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大典如期舉行。

紫宸殿前，清鳶身著明黃龍袍，一步步走向那至高無上的位置。陽光為她鍍上一層金邊，恍若天神。我站在群臣最前方，看著她接過玉璽，聽著山呼萬歲的聲浪。

“眾卿平身。“她的聲音清亮而沉穩，已初具帝王威儀。

典禮結束后是盛大的宴席。清鳶坐在高高的龍椅上，與群臣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只有我知道，她藏在袖中的手指正不安地絞動著。

宴席中途，我借口更衣離席，來到御花園透氣。秋夜的風已帶涼意，我仰頭看著滿天星斗，思緒萬千。

“國師好雅興。“

我回頭，看見清鳶站在廊下，已經換下了沉重的朝服，只著簡單常服。

“陛下怎么離席了？“我連忙行禮。

“別來這套。“她揮揮手，走到我身邊，“那群老頭子除了拍馬屁就是說廢話，煩死了。“

我忍不住笑了。這才是我的清鳶，真實而鮮活。

“鶴川，你看。“她突然指向夜空，“紫微星真亮。“

我順著她的手指望去，確實，今晚的紫微星格外明亮。在它的旁邊，還有一顆小而亮的星辰。

“那是...“我瞇起眼睛。

“我的星。“清鳶驕傲地說，“欽天監說，自我出生那夜，它就出現了。只是以前被紫微星的光芒掩蓋，如今才顯出來。“

我心頭一震。在我的記憶中，從未有過這樣一顆伴星。歷史確實改變了，而且是以我無法預料的方式。

“鶴川。“清鳶突然轉身面對我，“現在我是皇帝了，可以給你任何你想要的。

“我......”我笑了笑“我只愿陛下江山永固。“我垂下眼，給出一個臣子該有的回答。

清鳶眼中的光芒黯淡了。她后退一步，聲音冷了下來：“國師連日操勞，早些休息吧。“

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回廊盡頭，我的心像被撕成兩半。

次日清晨，侍女驚慌地跑來報告：“國師大人，陛下派人搜了您的住處！“

我心頭一跳，立刻趕回國師府。清鳶正站在我的書房里，面前攤開一副陳舊的畫像。

“這是什么？“她冷冷地問，聲音顫抖。

我走近一看，頓時如墜冰窟——那是我藏在戰甲內襯中的自畫像，畫中的我穿著鎧甲，容貌與現在的清鳶一模一樣。

“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嗎？“我輕聲說。

“我要聽你親口說！“清鳶猛地轉身，眼中含淚，“你是我，對不對？來自未來的我？“

“是。“我坦然承認，“我死后，得到一個機會回到過去，輔佐你登上皇位。“

“你會離開我嗎.....”

看著她的眼神有些迷茫，“我也不知道，來到這里就是一次偶然。”

“那你呢，你想留下來嗎.....”

“我會”。

清鳶上前一步，緊緊抱住我。她的心跳如擂鼓，透過衣衫傳來。

“留下來。”她在我耳邊低語，“我需要你。”

我閉上眼，任由她的氣息包圍我。這一刻，所有的理智和算計都離我遠去，只剩下懷中這個溫暖的軀體，和那句“我需要你”。

“嗯”

清鳶松開我，“我等你”。

她轉身離去，留下我和那幅自畫像。畫中的我眼神堅毅，卻透著孤獨。那是成為女帝后的我，擁有天下卻失去了一切柔軟。

我撫摸著畫像，忽然明白了給予我這個機會的真正意義——不是改變歷史，而是治愈自己。十五年的帝王生涯讓我變得冷硬麻木，而遇見清鳶，讓我重新記起了那個還有溫度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