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如劍,劃破夜空直逼林翠花后背。她本能地側身翻滾,堪堪避開那道致命光束。金光擊中前方巨石,轟然炸裂,碎石飛濺。
“娘!“小桃驚恐地抱緊林翠花的脖子。
林翠花顧不上擦去臉上被碎石劃出的血痕,抱著女兒繼續狂奔。她能感覺到,一股強大到令人窒息的靈識正從青云門方向掃來,所過之處草木皆驚。
“至少是金丹后期...“林翠花心頭沉重。她現在的修為,在老周評估中相當于筑基中期,加上太虛真經的特殊性,或許能與普通金丹初期周旋一二,但對上金丹后期的大長老,毫無勝算。
“必須隱藏氣息!“林翠花想起《太虛真經》中的“斂息訣“,立刻運轉起來。她周身泛起一層薄如蟬翼的青光,將母女二人的氣息完全遮蔽。
鉆進一片茂密的灌木叢后,林翠花停下腳步,屏息凝神。那道恐怖的靈識掃過她們藏身之處,略微停頓,似乎有些疑惑,但最終移開了。
“呼——“林翠花長舒一口氣,這才發現后背已被冷汗浸透。小桃在她懷里瑟瑟發抖,小手緊緊抓著她的衣襟。
“沒事了,暫時安全了。“林翠花輕聲安慰,撫摸著女兒的頭發。借著月光,她看到小桃臉上滿是淚痕,小手上還有幾道擦傷,心疼得不行。
“娘,那個白胡子老頭好可怕...“小桃抽泣著說,“他看我的眼神,就像...就像屠夫看著待宰的羊...“
林翠花咬緊牙關,強忍怒火:“有娘在,誰也別想傷害你。“她從懷中掏出最后幾顆小靈果,“吃點東西,我們還得繼續趕路。“
小桃乖巧地接過靈果,小口吃著。林翠花則抓緊時間調息,恢復體力。斂息訣雖好,但極耗真氣,她必須保持最佳狀態。
休息片刻,林翠花決定改變策略:“我們不能一直跑,得想辦法混淆追蹤。“她看了看四周,指向不遠處的一條小溪,“我們先沿著水路走一段,掩蓋足跡。“
母女二人來到溪邊。林翠花折了幾根蘆葦,做成空心管:“含著這個,我們潛水走。“她教小桃如何使用蘆葦管呼吸,然后抱著女兒輕輕滑入水中。
冰涼的溪水瞬間浸透衣衫,小桃打了個寒顫,但堅強地沒有出聲。林翠花一手托著小桃,一手劃水,順著水流向下游漂去。
水下世界靜謐而詭異。月光透過水面,在河床上投下搖曳的光斑。偶爾有魚群從她們身邊游過,好奇地打量著這兩個不速之客。
漂了約莫半個時辰,林翠花感覺小桃的身體越來越沉——女兒快撐不住了。她正要浮上水面,突然察覺到水流的異常波動。
“有人在上游施法!“林翠花心頭一緊,立刻加速向前游去。果然,片刻后,一道金光射入水中,所過之處魚蝦瞬間翻白肚浮上水面。
“毒水訣!“林翠花認出這是青云門的追蹤法術,連忙撐起真氣護罩,隔絕周圍的水。她加快速度,終于在護罩被腐蝕穿前,帶著小桃沖進一條支流。
爬上岸后,林翠花劇烈咳嗽起來。雖然及時隔絕,但還是有少量毒水滲入,灼燒著她的喉嚨。小桃情況稍好,但也臉色發白,嘴唇泛青。
“吃下這個!“林翠花從貼身口袋掏出一個玉瓶,倒出兩粒碧綠丹藥。這是老周給她的“清靈丹“,能解百毒。
丹藥下肚,母女二人的臉色漸漸恢復。林翠花不敢久留,背起小桃繼續趕路。她專挑崎嶇難行的山路走,時不時還布下幾個迷惑方向的假痕跡。
天邊泛起魚肚白時,她們已翻過兩座小山,距離青云門少說也有五十里了。林翠花找到一處隱蔽的山洞,決定稍作休整。
“小桃,娘教你一個隱藏氣息的法子。“林翠花將《太虛真經》中最基礎的“龜息術“教給女兒。小桃學得很快,不一會兒就能勉強運轉了。
“娘,我好像能感覺到周圍的植物...“小桃突然說道,小手摸著洞壁上的苔蘚,“它們在跟我說話...“
