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鳥鳴吵得人睡不著,我翻了個身,盯著天花板上繁復的花紋發呆。這林家老宅的房間是大,可哪有道觀的硬板床舒服?至少不會讓人夢里都惦記著勾心斗角。)
(摸過手機看了眼時間,早上六點半。道觀里這時候該敲晨鐘了,王老道總說“一日之計在于晨”,我在山上養成的生物鐘,到了城里也改不了。)
(剛穿好道袍,就聽見敲門聲,輕手輕腳的,一聽就是林薇薇。)
“姐,你醒了嗎?”她的聲音隔著門板傳進來,帶著點小心翼翼。
(我拉開門,瞅見她手里捧著個精致的禮盒,臉上堆著笑,比昨天那副奶油蛋糕樣順眼多了。)
“這是……?”我挑眉看她。
“嘿嘿,”她把禮盒往我手里塞,“昨天你說我口紅老氣,我回去想了想,還是你眼光好。這是我攢的零花錢,給你買了盒茶葉,聽說山上下來的人都愛喝茶?!?/p>
(我打開禮盒一看,碧螺春,包裝挺唬人,就是茶葉品級一般。不過這份心意,倒是比劉月蓉那虛情假意強多了。)
“有心了?!蔽野讯Y盒放在桌上,從抽屜里摸出支口紅扔給她,“這個送你,比你的999適合?!?/p>
(她接住一看,眼睛都亮了——是我旗下美妝品牌的限量款,市面上炒到五位數。上一世她求了劉月蓉半年都沒求到,現在我隨手就給了,她能不激動嗎?)
“姐!這太貴重了……”她捏著口紅,臉都紅了。
“‘既以為人,己愈有;既以與人,己愈多’,”我倒了杯白開水遞給她,“《道德經》里的話,慢慢品。對了,昨天我爸是不是讓張誠去查我那公司了?”
(林薇薇猛點頭,湊近了小聲說:“張叔凌晨才回來,臉色難看死了!我聽見他跟爸說,你那公司根本不是小打小鬧,去年光納稅就比咱們林家總公司還多!”)
(我心里冷笑,那只是明面上的,暗地里的資產能嚇死他們。但這話不能說透,得留著讓他們猜。)
“哦?這么厲害?”我故作驚訝,“可能是我運氣好吧,趕上風口了?!?/p>
“運氣?”林薇薇撇撇嘴,“張叔說你那公司的技術專利,連德國那邊都搶著合作!姐,你在山上到底怎么做到的?。俊?/p>
(我剛要說話,樓下突然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接著是林正宏的怒吼。林薇薇嚇得一哆嗦,手里的口紅差點掉地上。)
“肯定是爸知道了公司的事,氣壞了!”她拉著我往樓下跑,“快去看看!”
(我被她拽著,心里卻跟明鏡似的——林正宏哪是氣,是怕。他這輩子最看重控制權,突然發現自己被隱瞞了這么大一個商業帝國,不慌才怪。)
(跑到客廳一看,果然,張誠跪在地上,面前是摔碎的茶杯,林正宏背著手來回踱步,劉月蓉和三奶奶縮在沙發上不敢說話。)
“清鳶!你給我說清楚!”林正宏猛地轉身,眼睛里全是紅血絲,“鼎盛建筑是你的?城東地標大廈是你蓋的?你告訴我,這些年你在山上到底干了什么!”
(我慢悠悠地走到他面前,從道袍口袋里掏出鼎盛建筑的營業執照復印件,放在茶幾上:“爸,您看清楚,法人確實是我。至于怎么干的……就像《道德經》說的‘為之于未有,治之于未亂’,趁你們沒注意,就慢慢做起來了?!保?/p>
(張誠抬頭看我,眼神里全是恐懼:“小姐,不對!鼎盛的幕后老板明明是……”)
“是誰?”我打斷他,笑得溫和,“是那個在華爾街呼風喚雨的‘觀主’?還是那個控股了歐洲大半新能源市場的神秘人?”
(張誠的臉“唰”地白了,把頭埋得更低。林正宏踉蹌著后退一步,扶住茶幾才站穩:“你……你就是那個‘觀主’?”)
(全球資本圈誰不知道“觀主”?三年時間橫空出世,手段狠辣,從不露面,只知道每次出手都踩著《道德經》的路子。他們怎么也想不到,這號人物居然是他在道觀里養了十八年的女兒。)
“算是吧?!蔽夷闷鹱郎系奶O果,用袖子擦了擦,“爸,您要是急需建材渠道,鼎盛可以無條件支持林家。但聯姻就算了,李家現在自身難保,不值得?!?/p>
(話音剛落,劉月蓉的手機突然響了,她接起來聽了兩句,臉瞬間沒了血色:“老……老林,新聞!李家少爺打人的視頻被爆出來了!還有劣質鋼筋的事,警察都找上門了!”)
(三奶奶尖叫一聲,差點暈過去:“我的天!這要是聯姻了,咱們林家不就被拖下水了嗎?”)
(林正宏盯著我,嘴唇哆嗦著:“是你干的?”)
“‘天網恢恢,疏而不失’,”我咬了口蘋果,脆生生的,“我只是沒攔著。爸,您現在信我說的‘福兮禍所伏’了嗎?”
(他沒說話,只是死死盯著我,那眼神里有震驚,有恐懼,還有一絲……我從沒見過的忌憚。)
(我知道,從這一刻起,林家的格局變了。他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董事長,我也不再是任人拿捏的道觀丫頭。)
“對了爸,”我把蘋果核扔進垃圾桶,“張誠昨晚不僅查了鼎盛,還把消息賣給了競爭對手吧?‘知人者智,自知者明’,您身邊這顆定時炸彈,該拆了。”
(張誠猛地抬頭,滿眼絕望:“小姐!我沒有!”)
“有沒有,查一下他瑞士銀行的賬戶就知道了。”我拍了拍林正宏的肩膀,“爸,處理家事吧,我回房念會兒經?!?/p>
(轉身往樓上走,身后傳來林正宏壓抑的怒吼和張誠的哭喊。林薇薇跟在我后面,大氣都不敢喘。)
“姐,你太厲害了……”她小聲說,語氣里全是崇拜。
我回頭看她,笑了:“想學嗎?先把《道德經》背熟了?!?/p>
(回到房間,我關上門,靠在門板上長舒一口氣。這一仗打得漂亮,但還不夠。林家的爛攤子,得一點一點收拾干凈。)
(手機震動,是特助發來的消息:【老板,林正宏已經讓法務部查張誠了。另外,幾個老股東求見,說想跟您聊聊林家未來的發展。】)
(我回復:【讓他們等著,等我把家里這潭水徹底攪渾了再說?!浚?/p>
(翻開《道德經》,陽光透過窗欞照在“功成身退,天之道”那一行。我知道,我的目標不是掌控林家,而是讓那些虧欠我的人,都付出代價。)
(樓下的喧鬧還在繼續,我卻覺得異常平靜。就像道觀后山的湖,不管外面怎么刮風,底下的水,始終是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