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的言情小说推荐_女生小说在线阅读 – 潇湘书院

首頁規則女玩家

規則女玩家

(一)

規矩初立

陽光斜照進咖啡店,閨蜜們圍著費虹打趣:“看我們費虹,她才是真正的人生贏家啊,老公疼愛,孩子聽話,工作順利。”

費虹笑道:“拉倒吧!你們一個個甜得齁人,倒來打趣我?”

章文君也跟著笑笑。她和鄧柯是朋友眼里的模范夫妻。大學時偶然認識了大她六歲的鄧柯,兩人一見鐘情,然后順利戀愛,一畢業就結了婚。鄧柯家境好,學業事業順遂,她對他是既崇拜又依戀。這次聚會,是費虹提前發起的,為的是留出時間,讓章文君享受即將回國的老公。

鄧柯公派英國,去年這個時候去的,這兩天就要回來。

章文君特意買了兩套性格的內衣,以備久別新婚之用。

鄧柯還是那么帥,帶回了她喜歡卻舍不得買的限量手袋和名表,說是對她獨守空閨的“安慰獎”。

久別重逢夜,情意正濃。章文君蜷在鄧柯汗濕的臂彎里,指尖輕輕劃過他的背脊,害羞地說:“離開這么久……可想死我了。”

鄧柯溫柔地吻了吻她的額頭,隨口問:“老婆,這一年……沒跟別人那什么吧?”

章文君身體一僵,指尖驀然停下。

當年熱戀時,鄧柯曾“啟蒙”她:“寶貝,男女情感中,精神上絕對忠貞,肉體上相對自由,這才是高階的婚姻密碼。一個男人如果有處女情結,那完全是封建糟粕!要有經驗才好,就像公司招員工……”

家教傳統、感情空白的章文君,聽得暈暈乎乎,只牢牢記住了核心內容——這個男人身體不安分,她需要“高級”的視野和格局去包容他可能的放縱。

如今,他問了,語氣輕飄得像在談論天氣。

“你呢?”她反問,努力壓住聲音里的波瀾,手下意識地從他背上收了回來。

鄧柯渾然未覺,坦然道:“有一個。”

這話如同冰錐刺心!章文君血液瞬間凝固,胃里一陣翻涌!舌尖像是無意舔到了只綠頭蒼蠅,惡心感直沖喉頭!

“老婆?”鄧柯這才覺出她的僵硬,撐開一點距離,看著她驟然蒼白的臉,表情又意外又疑惑,“親愛的,你不會生氣吧?你早知道我的想法啊?我是個正常男人,生理需求總要解決的,這不是很正常嗎?我以為我們婚前有過共識的……”

章文君掀開被子沖下床,“砰”地一聲反鎖了浴室門。

“老婆!對不起!開門!我混蛋!我知道我的話太傷人了,老婆開門!對不起,我太殘忍了,我現在才意識到,女人不能接受……”鄧柯撲在門上焦急拍打。

浴室內,章文君靠在墻上,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滾落。惡心、憤怒、被背叛的鈍痛,還有不被尊重的委屈交織翻騰,她覺得自己這一年來活得像個傻子。

(二)隔閡暗生

從那天起,章文君再看鄧柯,總覺得別扭。他只要一伸手,她就條件反射地想避開,他給她夾菜,她會把他夾的菜,連同菜碰到的飯,都剩下來。甚至連洗手間曾經并排的牙刷杯,她也特意分開,并且隔得遠遠的。更不用說,她總找借口晚睡,然后多加了一床被子,完全不跟他同被窩了。

鄧柯很快意識到妻子并不“開通”,也不“大度”,只得用自己的方法向她證明自己的感情:“老婆才是我最愛的人,沒有任何人能取代!”

或者想用物質補償:“這包你喜歡嗎?就買這個!”

章文君卻突然像個局外人,那些禮物、笑容,都成了欲蓋彌彰的刺——因他那句輕描淡寫的“有一個”而深埋于心頭的刺。他每一次靠近、親昵的試探,都讓這根刺扎得更深、更痛。

她自問:是愛他?還是依賴這份安穩?