林翠花驚訝地看著女兒。木靈體覺醒后會有這種能力嗎?《太虛真經》中似乎沒有相關記載。
“它們說什么了?“林翠花輕聲問。
小桃閉上眼睛,像是在傾聽:“它們說...西邊有壞人...東邊安全...還有...“她突然睜開眼,驚恐地說,“地下有東西過來了!“
林翠花立刻警覺起來,將小桃護在身后。果然,地面微微震動,仿佛有什么東西正從地底接近。
“土遁術!“林翠花認出這是修士常用的遁地法術,連忙抱起小桃沖出山洞。剛跑出十幾步,身后山洞轟然坍塌,塵土飛揚中,三個黃衣修士破土而出。
“在那里!“為首的修士大喊,“抓住她們!“
林翠花暗罵一聲,抱著小桃往密林深處跑去。這三個修士都有筑基期修為,硬拼不是明智之舉。她邊跑邊思索對策,忽然靈機一動。
“小桃,你能讓植物幫我們嗎?“林翠花急促地問。
小桃點點頭,小手向后一揮。神奇的事情發生了——路旁的藤蔓突然瘋長,如同活蛇般纏向追兵;灌木叢的枝條變得堅硬如鐵,抽打在修士臉上;甚至連地上的雜草都變得滑膩異常,讓追兵連連摔跤。
“干得好!“林翠花驚喜不已。趁著追兵被阻,她加快腳步,很快甩開了追捕。
又跑了約莫一個時辰,母女二人來到一處幽深的山谷。谷中霧氣彌漫,能見度不足十步。林翠花覺得這地方有些眼熟,猛然想起——這不就是來時經過的靈霧峽谷嗎?
“霧妖的地盤...“林翠花猶豫了。前有霧妖,后有追兵,進退兩難。
正當她躊躇時,身后再次傳來破空聲——那三個黃衣修士竟然又追了上來,而且這次還多了兩個幫手!
“拼了!“林翠花一咬牙,抱著小桃沖進霧中。
濃霧立刻吞沒了她們的身影。林翠花感覺四周一片混沌,連方向都難以辨別。她緊緊抱著小桃,小心翼翼地前進。
“娘,這邊...“小桃突然指向左前方,“那里有光...“
林翠花順著女兒所指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點微弱的綠光。她循光而去,霧氣漸漸稀薄,眼前出現一個清幽的小山谷。谷中央有棵參天古樹,樹下站著一個人影。
“是你!“林翠花認出那人正是之前幫助過她的霧中老嫗——靈霧谷主。
老嫗轉過身,臉上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太虛傳人,我們又見面了。“
林翠花警惕地將小桃護在身后:“前輩...“
“不必緊張。“老嫗擺擺手,“老婆子我對你沒惡意。倒是你,惹的麻煩不小啊。“她瞇眼看向谷外方向,“青云門出動了三位金丹,十幾位筑基在搜捕你呢。“
林翠花心頭一沉:“請前輩指點生路。“
老嫗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將目光轉向小桃:“木靈體?還是先天純凈的那種...難怪青云子那老不死的急了眼。“
小桃怯生生地躲在母親身后,只露出半張小臉偷看老嫗。
“別怕,小姑娘。“老嫗和藹地笑笑,臉上的皺紋舒展開來,“老婆子我年輕時,也曾受過太虛觀的恩惠。“她轉向林翠花,“你們母女暫且在此休息,外面的霧陣能遮蔽氣息。青云子雖強,還不敢輕易闖我的地盤。“
林翠花松了口氣,鄭重行禮:“多謝前輩搭救之恩。“
老嫗領著母女二人來到古樹下。這棵樹與青云門后山那棵極為相似,只是稍小一些。老嫗伸手撫過樹干,樹上立刻垂下幾條藤蔓,編織成兩張舒適的吊床。
“睡會兒吧,你們累壞了。“老嫗說著,又變出一盤靈果和清水。
小桃看到靈果,眼睛一亮,但還是先看向母親。林翠花點點頭,小桃才拿起一顆小口吃起來。看著女兒乖巧的樣子,林翠花鼻子一酸——本該無憂無慮的年紀,卻要經歷這些...
