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雨來得又急又猛,豆大的雨點砸在玻璃窗上,噼啪作響。蘇念抱著剛打印好的合同,站在寫字樓門口犯愁——早上出門時還是晴空萬里,她根本沒帶傘
正當她咬咬牙,打算沖進雨里時,一把黑色的大傘穩穩地罩在了她頭頂。
“站著別動。”
低沉的男聲帶著不容置喙的力度,蘇念回頭,撞進陸承宇深邃的眼眸里。他穿著挺括的深灰色襯衫,袖口一絲不茍地卷到小臂,手里那把傘明顯是為兩個人準備的,大半都傾斜在她這邊,自己的肩膀已經洇濕了一片。
“陸總?”蘇念有點懵。他是樓上集團的副總,平時在公司里是出了名的冷硬派,兩人幾乎沒說過話,他怎么會在這里?
陸承宇沒回答她的疑問,目光落在她懷里的合同上,眉頭微蹙:“這種天氣抱這么多東西出來,不知道等雨停?”語氣里帶著點不易察覺的責備,像在說一個不懂事的小孩。
蘇念小聲辯解:“對方公司催得急,說這合同今天必須送到……”
“催也不差這幾分鐘。”陸承宇打斷她,直接伸手接過她懷里的合同,另一只手把傘往她這邊又推了推,“地址。”
“啊?”
“我送你去。”他的語氣依舊是命令式的,沒給她拒絕的余地,轉身就往停車場走,“跟上。”
蘇念愣了愣,趕緊小跑著跟上他的腳步。雨點被傘隔絕在外,傘下的空間很小,她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味,混合著雨后的清新氣息,莫名讓人安心。
坐進陸承宇的車里時,蘇念才發現自己的褲腳和鞋都濕了,黏糊糊地貼在皮膚上,有點難受。她悄悄往座位里縮了縮,想把濕掉的地方藏起來。
“冷不冷?”陸承宇發動車子,眼睛沒看她,手卻伸到了空調按鈕那邊,把暖風調大了兩格,“安全帶系好。”
蘇念乖乖照做,心里更納悶了。這個傳說中對誰都不假辭色的陸副總,怎么突然對她這么……上心?
車子平穩地開著,雨刮器規律地左右擺動。陸承宇突然開口:“下次出門看天氣預報。再像今天這樣冒冒失失,我讓人每天給你發提醒。”
蘇念嚇了一跳:“不用不用,陸總,太麻煩了……”
“不麻煩。”他淡淡地說,像是在說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比起跑出去淋雨生病,發個消息省事多了。”
說話間,車子已經到了對方公司樓下。陸承宇沒立刻開車門,而是從后座拿過一個包裝袋遞給她:“換上。”
蘇念打開一看,里面是一雙全新的淺口平底鞋,還有一雙干凈的棉襪,尺碼居然剛剛好。她驚訝地抬頭:“陸總,這……”
“昨天路過商場,順便買的。”他說得輕描淡寫,耳根卻悄悄泛起一點紅,“總不能讓你濕著鞋進去談事,像什么樣子。”
其實他根本不是“順便”。上周在茶水間,他無意間聽到蘇念和同事聊天,說喜歡這個牌子的鞋子舒服,還說了自己的尺碼。
蘇念看著那雙鞋,又看了看陸承宇依舊帶著點冷意的側臉,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暖流。她想說謝謝,卻被他搶先開口:“快點換,我在車里等你。辦完事給我打電話,送你回去。”
“可是陸總,您還有工作吧?”