答案模糊不清,似乎都有。離婚?像是小題大做,顯得自己不夠大度,只好憋著氣,日子照舊過。

一個尋常周末,章文君在書房看書。鄧柯在陽臺壓低聲音接了個電話,進來時臉上帶著點討好的笑:“老婆,安妮回國了,說要請我們吃飯,我說這哪行?得我們夫妻為你接風。”

“李安妮?”章文君心頭咯噔一下,是他說的“那一個”嗎?

她努力擠出得體的微笑,假裝毫不在意:“手頭項目正收尾,我得加班,抽不開身。你去吧,代我謝謝人家……在英國照顧你這么久。”

“謝謝”二字,說得格外清晰。

鄧柯看到她吃醋的樣子,打趣道:“真不去啊?不去我可去了,別到時候又東想西想的。”

章文君看似盯著書,心里卻貓抓似的難受。她裝作去客廳磨咖啡,瞥見正要出門的鄧柯:頭發新打了發膠,穿著約會時才會穿的休閑裝,身上飄來一股若有似無的香水味。她的心瞬間涼透——他要去和那個女人約會!而她這個合法的妻子,竟連撕破臉都不好意思!若不許他去,在他那套“高級理論”面前,她豈不成了無理取鬧、不懂精神自由的潑婦?必須強裝的“大度”和真實感受的撕扯,讓她幾乎窒息。她死死掐住掌心,忍到他出門后,委屈的眼淚終于決堤。

章文君忍無可忍,在“戰時內閣”小群(老媽、暴脾氣閨蜜小米、冷靜軍師林果果)里求救。

老媽語重心長語音:“文君啊,難受媽知道。但男人,尤其鄧柯這樣有本事有樣貌的,他就像只貪玩的貓,野草再好,玩夠了肯定回家……睜只眼閉只眼吧,老了他就玩不動了……”

小米火辣辣回道:“忍個屁!鄧柯這混蛋說一套做一套!什么狗屁自由!找那賤人撕她去!文君,發朋友圈發單位群!讓他身敗名裂!盤他別手軟,我挺你!”

林果果慢悠悠地打字:“沖動會壞事。鄧柯婚前的自由理論是他的護身符。你去找李安妮鬧,反而中計,顯得你情緒化又無理取鬧。下棋講究后發制人,穩住自己,等待時機——讓他自己露出破綻,再一擊制勝。”

“忍”、“拼”、“等”。三個字,代表了三個女人的處世信條。

章文君更加茫然,扔開手機打開電視,腦海卻不斷浮現鄧柯與李安妮舉杯相視的畫面,如同毒蟲啃噬著她的心。

十一點多,門鎖輕響。鄧柯回來了,腳步帶著微醺的松弛。看到沙發上的章文君,習慣性地張開手臂:“老婆,還沒睡?等我啊……”

她觸電般猛地彈開!

鄧柯雙手落空,看著她毫不掩飾的排斥,嘟囔一句:“又怎么了?”見她轉身不理,也失了哄的興致,自顧自拿睡衣進了浴室,嘩嘩水聲隨即響起。章文君腦子里全是他在沖洗“痕跡”的畫面,胃里又是一陣翻涌。

(二)

智囊獻策

章文君的沉默,被鄧柯誤讀為“安全信號”——她終于想通并接受了“精神忠貞,肉體自由”。

于是,他更加無所顧忌。早出晚歸成了常態,理由總是“項目加班”、“行業晚宴”、“同學聚會”。

他的手機也大大方方隨處放。即使李安妮的消息進來,他也不避諱,有時當著章文君的面大方地回復,或者語音講笑,那神態仿佛在說:老婆,我對你多坦誠?什么都給你看,你該消氣了吧?