吃飽喝足后,小桃很快在吊床上睡著了。林翠花雖疲憊不堪,卻不敢放松警惕。老嫗看出她的顧慮,笑道:“放心睡吧,有老婆子在,沒人能傷你們。“
林翠花這才合眼,幾乎是頭剛沾到吊床就沉沉睡去。
她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中,她站在一片浩瀚的星空下,七顆璀璨的星辰排列成勺狀。每顆星辰中都盤坐著一個模糊的身影,其中第六顆星辰里的身影似乎察覺到了她的注視,微微抬頭...
“啊!“林翠花猛然驚醒,發現已是次日正午。小桃正在不遠處跟一只小鹿玩耍,老嫗坐在樹下煮茶。
“做噩夢了?“老嫗頭也不回地問。
林翠花搖搖頭:“不是噩夢...但很詭異。“她將夢境描述給老嫗聽。
老嫗手中的茶壺一頓,眼中閃過一絲驚色:“北斗七星...七位星君...“她低聲喃喃,隨即恢復正常,“喝茶吧,剛采的云霧靈茶,對恢復元氣有好處。“
林翠花接過茶杯,茶香沁人心脾,只聞一下就感覺精神一振。她小啜一口,熱流從喉嚨直達丹田,疲憊一掃而空。
“前輩,您剛才說的'星君'是什么意思?“林翠花忍不住問。
老嫗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時候未到,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她話鋒一轉,“倒是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林翠花思索片刻:“先去靈霧鎮與柳含煙匯合,然后...找個安全的地方安頓下來。“
“安頓?“老嫗嗤笑一聲,“你以為青云子會放過你們?太虛傳人加上木靈體,他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你們找出來。“
林翠花握緊茶杯:“那前輩有何高見?“
老嫗慢條斯理地品著茶:“兩條路。一是隱姓埋名,永遠躲藏;二是變強,強到青云門不敢招惹你。“
“我選第二條。“林翠花毫不猶豫。
老嫗滿意地點頭:“這才像話。不過...“她放下茶杯,“修真之路,財侶法地缺一不可。你現在有什么?“
林翠花苦笑:“除了《太虛真經》和小桃,一無所有。“
“錯了。“老嫗豎起一根手指,“你有太虛正統傳承,這就是最大的資本。“她指了指小桃,“那丫頭資質絕佳,假以時日必成大器。至于'財'和'地'...“老嫗神秘一笑,“老婆子可以指點你一條明路。“
林翠花精神一振:“請前輩賜教!“
“東海之濱,有座荒島名曰'隱月',是當年太虛觀的一處別院遺址。島上有靈脈,還有太虛觀留下的部分典籍和資源。“老嫗從袖中掏出一塊殘缺的海圖,“按圖索驥,能找到入口。“
林翠花接過海圖,發現與老周給的玉佩上的紋路有幾分相似。她鄭重收好:“前輩大恩,沒齒難忘。“
老嫗擺擺手:“不必謝我。老婆子只是還太虛觀一個人情罷了。“她站起身,“你們休息夠了就走吧,沿著谷底小溪能直通靈霧鎮外圍。“
林翠花叫回小桃,向老嫗深深一拜。臨別前,老嫗突然叫住她:“對了,小心青云門的'七星衛'。他們是青云子親手培養的死士,專門追殺太虛余孽。“
離開靈霧谷,林翠花帶著小桃沿著小溪前行。路上,小桃時不時與周圍的植物“交流“,提前避開危險。有了女兒的這項能力,她們避開了兩撥青云門的搜查隊伍,順利來到靈霧鎮附近。
“娘,柳姨在那里!“小桃突然指著遠處一棵大樹。
林翠花定睛一看,果然看到柳含煙正焦急地四下張望,身邊跟著那兩個從青云門救出的孩子。她剛要出聲招呼,突然心頭警兆大作——有埋伏!
“小心!“林翠花一把拉住準備跑過去的小桃,迅速撐起真氣護罩。
幾乎同時,七道劍光從天而降,將柳含煙所在的大樹劈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