“我的工作沒有你的事重要。”他說得理所當然,眼神掃過她濕漉漉的褲腳,補充道,“別跟我爭,聽話。”
那語氣里的霸道,卻一點都不讓人反感,反而像是一層柔軟的殼,裹著滿滿的在意。蘇念低下頭,指尖碰到那雙還帶著包裝袋溫度的鞋子,突然覺得,這場突如其來的雨,好像也沒那么討厭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下車走進大樓后,陸承宇拿出手機,給助理發了條消息:“把蘇念以后所有的外勤都調換成室內對接,或者安排人陪同。另外,查一下她常去的幾個地方,附近的天氣預報每天早上發給我。”
做完這一切,他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大樓門口的方向,嘴角勾起一個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極淺的弧度。
這個笨手笨腳的小姑娘,以后還是放在自己眼皮底下看著比較放心。
蘇念從對方公司出來時,雨已經停了。陽光透過云層灑下來,給濕漉漉的街道鍍上一層金邊。她換了陸承宇給的鞋子,棉襪吸走了腳上的潮氣,踩在地上暖乎乎的,心里也跟著漾起柔軟的漣漪。
坐回車里,她沒立刻系安全帶,而是側過身看陸承宇,手指無意識地摳著座椅邊緣,忽然鼓起勇氣,學著小朋友撒嬌的樣子,輕輕嘟起了嘴。
“陸總。”
“嗯?”陸承宇剛結束一個工作電話,放下手機看她,眼底還帶著點處理公務的銳利,見她這副模樣,語氣不自覺放軟,“怎么了?”
“就是……”蘇念晃了晃腳丫,新鞋子很合腳,她抬起頭,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我幫公司談成了這個合同,算不算立了大功呀?”
陸承宇挑眉,看穿了她的小心思,卻故意逗她:“哦?所以呢?想讓公司給你發獎金?”
“不是啦。”她有點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聲音像含著顆糖,黏黏糊糊的,“我想要個禮物。”
陸承宇發動車子,嘴角噙著絲不易察覺的笑:“想要什么?直接說。”以他的能力,只要是市面上能買到的,無論多貴,一句話的事。
蘇念卻搖搖頭,忽然湊近了些,鼻尖幾乎要碰到他的胳膊,小聲說:“我不要買的。我想……想要你親手做的。”
陸承宇的動作頓了一下,側頭看她:“我做的?”他這輩子除了簽文件、握方向盤,最多就是偶爾下廚做點簡單的飯菜,手工活?那是什么?
“嗯!”蘇念用力點頭,眼睛彎成了月牙,“我昨天刷視頻,看到有人做手工包包,布靈布靈的,好漂亮。陸總,你能不能也給我做一個呀?”
她知道這個要求有點過分。陸承宇那樣的人,西裝袖口都要熨得筆挺,怎么可能碰那些針線布料?可她就是莫名想試試,想看看這個總是板著臉、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當當的男人,做手工時會是什么樣子。
陸承宇皺起眉,語氣帶著點不容置疑的強硬:“胡鬧。我哪會做這個?想要包包,明天讓助理給你送十個八個過來,喜歡哪個牌子隨便挑。”
“不要!”蘇念立刻反駁,又怕惹他生氣,聲音軟了下來,拉了拉他的袖口,像只討食的小貓,“我就想要你做的嘛。別人做的再好看,也不是你做的呀。陸總,你就試試嘛,好不好?”
她很少這樣跟他撒嬌,軟軟的聲音帶著點委屈,眼神里滿是期待,像根羽毛輕輕搔在他心上。陸承宇看著她嘟起的嘴,那點剛冒出來的不耐煩瞬間就散了。
他沉默了幾秒,心里天人交戰。讓他一個大男人拿著針線縫包包?說出去怕是要被整個商圈的人笑話。可看著蘇念那雙亮晶晶的眼睛,拒絕的話怎么也說不出口。
最終,他嘆了口氣,語氣依舊帶著點霸道,卻妥協得明明白白:“手笨,做不好別嫌棄。”
蘇念瞬間笑開了花,眼睛里像落滿了星星:“不會不會!陸總做的肯定最好看!”