章文君憋得心口發疼。

周五,她罕見地把閨蜜們的例行下午茶提前到了周六。

費虹見她憔悴了一圈,心疼地問:“文君,說實話,你還愛鄧柯嗎?不愛,或者這個坎過不去,我幫你找最好的離婚律師,爭取最大利益。要是你還愛他,但受不了委屈,我倒有個法子,或許能把他拉回來。”

章文君疲憊地苦笑:“法子?你會下蠱還是會法術?”

費虹抿了口咖啡,篤定道:“放心,不畫符不害人。笨辦法一個,關鍵是,”她目光炯炯地看向章文君,“你敢不敢豁出去做?這過程很磨人,但我打包票——操作得當的話,肯定有效!”

章文君想到鄧柯肆無忌憚的晚歸,想到“有一個”,頹然道:“說,怎么整?”

費虹湊到她耳邊低語起來,章文君聽得一臉難以置信……

(三)

精準喂食

下周開始,工作日一到飯點,章文君準時發送甜蜜微信:

“老公,在干嘛?吃飯沒?”

“沒事,就是好想你。”

……

這樣持續了一周。

第二周,她加碼“投喂”。

早上十點:“老公,要記得想我哦,新一天加油!”

下午兩點,配上幾張明媚的陽光照:“午后的陽光真暖,想你啦,下午工作順利哦……”

傍晚五點開始電話:“老公,今天準時下班嗎?外面吃還是回家?”

要是鄧柯說晚上有應酬,她也不追問“跟誰?幾點回?”,只柔聲提醒:“好,少喝點酒,注意安全。”

要是鄧柯回家吃飯,她便使出渾身解數,極其體貼,倒水夾菜,目光溫柔專注,仿佛仍在熱戀。

第三周,章文君維持著這種“溫柔賢良”的精準投喂,讓鄧柯漸漸習慣這份主動的甜蜜與關懷。

到了第四周,章文君突然中止了所有的主動聯系。微信沒了,電話也不打了。鄧柯突然發現,妻子給自己的甜蜜和問候,一個沒有,心里不踏實起來,主動打電話過去,響了很久,才被接起。章文君的聲音平靜疏離,如同談公事:“在忙,晚點說。”旋即掛斷。

再打過去,二次接通,對方依舊是冷淡的“在忙”敷衍。微信發過去無數條,石沉大海,良久才等來一個敷衍的“嗯。”或者“好。”

熬到第五周,鄧柯開始不自覺地減少應酬,盡量早歸。章文君通常都在家,穿著舊睡衣,長發隨意挽著,表情淡然,不是追劇就是看書。他進門的時候,她眼皮也不抬。

“今天過得怎樣?”鄧柯試著搭話。

“還行。”她語氣平淡。

飯桌上,他刻意講些趣聞,章文君只用“哦”、“是嗎”、“挺好的”簡短回應,不熱情,但也不頂撞,仿佛他只是個毫不相關的房客似的。

(四)

抽離驟冷

又一個周五下班,鄧柯早早回了家。

陽臺上,章文君一身寬松亞麻家居服,斜躺在藤椅里。小圓桌上放著檸檬水和一本書。鄧柯走過去,瞥見書名愣了一下——《園藝培育指南》?她可是連仙人掌都養死的人,突然研究起園藝?

“咳,沒出去轉轉?”他問。

章文君看著遠處的高樓:“沒有。你今天沒應酬?”

鄧柯只覺胸口發悶。她這平靜比吵架還讓他難受,悶聲回答:“累,早點回來休息。”

擱在以往,章文君定會關切地問“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揉揉?”今天的她,卻全無回應,目光從遠處收回,又落回到書上。

鄧柯有些訕訕,自己進了書房打游戲。

不知過了多久,客廳傳來一陣手機鈴聲。鄧柯瞥了眼電腦時間,十點。他下意識暫停游戲,豎耳傾聽。章文君接起電話,聲音竟是異常的輕快愉悅。接著,浴室門被反鎖的聲音傳來。

嘩嘩水聲掩蓋了所有動靜。

十幾分鐘后,“咔噠”一聲,浴室門開了。

鄧柯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踱出書房。眼前的一幕讓他驚得說不出話——章文君像換了個人!緊身黑色細吊帶短裙裹著凹凸有致的身材;后背深V開叉幾乎探到腰窩,光滑白皙的肌膚在燈光下誘人。酒紅的指甲,飽滿的紅唇,夸張的不規則金屬耳環隨著她的走動叮咚脆響,整個人張揚、性感,氣場全開!

