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菀跟著小廝穿過幾重回廊，來到一座看起來低調卻處處透著奢華的殿宇。

殿內燃著淡淡的檀香，暖爐里的炭火明明滅滅，映得梁柱上的暗紋越發深邃。

張青山高坐于上首的太師椅上，垂首慢條斯理地飲著茶。他今日穿了件淺藍色的直襟長袍，衣料上繡著細密的云紋，腰間系著一根同色的玉帶，上面鑲嵌著一顆鴿子蛋大小的瑩白寶石。舉手投足間，長袖飄飄，自有一股出塵的高人風范。

沈菀深吸一口氣，學著青禾教她的樣子，有些生疏地欠身行了一禮，聲音細細的：“見過大人。”

“丫頭來了？”張青山抬眼看向她，眉目舒展著，嘴角還帶著一絲壓抑不住的笑意，語氣也比上次見面時溫和了許多，“這幾日住得還習慣嗎？”

看樣子，他今日心情不錯？沈菀心里暗暗猜測，面上卻不敢顯露半分，規規矩矩地回道：“習慣的，多謝大人關心。”

“嗯，那就好。”張青山的目光在她瘦小的身影上停留了片刻，像是在打量什么，忽然問道，“你幾歲了？”

“回大人，再過半個月，就六歲了。”

張青山聞言挑了挑眉，大概是今日修為有所精進，心情正好，也樂得做件順手的好事。

他隨手往腰間的儲物袋上一抹，一塊巴掌大的灰色圓盤便憑空出現在手中。指尖微動，靈力托著圓盤，緩緩飄到沈菀面前，懸在半空中，“把手放上去。”

沈菀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隱隱有預感到這是什么意思。

她抿了抿有些干澀的嘴唇，右手在衣襟上快速蹭了蹭，像是怕弄臟了那圓盤似的，小心翼翼地將手掌放了上去。

掌心圓盤的觸感冰涼，沈菀卻內心火熱，在她滿是期待的目光下，那原本灰撲撲的圓盤突然爆發出一陣耀眼的白光，連帶著殿內的光線都亮了幾分。沈菀嚇了一跳，趕忙抬頭看向張青山，眼睛里滿是期待和緊張。

張青山也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隨即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倒是個幸運的丫頭，居然還真有仙緣。”

殿內安靜了片刻，沈菀看著他，眼神里滿是崇敬：“仙緣？是說……我以后也能變得跟大人您一樣厲害嗎？”

張青山召回測靈盤，隨手把玩著，又喝了口茶，語氣看似平淡：“不過是些修士的小手段罷了，算不得什么厲害。”

可您嘴角那抑制不住的笑意，可不是這么說的呀。沈菀在心里偷偷嘀咕，面上卻依舊是那副好奇又崇拜的樣子。

“你可知凡人和修士的區別？”張青山放下茶盞，問道。

沈菀配合地搖了搖頭，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像只等待投喂的小獸。

“凡人和修士的區別，在于靈根。”大概是被她這副模樣看得舒心，張青山也不介意多解釋幾句，“所謂靈根，根植于丹田之中，是踏入修行之路的敲門磚。沒有靈根，縱有通天的本事，也難窺修行門徑。”

“那大人剛剛說我有仙緣，意思是……我有靈根，也能跟大人一樣修行嗎？”沈菀的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張青山點了點頭：“沒錯，測靈盤亮了，就說明你有靈根。雖不知這靈根的資質如何，但確實可以踏入修行之路。”

雖然心里早就有了隱隱的猜測，可親耳聽到張青山的肯定，沈菀的心跳還是快得像要蹦出來。

她用力壓了壓激動的心情，“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對著張青山深深一拜：“大人，請您收我為徒，教我修行吧！”

殿內瞬間安靜下來，只有炭火燒得“噼啪”作響的聲音。張青山沒有立刻回答，只是慢悠悠地喝著茶，仿佛沒聽到她的話一般。

沈菀額頭緊緊貼著冰涼的地面，一開始還跳得飛快的心臟，漸漸慢了下來。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一絲失落慢慢爬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