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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差一步的盛夏

第六章“這是你的藥嗎?”

“我是你們班的教官,叫我嚴教官就行”剛才各個教官抽完球以后,分別帶著自己的班去到指定地方開始訓練。4班因為是總指揮的班,自然是安排在操場的正中間。

“這也太熱了吧”

“好曬啊”

“為什么其他班可以去陰涼地方啊?”操場的正中間是沒有樹的,中午的陽光也是最曬的。還沒開始軍訓學生們就已經怨聲載道了,校長自然不可能放著他們的話不管。

“安靜,教官就站在你們面前還不知道閉嘴嗎?難道就你們熱嗎?陪著你們軍訓的老師就不熱了嗎?”校長打著傘戴著墨鏡站在4班面前,他的這幅樣子讓他的話毫無信服。

“校長,我也覺得應該找一個陰涼的地方軍訓。現在中午這么熱,別回來還沒開始訓就已經有同學中暑了”嚴教官在一旁聽完他們的對話以后,突然開口說道。

校長沒有想到這個嚴教官居然會替學生說話,總指揮都發話了他還有什么可說的呢。“行,既然你們教官都這么說了,那就隨你們自己找地方吧”

“耶!太好了!”

“嚴教官也太帥了,居然敢直接懟校長”

“她可是少校,還會怕一個高中的校長嗎!”剛才還怨聲載道的同學,馬上都精神起來開始稱贊嚴教官剛才的英勇表現。

反正剛才校長說了隨他們找地方,他們就干脆找了一個樹最多的地方。嚴教官全程一句話都沒有說,一直默默看著他們。直到他們自己安靜下來,她才慢慢走到隊伍最前面。

“我剛才幫你們說話,可不是為了讓你們以后也這么對校長說話。我是希望你們在受到不公平的待遇時,也能勇敢的站起來,對不公平說不。”對不公平說不,肖星冉回想了一下自己每次遇到不公平時,都是忍耐了下來,在心里用力地點了點頭。

第一天訓練的強度并不大,可能也是考慮到身體因素,怕同學們一下子接受不了。

接下來的幾天,訓練的內容和強度,肖星冉還能勉強的應付下來。可到了最后一天……

“今天我們的訓練內容是三公里拉練”三公里!別說三公里了,肖星冉平時連一千米都堅持不下來。而且……

……她的心臟。

“隊列里有沒有身體不好或者心臟有問題的同學啊?不要勉強自己,身體更重要。”我,肖星冉想要說出來。

“沒有嗎?”教官,我。

“很好,沒有我們就開始嘍”嚴教官又掃視了一圈,確認沒有同學舉手以后,發布了指令。肖星冉的眉頭快擰成八字了,她真的很想說出來,可她實在沒有勇氣重蹈一次初中的覆轍。

同學們都陸陸續續上跑道了,只有肖星冉還停留在原地。“同學你還好嗎?是不舒服嗎?”嚴教官注意到樹蔭下還有一個女孩子看起來臉色很不好,趕忙過去關心道。

“沒沒事,我剛才走神了抱歉教官”說罷肖星冉就快速跑上了跑道。沒關系,忍一忍很快就堅持下來了,肖星冉勉強安慰著自己。

新沅中學的跑道是400米一圈,三公里要跑七圈半,肖星冉想著實在不行跑四圈她就先下來。“注意啊,我們拉練不求速度,只求堅持下來。”本來肖星冉還想著跑四圈就下來,嚴教官這么一句提醒,竟然讓肖星冉生出了要不就堅持下來的思想。

“準備…開始!”哨聲一響就開始有同學沖了出去,不過大部分同學還是選擇了保守的方式。第一圈肖星冉還感覺良好,劉樂然一直在她身邊和她一起跑。第二圈開始肖星冉明顯感覺到自己的體力在下降,兩圈半的時候,肖星冉已經出現了岔氣、喉嚨干疼有鐵銹味。第三圈肖星冉感覺自己的腿仿佛被灌了鉛,怎么也抬不起來。

“如果有堅持不下來的同學,就可以先下跑道了,不用勉強自己。”嚴教官說完,肖星冉就看到有兩三個同學下去了。可大部分同學都還在跑,肖星冉忍了忍也選擇跟著跑。

“你還堅持的下去嗎?”劉樂然跑到肖星冉的右邊關切的問她。肖星冉現在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只能用手顫顫巍巍地比了一個OK的手勢。第四圈了,已經有三分之一的同學都下去了。肖星冉清楚自己的身體,再跑一定會出問題,于是也跑向外道準備下去。

可就在肖星冉把腳踏向跑道外的一步時,左邊胸口突然傳出一陣刺痛,隨后以極快的速度放射到了左肩、左臂內側包括頸部。肖星冉大口地喘著氣,她感覺有無數雙手把自己往深淵里拽。

藥!肖星冉迅速伸手摸向自己的褲子口袋。

怎么會!肖星冉不可置信般的再次翻找著自己的口袋。

我的藥呢!肖星冉感覺自己渾身都濕透了,不住地惡心。她害怕了,她感覺自己今天就要死在操場上了。

“這是你的藥嗎?”一個男生的聲音在肖星冉耳旁響起。她看向男生攤開的手掌,手心里靜靜躺著的葫蘆樣式的小瓶子,正是她的藥。

肖星冉微弱地點了點頭,伸手準備把藥放進嘴里。可她現在手抖到連瓶子的蓋子都打不開,就在她陷入絕望時,一顆藥丸送入了她的嘴中。“舌下含服,你應該知道吧?”我知道,可肖星冉現在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感覺自己的身體在不受控制地往下滑,幸虧那個男生撈了她一把,把她的手架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扶著她往操場邊走去,肖星冉迷迷糊糊地想,完蛋了她隱藏了那么久的秘密這么快就要被人知道了。那個男生扶著她走到了嚴教官身邊,說了幾句話,

肖星冉此刻什么也聽不清了。她只聽到好像說,醫務室、低血糖什么的,等她再醒過來時,就已經躺在鐵架床上了。肖星冉扶著頭坐了起來,迷茫地看著周圍的環境。

“你醒了,先喝口水吧”一個很高的男生從簾子背后走了出來,左手還拿著保溫杯。肖星冉定睛一看,彭澄越!居然是他,難道剛才一路上都是?可他怎么知道速效救心丸要舌下含服?