鄧柯無法將眼前這個妖嬈冷艷的女人,與自己那溫順愛看書的妻子聯系起來!

章文君無視他驚愕的目光,徑直走到玄關落地的穿衣鏡前。側頭從容地整理裙擺和耳飾,對自己的裝扮似乎頗為滿意,然后優雅地拎起一只造型別致嶄新的手袋——顯然不是他送的任何一只。彎腰穿上十厘米的黑色細高跟。鄧柯這才注意到,她連腳趾都涂成了耀眼的紅色。

“砰”的一聲關門聲。

鄧柯如石雕般僵立在客廳中央。

直到凌晨三點多,章文君才帶著一身煙酒氣開門進來。

“去哪里鬼混?電話也不接?”空對電視屏幕坐了大半夜的鄧柯失態質問,臉色鐵青。

章文君明顯有些醉意,搖晃了一下,看著他難看的臉色,帶著安撫似的調笑道:“沒鬼混啊寶貝兒,就是和姐妹們聽歌去啦!你不知道,那酒吧的貝斯手,真的好帥!還請我喝酒……”她邊說邊往臥室走。

鄧柯下意識伸手去扶,她卻猛地甩開,仿佛怕沾到什么臟東西:“別碰我!煙味酒味臭死了,我先沖個涼睡啦!”說罷,朝鄧柯丟下一個輕飄飄的飛吻,哼著流行小調晃向浴室。

鄧柯咬緊了牙關,重重坐回沙發。

(五)

生活重構

章文君開始變得異常忙碌,早出晚歸,鄧柯難得與她照面。即便遇到,她不是喊累就是喊忙。他只能通過她的朋友圈窺探她的“新生活”:和閨蜜精致下午茶,去書店參加名人講座,和同事學習培訓,陪老板應酬外地大客戶……

鄧柯的挫敗感與日俱增。曾經自己是妻子生活的絕對中心,如今,自己似乎被她毫不留情地擠出了她的視線和世界。

“文君,晚上一起吃飯?新開一家江浙菜,都說不錯……”這天,下午兩點多他就打電話約妻子。

“啊?老公!”章文君語氣意外又抱歉,“真不巧,我約了朋友看電影呢!改天吧,乖。”

下一次,鄧柯提前提醒:“老婆,看電影的事,別忘了啊?下班我去接你。”

“哎呀!對不起!事情太多給忘了!”章文君懊惱的聲音傳來,“我們老夫老妻的,什么時候看不行?我跟同事約了個沙龍,馬上開始了,回頭說!”

鄧柯悶悶地回到家,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焦慮和陌生感。這個家,似乎不再有從前的章文君了。

茶幾顯眼處放著一個最新款手機盒——顯然是文君剛換的。

梳妝臺上多了好幾條設計前衛、線條冷硬的鏈鐲——與她以往溫婉的氣質截然不同。

衣帽間里添了不少風格大膽的新衣:黑絲絨裹身裙領口挖空,性感神秘;復古綠赫本裙如同電影畫報里的衣服;淺灰透紗拼接的修身針織……鄧柯心里直泛酸水——她穿這些,是給誰看?衣柜深處一個彩色包里,他還發現了兩頂假發:一頂是張揚的金色波浪長卷,一頂是前衛的挑染灰藍短發。

