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備隊的考核越來越密集,為了應對即將到來的跨學院交流賽,我們幾乎泡在了魂導器實驗室里。
這天傍晚,笑紅塵正在調試一臺新型魂導炮的核心部件,額角滲著細汗,眉頭微蹙。我端著兩碗剛從食堂打來的甜湯走進去時,正看見他指尖的工具猛地一頓,一小塊星銀砂碎片崩飛出來,擦著他的手背落下。
“小心點。”我快步上前,放下甜湯,抓起他的手查看。手背被劃出一道細小的口子,正滲著血珠。
他下意識想抽回手,卻被我按住。我催動九星玄棠白蓮的魂力,淡銀色的蓮瓣虛影落在他傷口上,清涼的氣息瞬間包裹住傷口,血珠很快止住了。
“這點小傷不用……”他的話沒說完,聲音就低了下去。我的指尖還停留在他手背上,能清晰感受到他皮膚的溫度和脈搏的跳動,兩人的距離近得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金屬與皂角混合的氣息。
我猛地回神,松開手,臉頰有些發燙:“處理好了。”
他“嗯”了一聲,目光落在我泛紅的耳尖上,嘴角幾不可察地勾了勾,轉身繼續擺弄魂導炮,卻沒再像剛才那樣專注,反而頻頻走神,手里的工具碰掉了兩次。
實驗室里只剩下魂導器運轉的低鳴,氣氛莫名變得有些微妙。我端起甜湯喝了一口,掩飾自己的不自在,眼角的余光卻總忍不住往他那邊瞟。
他今天穿了件白色的實驗服,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線條流暢的小臂,專注時微微抿起的唇線,比窗外的晚霞還要讓人移不開眼。這幾年,他早已不是那個張揚的少年,沉穩的模樣里藏著的溫柔,像淬在鋼里的韌,一點點滲進我心里。
“對了,”他突然開口,打破了沉默,“上次給你的安神飾品,戴著還習慣嗎?”
“嗯,很好用。”我下意識摸了摸領口,那枚星銀砂蓮花一直被我貼身戴著,夜里確實睡得安穩了許多。
他轉過身,手里拿著一個新的魂導器,是枚小巧的手環,環身雕刻著繁復的花紋,中間嵌著一顆與蓮花飾品同源的銀珠:“這個能和你的蓮花飾品產生共鳴,遇到危險時,它會發出警示,我這邊也能收到信號。”
我接過手環,指尖觸到冰涼的金屬,卻覺得比剛才那碗甜湯還要暖。他總是這樣,把關心藏在一個個魂導器里,笨拙又真誠。
“笑紅塵,”我抬頭看他,鼓起勇氣問,“你……為什么總給我做這些?”
他的動作頓了頓,耳根泛起熟悉的紅色,避開我的目光,聲音有些含糊:“預備隊任務危險,多些保障總是好的。夢紅塵也有,我回頭給她送去。”
這話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朝夕相處了六年的我。夢紅塵的魂導器向來是批量定制的大路貨,哪有這般精心雕琢的模樣?
我沒戳破,只是將手環戴在腕上,大小剛剛好。銀珠與領口的蓮花飾品輕輕呼應,發出細碎的微光。
“謝謝。”我看著他,認真地說,“不管是什么樣的危險,有你在,我都不怕。”
他猛地抬頭,撞進我眼里。窗外的晚霞剛好透過窗戶,落在他臉上,將他眼底的驚訝與溫柔映照得無比清晰。有那么一瞬間,他似乎想說什么,嘴唇動了動,最終卻只是低聲說:“……嗯。”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摸著腕上的手環和領口的蓮花飾品,第一次覺得,作為魂獸的孤獨與不安,好像真的沒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此刻身邊有想要珍惜的人,有愿意為之停留的紅塵。
月光透過窗戶灑進來,落在手環的銀珠上,折射出細碎的光,像他看我時,眼里藏不住的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