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老子留一口!”一聲野蠻的聲音從門外傳進來,隨后一個龐大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門口。
是張鐵牛!
他渾身掛滿冰霜,皮襖被風雪撕扯得翻卷,粗獷的臉上胡須眉毛都結了冰碴,但那雙眼睛——赤紅如燒紅的烙鐵!里面燃燒著純粹的、幾乎要焚毀理智的貪婪與瘋狂!死死焊在棚子中央那口翻滾著、散發(fā)著驚世濃香的大鍋上!那鍋里的翠綠葉子,那粉嫩的肉塊,那蒸騰的白氣,像磁石般吸走了他全部的靈魂!
棚內(nèi)溫度驟降!寒風卷著雪粒子瘋狂灌入,吹得殘存的火苗瘋狂搖曳,光影明滅如同鬼域!
林二柱被驚的手一抖,手里的破碗“哐當”一聲砸在地上,裂成幾瓣!那點好不容易盛出來的、還冒著熱氣的仙湯瞬間潑灑在冰冷的凍土上,滲入泥濘!
這時候林晚星動了,在門板爆裂的剎那,她仿佛預知了危險!小小的身體爆發(fā)出驚人的速度,如同離弦之箭!雙手懸再大鍋的上方,一副防衛(wèi)者的姿勢。
”你敢明搶,我就掀鍋,大家都別想吃。“林晚星冷冷的看著張鐵牛,稚氣的聲音帶著與年齡不符合的沉著,一瞬間倒是真的把張鐵牛唬住了。
林二柱扭頭看向她,眼里滿是驚訝。原來這么怯懦的乖巧的女兒,居然還有如此凌冽的一面。
“你……”張鐵牛從牙縫里擠出嘶啞的音節(jié)。
”要想吃可以,答應我一個條件。”林晚星緊緊盯著林二柱,時刻注意著他的動作。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喉嚨口的腥甜,目光掃過地上那張被剝下、還帶著血絲的兔皮,又掃過角落里那堆被張鐵牛嫌棄、此刻卻如同垃圾般散落的枯黃薺菜根。一個更大膽、更瘋狂的計劃在她腦中瞬間成型!
張鐵牛聞著香味,著急忙慌得點頭,”你說“
”幫我獵10只野兔。“
”荒唐!“張鐵牛一聽不樂意了,20只野兔換一鍋湯,傻子才同意這樣得買賣。
她彎腰,撿起幾根沾滿泥污、毫不起眼的枯黃薺菜根,在張鐵牛茫然又震撼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到那堆微弱的篝火旁。她蹲下身,將枯草根伸向跳躍的火舌。
“鐵牛叔,”她的聲音恢復了平靜,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清晰地蓋過了風聲,“這些薺菜你也知道是好東西,”枯草根接觸到火焰,瞬間卷曲焦黑,冒起青煙,“在我手里,它更是能變成點石成金的金子!”
她猛地將燃燒的草根扔進火堆,火星轟然炸起!
“山陰雪窩子里凍透的薺菜,配上我的水火功夫——”她指向鍋里翻滾的仙湯,“熬出來的湯,值多少?”不等回答,她指向鍋里得湯,“十個銅板”
“十個銅板?!”林二柱失聲叫了出來,眼睛瞪得溜圓!
張鐵牛瞳孔驟然收縮!他常年跑山貨,太清楚這個價值對比了!
林晚星捕捉到他眼中劇烈閃爍的精光,那是野獸發(fā)現(xiàn)金山時的光芒!她不再猶豫,拋出終極炸彈:
“風雪一停!我們就去鎮(zhèn)上!就在那最熱鬧的鎮(zhèn)口集市!支個攤子!把這‘神仙草’熬的‘仙兔湯’賣出去!一碗湯,十個銅板!!”
她聲音陡然拔高,帶著煽動人心的狂熱:
“讓那些穿綢緞的、坐馬車的,排著隊給咱送錢!讓滿大街的銅板,自己撞進咱的口袋!!”