醋意繼續翻涌:她在為誰盛裝?貝斯手?沙龍里的新銳設計師?還是事業有成的“成功同事”?他極力維持風度,生怕一開口就顯得陰陽怪氣。

又一個周五凌晨,章文君踩著高跟鞋開門進來。這次是一身剪裁完美的煙灰緞面吊帶長裙。深V領口,光潔的裸背在鏤空的地方若隱若現,香艷至極。

鄧柯竭力忍住不發脾氣,好休養,是他對自己最基本的要求。

但是,當章文君手機放到桌上,去洗手間時,他還是忍不住起身去看妻子的手機,鎖屏界面閃過一條微信預覽:親愛的,到家了?看你喝了不少,記得好好休息……

“‘親愛的’是誰?是哪個混蛋?”鄧柯看到章文君從洗手間出來,聲音因嫉妒變得撕裂,“別告訴我是什么普通朋友!老子不信!”

章文君審視地看了他一眼,去看手機,然后把手機倒扣,挑著眉,語氣冰冷:“不是說好的,彼此不看手機嗎?不過,既然你問了,我也不怕坦率告訴你,沙龍認識的朋友。聊得還可以,稱呼親熱點怎么了?”

“朋友?”鄧柯冷笑,“哼,朋友?你看看你穿的!露背露溝裙子那么低!你是我老婆!你不覺得……”他有點語無倫次,“像什么?像出來……”更粗俗的語言,他還是忍住沒說出口。

章文君非但沒退縮,反而上前半步,側過身展示著玲瓏的曲線,唇角勾起諷刺:“大哥,我身材沒走形、皮膚也緊致吧?穿這身出去,”她放緩語速,刻意強調,“人家都說好看極了。”

“人家?”這兩個字徹底炸碎了鄧柯的理智,“你是我老婆!我老婆不能像個……”詞語尚未出口,強烈的占有欲和恐慌已吞噬一切。他上前,狠狠拽住她肩上細薄的裙帶!

“放手!”章文君厲喝,身體奮力后傾。

她的抗拒,讓鄧柯像喪失理智的野獸,撲上去將她壓倒在沙發上!動作粗暴,風度盡失,只剩下被恐慌驅使的原始占有欲……

風暴平息,客廳里只剩粗重的喘息。

鄧柯額頭抵住她的肩窩,聲音悶悶的,帶著卑微的乞求:“老婆,別出去瘋……外面太亂,我擔心你……”

章文君沉默地推開他的手臂,面無表情地坐起來。冷著臉,整理身上揉皺的裙子。走到浴室門口,沒有回頭,聲音卻異常清晰:“我都30了,老公,你瞎操什么心?”停頓片刻她補充道,“放心,我的思想,絕對忠實于你。”

說完,“砰”的一聲關上浴室門。

“你什么意思?”這話將鄧柯徹底擊懵發狂,沖到門前用力狠拍:“章文君!你他媽給老子說清楚!你是不是身體背叛我了?開門!把話說清楚!”

(七)對決與坍塌

第二天是休息日,天清氣爽。章文君早早起床,精心打扮——選了件溫婉的連衣裙。約了費虹喝早茶。一起的,還有高飛——地點選了鄧柯絕不會出現的一家隱世小館。

鄧柯醒來發現她不在,電話追來:你在哪?

章文君:“喝茶啊。”

鄧柯語氣緊繃:“哪里喝茶?”

章文君看著對面的費虹和高飛,對鄧柯的緊張心知肚明,聲音透著隨意:“就幾個你不太熟悉的朋友。拜拜。”說完,利落掛斷,想了想,干脆關了機。世界立刻清凈了。

吃飽喝足,章文君一行四人,結伴去看了一場最新上映的文藝片。晚飯后,自然而然地轉場到高飛常駐獻唱的酒吧。費虹拿起震個不停的手機,假裝為難地接起,告訴鄧柯他們的位置:“在‘藍調時間’呢,你來嗎?別嚇著文君啊。”

鄧柯風馳電掣趕到時,所有人都看出來,他今天下了血本收拾自己——新剃的下巴光滑緊致,身上是新買的意大利小眾設計師品牌上衣,剪裁合體,濃郁的木質調香水味隔著幾步就能聞到。

費虹夸張地笑:“喲,大帥哥,好久不見啊,今天有空來陪老婆啦?”

