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舒其思看向小公子的牙齒,確實少了一顆。她倒吸一口涼氣,他們一族珍貴的東西之一就是年幼的乳牙,里面存放著最純粹的毒素。
現在好了,乳牙掉了,萬一被不小心磨出縫,方圓十里就別想有任何生命跡象。
舒其思認命的將小公子按在一凳子上,伸出手在可能掉的范圍內摸索。昏暗的房間、顏色雜亂的地面,簡直找得痛苦。
按理說那顆牙就該在焦黑地附近,但伸手摸了半天也沒摸到。
大半天過去,舒其思放棄了,她轉身抱起安靜的小公子,朝院內走去。
途中一直感受到有個東西硌頸子,以為只是小公子衣服上的扣子,把他放在床上后才發現,衣領上有個小鼓包。拉開一看,一顆雪白晶瑩的尖齒正掛在小公子的衣領上。
舒其思的心徹底放下去,但隨之涌起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小公子啊,這牙齒咯的你不慌嗎?你在那里看我找半天當看戲啊。
小公子不說話,只是瞪著個大眼睛無辜的看著她。
算了,不和他計較。
即使是休息的地方,也依舊臟亂。一個稻草木床,一堆雜物,一個木桶,兩盞小燈,三個小桌。
最值錢的恐怕就是那黑石頭造的門。
就小公子這狀況,是不能找府內的魂體幫忙整理修繕的,得去外面找。
正好今天剛上任,不用去見大公子,多出兩小時。
思素完把小公子往肩上一扛,甚至沒報備,打算翻墻就出去。
一路暢通,她們避開實體,打暈遇見的魂體,順便薅點對修房有幫助的東西,最后停在了一座兩米多高的墻前。
一只巴掌大的蟲子拼命扇動翅膀向上飛去,舒其思瞅著它忽然消失不見,空中傳來一股焦糊的香味。
打消直接飛出去的念頭,只能選擇最復雜的一條路,研究透這墻上的法陣。
盯著這塊墻上的紋路研究半響,感覺到斷斷續續的推拉。
“別鬧,沒看正忙著么?”打掉小公子再次伸過來的手。
“它們來了。”
“??”
舒其思一轉頭,順著小公子指的方向,發現拐角露出一大坨陰影,正在向她們挪動。
我靠,什么玩意兒,這都追?
但法陣破除正在關鍵時刻,可放不下去。
瞅著小公子身上多披的兩件長衣,舒其思眼珠子咕嚕一轉,露出壞笑,伸出空著的一只手,三下兩除二的把小公子給剝個干凈。
一人腦袋上蒙一件,不再遮遮掩掩,整堵墻冒出刺眼的紅光。后面的一堆東西也瞅著他們要跑了,直接撲了上來。
舒其思順著破開的洞一腳踏出去,想起還有個小公子給落地上了,伸手扯著衣領勾出來。
洞口瞬間閉合,里面傳來咚咚咚的響聲,想著他們撲過來的那股狠勁,舒其思打了個寒顫,怕得痛死。
哼著歌,習慣性的把小公子一撈、一放,摸到的卻是冰涼的皮膚。
定睛一瞧,下半身后面破了個大洞,白嫩的屁股上還有幾道破皮的抓痕。
噗嗤,舒其思看著眼前滿臉通紅,小手緊緊捂住屁股的小屁孩,不厚道的笑出了聲。
半響后,舒其思兩邊臉頂著小小的紅巴掌印走進了一家旅館。哦對,肩膀上還坐著一個小屁孩。
這旅店的老板可不是個簡單人物,明明只是一個魂體,生意卻做得風生水起。
至少在舒其思來到這個世界的六年以來,就沒聽過這家店遇到過什么鬧事的實體。
走進去是一個極其普通陳舊的木板房,一個方塊人埋著腦袋安靜的坐在凳子上。
“來一間上等木房,三人間,有熏香、鏡子、木桌。”
咔噠咔噠,方塊人的手軟化伸長掀開地上的木板,露出一條深不見底的漆黑通道。
通道很長,滑溜溜的,走到一半,途中有發熒光的青苔照路。
舒其思把小屁孩兒放在地上,可是從兜里掏東西。
不是,不是,也不是,里面有紙巾,面包,繩子,鋼筋,小刀…
終于在最底下,摸出了一把方正的鑰匙,握著頂部將它插進面前的大門,咔嚓一聲脆響,分成兩半。
大門緩緩展開,喧囂的熱浪撲面而來。
是一個類似角斗場的地方,底下兩個樣貌丑陋的巨獸正打斗在一起。
嘈雜聲甚至一度蓋住了兩只巨獸撕咬血肉的聲音,一輛輛貪污納垢的小車裝著東西四處推送。
小公子露出嫌棄的表情,舒其思笑了笑,算是明白了,這小公子和塊老大一樣有潔癖。
不久前才擦干凈的鞋子走在這地上,很快顏色就暗了一個度。
舒其思輕車熟路的擠進堆里,沿著一道道樓梯最終到達了一個籠子前。
將小公子交給旁邊站著的侍衛,她脫下身上整潔的衣物疊成方塊,換上戰斗所用的草編盔甲。
“乖乖在這里等著,我打完一場就來。”舒其思戴上面具,眨眨眼。
外面已經有擴音器在宣告下一場比賽。
“歡迎來到獵殺區,今天上場的選手分別是:以完美虐殺為極致目的的權限選手,和擁有恐怖恢復力的言靈者!”
“一個是百戰不敗的A級獵手,一個是消失四年之久的倒霉書,誰能拿下這場比賽的勝利呢?讓我們拭目以待。”
與此同時,臺下的觀眾聲音突然降低,剛看過眾多比賽的老手在向新手不斷講述這位言靈者輝煌的戰績。
“言靈者?她說出的語言是具有某種能力嗎。”
“不不不,這是因為當初她來這比賽,每一次賽前都能精確說出對手最后的死狀而獲得的。”
“從無失誤?”
“從無失誤。”
先站在臺上的是虐殺者,他有著天使一樣圣潔的三對翅膀,充滿裂痕的修長身體,無處不在的針孔眼睛。
后面走上來的是舒其思,她的兩只腿換成了八條觸手,如墨的瞳孔變成深淵的紫色,裸露在外的皮膚布滿了花紋。
“比賽正式開始!”
話音未落,虐殺者已經動身。
在這里,可以不聽從任何規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