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尚芷寧被娘親從被窩里挖出來梳妝打扮。
“瑾王遞了帖子,說辰時來訪,你這丫頭,什么時候結識的王爺?還鬧出這么大動靜......”尚夫人是又喜又憂。
尚芷寧聽了這一番話嘴角抽搐。
「結識?我們那叫結仇還差不多!」
果然,暮辰澤一進門,尚芷寧就感受到了低氣壓。他今天穿著靛藍色錦袍,玉冠束發,比昨日少了幾分戾氣,多了幾分貴氣,但眉眼依舊冷峻。
“尚大人,夫人。”
暮辰澤行了一禮,然后目光落在我貼著紗布的額頭上,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昨日之事,想必尚小姐已經解釋過了?”
我爹—尚丞相一臉茫然:“小女只說是不甚跌倒......”
“跌倒?”暮辰澤冷笑。
“跌到我王府的浴桶里?”
廳內瞬間安靜得落針可聞。我娘倒吸了一口冷氣,我爹的臉色則精彩紛呈。
“這......這......”我爹結巴了。
“王爺明鑒,小女自幼知書達理,絕不可能......”
“爹!”尚芷寧豁出去了,撲通跪下。
“我昨天似乎夢游了,我不知如何回的城,醒來時已在王府,驚擾了王爺,實在是罪該萬死!”這個借口雖然扯,但總比穿越靠譜。
暮辰澤瞇起眼睛,顯然不信,但出乎意料的他并沒有拆穿:“尚小姐既然身體有恙,本王也不便追究,只是......”
他頓了頓:“此事若傳出去,對尚小姐名節有損。”
尚芷寧心頭一緊,在古代,女子名節大過天。他這是......在威脅?
“王爺的意思是......”尚丞相擦著冷汗問。
“本王會向父皇請旨,迎娶尚小姐,三日后下聘。”暮辰澤語氣平靜得像是在討論天氣。
“什么?!”尚芷寧驚得直接站起來,隨即意識到失禮又跪下。
“王爺,這......不妥吧?”
暮辰澤挑眉:“不妥?尚小姐還有更好的解決辦法嗎?”
尚芷寧啞口無言。確實,在這個時代,女子被男子看光了身子—雖然是我看光了他,要么嫁要么死。暮辰澤選擇負責,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我......臣女謝王爺厚愛。”尚芷寧咬著牙擠出這句話。
暮辰澤微微頷首,起身告辭,臨走時,他借著扶尚芷寧起身的動作,在她耳邊低語:“尚小姐的‘夢游癥’最好別再犯,否則......”未盡之言里的威脅不言而喻。
尚芷寧抬頭對上他的眼睛,突然發現他右眼下方有一顆極小的淚痣,給這張冷峻的臉平添了一絲柔和,尚芷寧莫名的心安了些—至少他不是個冷血無情的殺人機器。
暮辰澤走后,丞相府里炸開了鍋。
尚夫人又哭又笑,張羅著準備嫁妝;尚丞相則憂心忡忡地問我是否得罪了王爺。
尚芷寧試探地問:“爹,您覺得這婚事,是好是壞?”
尚丞相搓著手:“天大的好事啊,瑾王雖不是太子,但他是太子胞弟,又深得圣心。只是,王爺性子難以捉摸,你嫁過去后要謹言慎行。”
「難以捉摸?」
尚芷寧回想著暮辰澤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確實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
接下來的日子像做夢一樣。
圣旨很快下達,婚期定在一個月后。據說是暮辰澤本想讓欽天監選個更近的日子,但太后堅持要按禮準備。
作為待嫁新娘,尚芷寧被關在閨閣里學規矩,每天枯燥的很,和當代軍訓有的一拼。
但每天夜里,尚芷寧都在研究,她到底是為什么會穿越。
尚芷寧在屋內來回踱步,自言自語著。
“一般穿越都是有特定的情形啊,難道那天是有什么罕見的流星雨,還是有什么日全食,或者是月全食。”
尚芷寧左思右想,仰天長嘯:“啊,明明什么都沒有啊,新聞也沒播報啊。”
尚芷寧仰躺在床上:“煩死了煩死了,死老天,能不能讓我明白一點啊!”
門外靈心很是擔心:“小姐,你沒事吧。”
尚芷寧揚聲應了聲:“我沒事,你去忙你的,不用守著我。”
靈心:“不行啊,夫人說了要我好好照顧你。”
尚芷寧無奈:“好吧,那我有事喊你。”
尚芷寧趴在床上翻了個身,憤恨捶床,研究未果,索性擺爛。
“天崩開局啊!”
“小姐,你真的沒事嗎?”門外的靈心著急的很。
靈心是她的貼身丫鬟。
“你進來。”
小姑娘從外進來,低著腦袋。
尚芷寧坐起來:“抬頭。”
靈心很懵,但也照做。
尚芷寧這才仔細看清楚她的長相,娃娃臉,杏眼,睫毛很長,撲閃撲閃的像小扇子。
尚芷寧圍著她轉了兩圈,咂舌:“嫩,你今年多大了?”
靈心:“小姐,我今年及笄了。”
「及笄,那是多少歲來著」
尚芷寧思索幾秒:“十五?”
靈心點頭:“是的。”
“那我呢?”
“小姐有十八了。”
尚芷寧震驚:“我才十八歲?”
「剛成年啊,我也這么嫩呢」
震驚有余,尚芷寧又問:“那我平時都喜歡干什么啊?”
靈心:“小姐平日里會看看書,作畫,養花,下棋,彈琴。”
「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沒有了?”
“有時貴門小姐會下帖邀你去游玩,但你去的少。”
尚芷寧天塌了,出門的樂趣都沒有。
“這樣,以后不管誰邀請,我都去,知道了嗎?”
靈心點頭:“好的小姐。”
尚芷寧突然問:“今天有人找我出去玩嗎?”
“沒有。”
尚芷寧泄氣:“好吧,那我們能不能自己出去玩。”
靈心:“要同老爺說一聲,夜深了小姐,該休息了。”
“好吧,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小姐你好好休息,有事隨時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