鄧柯尷尬地笑,視線緊鎖章文君,在她身邊的位置坐下。這時,高飛從演唱臺那邊唱完下來,將樂器交給同伴,長腿一邁,目標明確地走向他們這桌。他無比自然地拉開章文君另一側的椅子坐下——仿佛這個位置就是專門為他預留的。

章文君隨意一指:“鄧柯。”

高飛抬眸看了眼鄧柯,隨意說了聲:幸會。然后,在鄧柯灼熱的注視下,熟稔地為章文君續上半杯紅酒,眼神帶著只可意會的默契。

“Cheers。”他低聲說。

喝到第四杯時,章文君嬌聲抱怨:“唉呀,這酒怎么回事?勁兒好大,暈了暈了,再喝要吐了。”

高飛想都沒想,伸手極其自然地從她的手上拿過酒杯:“老規矩,還是我替你解決。”說罷,端起章文君的紅酒,作勢要喝。

鄧柯全身的血液“轟”地沖上頭頂!騰地站起來,一把從高飛的唇邊將那杯酒奪過來,幾乎是咬著牙說話:“我老婆的酒,當然我來!”說完,一仰脖子把剩下的酒全喝了。

高飛恍然大悟:“噢!搞半天,你就是章文君那位傳說中的高知老公啊?久仰,久仰!幸會,幸會!

恰在此時,樂隊同伴招手示意高飛。高飛笑著面對章文君:“我得去臺上賣唱啦。“隨即無視鄧柯吃人的目光,邁著優雅的長腿,從容上臺,很快,舞臺燈光和電吉他的喧囂重新聚焦。

鄧柯對著章文君,語氣不容置疑:“回家!”

“我要聽歌。”章文君坐著不動,眼睛看向舞臺方向。

“聽你個頭!”鄧柯臉色鐵青,“再不回,老子頭上都要冒綠光了!”說著一把鉗住章文君的手腕,幾乎是把她拖離座位,拽出了喧鬧酒吧。

壓抑的火山在出租車后座爆發無門,一進家門,鄧柯就炸了:“你搞什么?當著老子的面跟那個賤人眉來眼去!當我死的?”

章文君甩了甩被他捏疼的手腕:“我說了,我在精神上絕對忠實于你。”

“就是說!”鄧柯氣得聲音發顫:“就是說你在肉體上早就不忠于我了?”

“現在?還是忠的。”章文君語氣輕描淡寫,卻字字誅心:“信不信由你。”

鄧柯眼中的怒火被另一種強烈的、焦灼的恐慌取代。他盯著她冷靜的臉,像是第一次真正認識這個躺在自己身邊四五年的女人。幾秒鐘僵持后,他一把將她用力地、幾乎是嵌入式地攬進懷里,滾燙的唇帶著瘋狂的氣息碾上去:“死女人!不許再氣我!不許你在肉體上或精神上有任何的不忠于我!聽見沒有!”

章文君在他懷里,感受著他的顫抖和失控,沒有甜蜜,只有說不出的煩躁:“那你呢?你也做得到?”

“好!”他急切地尋找她的嘴唇,仿佛想用這個吻來封印這個脆弱的承諾。

(八)生活的余韻

章文君被動地承受著這份幾乎要把她勒碎的擁抱和窒息般的吻。當他終于松開一點,帶著喘息期待她的回應時,章文君只是異常平靜地看著他:“你贏了,行了吧?我累了。有事明天再說吧。”說完,她掙脫開他的手臂,徑直走向客房,反手鎖上了門。

鄧柯獨自在客廳,那聲門鎖的“咔噠”輕響,卻像在他心頭落下重重一拳。贏?他一點也沒有贏的感覺,反而像輸得底褲都不剩。

第二天,鄧柯起了個大早,做了章文君愛吃的早餐,端到客房門前,敲門:“老婆,早飯好了。”

“謝謝,放桌上吧。”門內傳來平靜的回應,不見人影。

中午,他再敲門:“午飯想吃什么?我點外賣或者出去吃?”

