心理被摧殘的事件，導致了她的自殺。

然后家人還說這孩子一向很孝順，經常給家里寄錢，還很關心妹妹的學習情況等，現(xiàn)在家里已經亂作了一團，商量著打算過來東新市多少人，為了處理姚耐耐的后事。

對此我不禁啞然，如果是我出事了，我的父母和妹妹一定也會這樣驚慌失措吧，想著，可能我的臉色難免有些沉重了。莫涵羽過來的時候，遞給了我一杯拿鐵，他問我臉色怎么那么難看，我說我就是在想，姚耐耐未免太年輕了，家里人該多傷心啊。

“確實，我能想到這點?！蹦鹱讼聛恚攘丝诳Х?，說，“所以我打算讓公司之后給他們一筆錢作為慰問金?！?/p>

我有些驚訝地盯著他，這舉動聽起來有些善意，一般這種本人死亡給予親屬類似撫恤金的只有國有或者體制內的單位才有，他竟然能想到這個……

“你以為民營企業(yè)的負責人都是周扒皮嗎？”他大概是看出了我的想法，笑著說。

我沒有予以理會，就問他找我出來究竟是有什么和案子有關的事情。

“我現(xiàn)在所在的公司，其實不是我們家族的主營業(yè)務，我們家里主要是經營商業(yè)地產和高新生物科技，娛樂業(yè)也投資，而這個網紅經紀公司是最不成氣候的，說得難聽點，就算是虧錢，對我媽和整個集團來說也無所謂。”

“這個你上次已經和我說過了?！辈贿^我注意到他從來只提到過他的母親，好像他的父親不存在姓名一般，莫非集團是他母親家里的？

“話雖如此，但其實直播這個行業(yè)還是非常賺錢的，我在國外的時候，都不知道原來一個小小的主播公會也能賺到那么多錢。”

而這個公司還是你家產業(yè)里面“最不成氣候的”，OK，我算是聽出來了，這哥們是和我凡爾賽來的。

不過接著莫涵羽卻長吁了一口氣。“我剛回來發(fā)現(xiàn)集團里有些元老對我態(tài)度囂張，當然，他們這個樣子我完全能夠理解，辛勤打工了那么久突然回來個類似繼承人的家伙，又是做著他們最看不上的新媒體行業(yè)，將來還可能直接高高在上對他們指手畫腳的，換做是我也一定很討厭這個人。但后來我發(fā)覺，公司的有些賬目有問題，而且貌似都是從我這個網紅經紀公司還有一些影視投資方面出的口子?！?/p>

那聽起來像是經偵查的案子，但我也隱約聽說過類似的案子，畢竟也算是同僚吧，認識的朋友圈子差不多都是當警察的。“你和你母親說過這些？”

“我不知道怎么和你解釋?！彼坪跤行╇y以啟齒，但最終下定了決心要和我一吐為快?！捌鋵嵨液臀覌岅P系沒那么好，還有就是我爸在我很早的時候就過世了，集團其實是我外公的財產?！彼f完看著我的反應。

我點了下頭，既然他都說明白了，那我也就開誠布公了。我這人的脾氣是直率的，不喜歡繞彎子的。因為這個性格，杜曉紋還曾經不相信我讀過心理學，她總感到必須要是內向敏感的人才適合學習這門課程?！捌鋵嵨抑熬拖雴柲懔耍驗槟愣紱]有談起過你的父親。”

“我媽把我送到國外去，然后我們也沒有怎么見過面。在國外，除了一個會干家務的保姆，其實一直以來我都是一個人生活?！?/p>

你應該打電話給我……我本來想這樣說，但看莫涵羽的心思有些觸動，感到現(xiàn)在如果說我想要關心他，會不會激化他和家里人的矛盾，因為顯得他的母親根本不夠關心他似的?！八阅悻F(xiàn)在打算怎么辦？而且你說的這些和姚耐耐的死有關？”

“事實上，是我發(fā)現(xiàn)我的藝人總監(jiān)私底下跳過了藝人的經紀人，直接聯(lián)系那些女孩子，也不知道在做什么。”莫涵羽說著，他的神情并沒有很激動，但下意識露出的下三白眼已經表明了他此刻糟糕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