“你……”

“一會再問,先喝口水吧”說著彭澄越便把杯子遞到了肖星冉嘴邊,肖星冉伸手準備拿住。沒想到剛醒過來手還在抖,一個沒拿穩把水灑到了彭澄越的衣服上。

“哎呀對不起啊,我給你擦擦”肖星冉趕緊用自己的袖子去擦他身上的水漬。“沒事,要不還是我喂你吧”肖星冉看著他就要準備喂自己,趕緊回答道:“沒事沒事,不用我自己可以”。

她吸取了上次的教訓,這回她決定用兩只手拿。果然,很穩當。水慢慢流進肖星冉的喉嚨里,她才感覺到嗓子沒有那么痛了。于是她放下水杯正襟危坐,準備開始詢問她的救命恩人。

“你是怎么知道這個藥要舌下含服的?而且你怎么知道我吃的是什么藥?”彭澄越看著剛死里逃生的人,此刻又這么正經地盤問他,輕輕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肖星冉覺得這個人很有挑釁她的的嫌疑,“沒什么,只是覺得你剛剛死里逃生,現在又這么嚴肅的盤問我,很……”

“可愛”肖星冉好似沒想到彭澄越會這么說,臉一瞬間變得通紅。“別轉移話題,快點回答我”肖星冉咳了兩聲讓自己保持剛才的嚴肅,眼睛緊緊地盯著彭澄越。

“因為我媽媽以前也吃這個藥”

“你媽媽?”肖星冉一愣,那個開甜品店的阿姨嗎?

“阿姨看起來應該身體很好啊,一個人能打理那么大的一家甜品店”

彭澄越神色突然一變,微微低下頭,隔了一會兒肖星冉聽見他說:“她不是我媽媽,她是我爸新給我找的后媽”

“你原來是離異家庭嗎?”肖星冉說完以后意識到,這么說好像不太好,又趕緊補充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問你父母離婚時你沒有選擇跟媽媽嗎?”這句話一出,彭澄越的頭低的更低了。

空氣一瞬間凝固了,隨后是死一般的平靜。沒有任何聲音,除了墻上的鐘聲和肖星冉自己的心跳聲。就在肖星冉受不了現在的氣氛,想告訴他不想說也沒關系的時候。

彭澄越的聲音從很低的地方傳了出來,悶悶的好像還帶了絲水汽:“我媽媽在我初三時,就已經不在了”肖星冉的呼吸停滯了一瞬,她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他。

他親手把自己的傷疤剝開給她看。

肖星冉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做,但她就是不受控制地想要摸摸他的頭。肖星冉感受到他在顫抖,于是她的兩只手慢慢撫上少年的臉頰。輕輕地又帶著不容拒絕的力氣,將少年的臉抬了起來。

肖星冉平靜又溫暖的眸子對上了一雙眼眶泛紅又帶著水光的眼睛,那雙眼睛好像被燙了般,開始四處躲閃不肯和她對視。

“看著我”如冬日篝火的聲音鉆進了彭澄越的耳朵里,他無法抗拒地和肖星冉對視。“謝謝你,愿意把你的秘密告訴我。禮尚往來,我也告訴你一個我的秘密。”

“我一直隱藏自己心臟病的原因是,初中時我媽媽為了更好的保護我。她找到了校長,告訴他我有心臟病,一定要多關照我,不要讓我劇烈活動。”

“于是我初中三年,一節體育課沒有上過,跑操也從來都不用參加。同學們都覺得我是因為和校長認識才能得到了這些待遇,后來不知道是從哪里傳出來的,大家都知道了我有心臟病。”

“慢慢的大家都不和我在一起玩了,覺得我太嬌氣了。有一次我站在廁所的隔間里,剛準備推門就聽到了幾個女生的對話。她們說以后一定要離我遠一點,說我有心臟病不知道什么時候就犯病了,到時候還會賴上她們。”彭澄越越聽越覺得難受,他無法想象那么小的孩子就要面對那么大的惡意。

“那個時候我還小,我不理解為什么會對我有這么大的惡意。初二時,我就轉學了。”說完肖星冉又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彭澄越,“好了,我也告訴了你我一個秘密,我和你算是扯平啦,我心臟病的問題你一定一定要替我保密哦”

“額,這個秘密可能得有第三個人知道了”彭澄越尷尬地看向她隨后又看向門外,肖星冉隨著他的視線一同往門外看,眼前一黑。

如果她沒看錯的話,現在這個向她撲來的女生,應該是劉樂然。“肖星冉你太不夠朋友了!你有這么嚴重的病,居然沒有第一時間告訴我。”

“而是告訴了他!”劉樂然憤憤地看向彭澄越。肖星冉無奈的回答道:“我這不是還沒來及說嘛,再說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嘛”

“我不管!你就是沒有第一時間告訴我!你是不是不把我當朋友!你知道嗎,你出事時我都快嚇死了……”肖星冉和彭澄越在劉樂然的無理取鬧中相視一笑,今天他們之間多了一些別人不知道的秘密

我是小茴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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