“不餓,謝謝。”依舊是淡淡的回應。

鄧柯像困獸。她每一次若無其事的“謝謝”,都讓他像個外人,他試圖回憶他們初遇時的甜蜜,那時的章文君笑容純粹依賴,眼里全是他。而酒吧里那個妖冶冰冷的章文君,那個被喚作“親愛的”、被高飛極其自然地守護著的章文君,就像一把生銹的鎖,徹底鎖死了他虛偽的“自由”理論。恐懼攀附著他的心跳——他可能真的要失去她了。

當客房門再次打開時,已經是傍晚。章文君臉色略顯蒼白,但眼神依舊平靜,她穿著簡單的家居服,走到客廳拿起自己的包,開始收拾。

“你……干嘛?”鄧柯的心猛地一沉。

“出差幾天,項目收尾,需要集中封閉。”章文君頭也不抬地回答。

“我送你去!”鄧柯像抓住救命稻草。

“不用。”她干脆拒絕,動作利落。

“那……你去哪兒?封閉地址在哪?”他鍥而不舍。

“公司定的酒店,具體不方便說。”她拉上包的拉鏈,抬眼看他,“放心,我思想絕對忠貞,人也不會丟。該回來的時候就回來了。”

又是那句!那句像酷刑反復折磨他的話!鄧柯看著章文君提著包,換鞋,開門,毫不留戀地走了出去。

封閉是真有其事,但這短暫的物理隔離,對章文君而言,恰是一場靈魂的假期。遠離那片名為“鄧柯”的泥沼,隔絕那些讓她作嘔的回憶和猜測,世界驟然清凈。白天工作,夜里在安排好的酒店套房,她泡個長長的澡,看窗外城市的萬家燈火,心中意外的平靜。

另一邊,鄧柯獨自在家,看著墻上兩人笑容洋溢的婚紗照,那笑容現在看來如此諷刺。他無數次拿起手機,點開微信,編輯又刪除,輸入又清空,最終什么也沒發。

章文君出差歸來,開門時,發現家里窗明幾凈,一塵不染——顯然不是小時工能做到的細致。鄧柯系著圍裙從廚房出來,表情像個等待認領的孩子,帶著小心翼翼的討好:“老婆,回來了?餓不餓?我煲了湯,飯也快好了……”

一個多月后的閨蜜下午茶,費虹看著章文君雖然依舊清瘦但明顯舒展了的眉眼,打趣道:“怎么樣?你家的鄧先生現在還顧得上出去自由飛翔嗎?”

章文君慢悠悠地啜了一口茶:“現在乖得像只小狗,每天下班就回家,做飯拖地,就差在脖子上掛個鈴鐺告訴我他的方位了。虹啊,你的方法從哪里學來的?”

費虹咯咯笑,端著酒杯賣了大半天關子,才說:“死人處學的。”

“哪個死人?”章文君好奇地問。

《聊齋》里的《恒娘》是也。

(完)

歐陽靜如 · 作家說

上起點讀書支持我,看最新更新 下載App
推薦
舉報
主站蜘蛛池模板: 凤阳县| 梓潼县| 曲周县| 依兰县| 攀枝花市| 大英县| 镶黄旗| 睢宁县| 汨罗市| 乐昌市| 新宾| 长春市| 炎陵县| 屏山县| 白朗县| 大庆市| 九江市| 昂仁县| 永昌县| 永仁县| 永德县| 剑川县| 来安县| 松阳县| 阜平县| 襄垣县| 岢岚县| 靖远县| 杂多县| 都兰县| 革吉县| 宁乡县| 辽宁省| 健康| 宁河县| 泸水县| 郯城县| 兴仁县| 桦川县| 高台县| 屏南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