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笑紅塵和夢紅塵往小鎮外走時,晨露還沾在路邊的草葉上,折射出細碎的光。夢紅塵的手暖暖的,攥著我不放,像揣著個稀罕的玩意兒。
“對了對了,還沒問你叫什么呢?”她突然停下腳步,仰著臉看我,雙丫髻上的銀飾叮當作響,“我叫夢紅塵,做夢的夢,紅塵的紅塵。”
我抬眼看向她,又掃過旁邊抱臂而立的笑紅塵。他依舊是那副帶著審視的模樣,指尖的金屬球轉得更快了些,像是在戒備,又像是在好奇。
“我叫……靈汐。”
這兩個字在舌尖滾過,帶著水汽的清潤。靈汐,取了之前想的名字里的兩個字,既藏著九星玄棠白蓮的靈性,又暗合沼澤里潮汐般的靈氣流動。至于那個“棠”字,暫時不必顯露。
“靈汐?”夢紅塵歪著頭念了一遍,眼睛彎成月牙,“真好聽!像……像月光掉在水里的聲音!”
笑紅塵嗤笑一聲,敲了敲她的腦袋:“就你形容得多。”但他看向我的目光柔和了些,指尖的金屬球也慢了下來,“我叫笑紅塵,說笑的笑,和她一個紅塵。”
他頓了頓,補充道:“我們來自日月皇家魂導師學院,家里是做魂導器生意的。”語氣里帶著不易察覺的驕傲,像是在宣告某種身份。
我垂下眼瞼,看著自己素白的袖口。那里,九星玄棠白蓮的虛影若隱若現,而袖口內側,彼岸花的紅瓣正貼著肌膚,散發著極淡的腥甜——那是屬于魂獸的本能,在判斷眼前這兩個人類是否“可口”。
“我……沒有家。”我輕聲說,聲音里摻了點刻意為之的怯懦,“從記事起,就在一片很大的沼澤里待著。”
“沼澤?”笑紅塵挑眉,“星斗大森林的迷霧沼澤?”
我點頭,不說話。
夢紅塵立刻露出同情的神色,拉著我的手更緊了:“那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吧!沒關系,到了我們學院,沒人敢欺負你!我哥可厲害了,魂導器玩得超溜!”
笑紅塵被妹妹夸得有些不自在,別過臉去,卻悄悄調整了金屬球的能量輸出,讓它散發出更溫和的光暈,照亮我們腳下的路。
“你的武魂,除了那朵蓮花,還有別的?”他突然問,目光落在我發梢那抹暗紅上,“剛才擋我的魂導光束時,我好像感覺到兩種不同的氣息。”
我心里微凜,面上卻依舊是孩童的懵懂:“我不知道呀……有時候會冒出紅色的花,它有點怕人,總是躲起來。”
說著,我攤開手心,彼岸花的虛影果然怯生生地浮現,花瓣微微顫抖,像是真的在害怕。
夢紅塵“哇”了一聲:“是雙生武魂!和那個史萊克的王冬一樣厲害呢!”
提到“王冬”,笑紅塵的臉色沉了沉,哼了一聲:“什么一樣厲害,靈汐的武魂可比她的好看多了。”
我看著他眼底一閃而過的較勁,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笑。
原來,這對兄妹和王冬之間,早就有了較量的心思。
很好。
我要的,就是這樣。
“對了靈汐,”夢紅塵突然想起什么,湊近我耳邊小聲說,“到了學院,要是有人問起你的來歷,你就說……是我們家遠房親戚,知道嗎?”
笑紅塵在一旁點頭:“魂獸化形的事,暫時不能讓太多人知道,對你不好。”
他們或許是出于好意,或許是覺得我這雙生武魂有利用價值,但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有了進入日月皇家魂導師學院的理由,有了接近那些轟鳴的魂導器、接近那個“王冬”的機會。
我抬起琉璃色的眼瞳,看向遠處隱約可見的學院輪廓,那里的天空被魂導器的光暈染成了淡紫色。
“嗯,”我輕輕應道,聲音軟得像棉花,“聽紅塵哥哥和紅塵姐姐的。”
風穿過樹林,帶來了學院方向更清晰的能量波動。我的根須似乎在靈魂深處躁動,渴望著汲取那些陌生的、屬于人類文明的力量。
九星玄棠白蓮與彼岸花,潔凈與幽冥,終將在這片紅塵里,綻放出不一樣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