“十個銅板一碗湯?!”林二柱倒吸一口冷氣,感覺腦子都不夠用了!十個銅板夠買一斤糙米了!一碗湯?!
“獲得的利潤,我們五五分成,而且我還能讓你天天吃著鮮美的湯肉。”
張鐵牛呼吸瞬間粗重如牛!十個銅板!一碗!那鍋湯少說能盛十幾碗!那就是自己就能得到五十多個銅板?!一天?!他鉆半個月林子也未必能掙這么多!
巨大的誘惑如同巖漿沖垮了他最后一絲猶豫!
“老子……應下了!”他幾乎是咆哮著吐出這幾個字。
“鐵牛叔痛快,”林晚星心里送了口氣,想要立足這個世間,必須要有足夠的本錢,而系統(tǒng)給的信息和烹飪手法,就是她制勝的法寶,要起家必須要幫手,自己的父親雖然干農(nóng)活有一手,但是對于狩獵,卻是一竅不通。獵人張鐵牛,來的正是時候。
她快速盛起一碗湯,還撈起一大塊兔肉,然后遞給林二柱,“父親,快快給鐵牛叔暖暖胃。“
林二柱還沉浸在林晚星說的話中,被叫才如夢初醒,哦哦兩聲將碗遞給張鐵牛。
張鐵牛接過撈起滿滿一“勺”濃稠的湯汁,里面翻滾著幾片吸飽了精華、翠綠欲滴的薺菜葉子和兩大塊粉嫩誘人的兔腩肉!
他根本等不及!也顧不上燙!仰起頭,張開嘴,如同巨鯨吸水般,將那滾燙的混合物狠狠倒進了喉嚨!
“咕咚——!!!”
巨大的吞咽聲在死寂的棚子里炸響!緊接著是——
“嗬——!!!”
張鐵牛整個人僵住了!如同被九天玄雷狠狠劈中!魁梧的身軀瞬間繃緊如鐵!瞳孔放大到極致,眼珠仿佛要從眼眶里凸出來!那滾燙的、鮮到無法形容的湯汁混合著軟嫩到入口即化的兔肉、以及那在舌尖炸開的、帶著冰雪淬煉般極致清冽鮮甜的薺菜……所有滋味如同海嘯般沖垮了他所有的感官防線!那不是味蕾的享受,是靈魂的洗禮!是極樂!是毀滅!是重生!
要說剛剛他還有點狐疑這小妮子的想法,是否真的能賣到這個價錢,現(xiàn)在確是真信無疑了。這個味道,想來那酒樓都無法企及!
他身體無法控制地劇烈顫抖起來!不是冷的,是那極致美味帶來的、席卷全身每一個細胞的、滅頂般的戰(zhàn)栗和眩暈!滾燙的淚水混合著鼻涕不受控制地洶涌而出,順著他粗糙的臉頰滾落,滴在冰冷的獸皮襖子上!
棚內(nèi)只剩下他粗重如同破風箱的喘息,和鍋里湯汁依舊固執(zhí)翻滾的咕嘟聲。
林晚星緩緩放下手臂,手臂因為過度緊繃而酸軟麻木,指尖冰涼刺骨。但她眼底深處劃過一絲笑意。賭贏了!這頭人形兇獸的舌頭,被徹底征服了!
她也慢慢喝起了林二柱給她盛的,暖意傳遍全身。
不消片刻,鍋底的湯肉都被舀得一干二凈。
“好,鐵牛叔你去狩獵兔子,爹,我們?nèi)ゲ伤j菜”林晚星眼里涌現(xiàn)了一絲興奮,“我們分頭行動!”
“開干!!!”一聲炸雷般的咆哮從張鐵牛胸腔深處迸發(fā)出來!震得整個茅草棚簌簌發(fā)抖!他猛地站起身,巨大的身軀帶起一股狂風,一腳踹開擋路的破凳,赤紅的眼睛死死盯著林晚星,如同看著一座行走的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