陸承宇沒再說話,耳根卻悄悄紅了。他拿出手機,趁著紅燈的間隙,手指飛快地搜索——“手工包包制作教程”“新手入門布藝材料包”。
看著屏幕上那些五顏六色的布料和細小的針線,他眉頭皺得更緊,心里卻莫名升起一絲期待。
他想,就算做得再丑,只要是她想要的,他就該學著去做。
畢竟,讓這個小姑娘高興,好像比簽下千萬合同,更能讓他覺得滿足。
陸承宇低估了手工包的難度,當他把助理連夜采購的材料包攤在書房桌上時,看著那些花花綠綠的碎布、細得像頭發絲的針線,以及教程里“鎖邊”“藏針”之類的術語,第一次覺得比攻克一個上億的項目還棘手。
他對著教程視頻學了半小時,光是穿針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指尖被針扎了三次,冒出細小的血珠,他皺眉吮掉,繼續跟那塊不聽話的帆布較勁。針腳歪歪扭扭像爬滿了小蟲,線還動不動就打結,拆了又縫,縫了又拆,一晚上下來,額頭竟滲出薄汗。
“嘖。”他對著初具雛形的包底嘆氣,指尖捏著針,突然覺得有些荒謬。他陸承宇什么時候干過這種活?商場上揮斥方遒,到了這兒,連塊布都擺弄不明白。
可一想到蘇念那天亮晶晶的眼睛,他又默默拿起了針線。罷了,不就是個包?難不成還能難住他。
接下來的幾天,陸承宇把晚上的時間全耗在了手工包上。有時蘇念發來消息問他在忙什么,他只說“處理點事”,想給她個驚喜。
直到周五晚上,蘇念臨時加班,提前結束工作的陸承宇去接她,剛到她公司樓下,就見她抱著一摞文件跑出來,臉上帶著點急色:“陸總!你來得正好,幫我個忙唄?”
他接過文件,才發現是幾個紅色的布藝紅包,邊緣還沒鎖邊,針腳歪歪扭扭的。“這是?”
“部門下周團建要搞手工活動,每人做十個紅包當游戲道具,我這才縫了三個,手都快廢了。”蘇念揉著手指,眼里滿是求助,“你能不能……幫我縫幾個?就鎖個邊就行,不難的。”
陸承宇看著那幾個紅包,又想起自己書房里那個半成品包包,太陽穴突突直跳。這幾天跟針線打交道的“摧殘”還沒結束,又來新的?
他皺著眉,語氣帶著點不情愿的強硬:“蘇念,這種活……”
“求求你啦陸總!”蘇念立刻拉住他的胳膊晃了晃,眼神可憐兮兮的,“就差七個,很快的!你看我手指都磨紅了……”
陸承宇低頭,果然看到她指尖泛著不正常的紅,還有個小血泡。到了嘴邊的拒絕突然就咽了回去。他嘆了口氣,語氣無奈卻妥協:“上車。回家弄。”
回到蘇念的小公寓,她趕緊找出針線,把紅包遞給他。陸承宇坐在沙發上,拿起一個開始鎖邊。他的動作依舊不算熟練,但比剛開始做包時穩了許多,手指雖然大,捏著細小的針,卻透著一股認真勁兒。
蘇念坐在旁邊看著,忽然發現他指腹上有幾個細小的針孔,有的結了痂,有的還泛著紅。她心里一動,想起他說“處理點事”的那些晚上,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陸總,你是不是……最近在做什么手工?”她輕聲問。
陸承宇手一頓,沒抬頭:“別說話,分心。”
蘇念沒再問,只是看著他專注的側臉,心里又暖又有點酸。這個在商場上說一不二的男人,為了她,居然耐著性子做這些細活。
等陸承宇把七個紅包都縫好,指尖已經有些僵硬。蘇念突然站起來:“你等我一下!”
沒一會兒,她系著圍裙從廚房出來,臉上帶著笑:“犒勞你的!我剛學的幾道菜,嘗嘗看?”
餐桌上擺著三菜一湯:番茄燉牛腩咕嘟著熱氣,清蒸鱸魚泛著油光,還有一盤清炒時蔬和一碗冬瓜丸子湯,都是家常的味道,卻香氣撲鼻。
陸承宇看著那桌菜,又看了看蘇念額角的薄汗,心里那點做手工的別扭突然就煙消云散了。他走到桌邊,蘇念已經給他盛好了飯,遞到他手里:“快吃呀,看看合不合胃口。”
他拿起筷子,夾了塊牛腩,軟爛入味,帶著恰到好處的酸甜。味道算不上頂級,卻比任何山珍海味都讓他覺得熨帖。
“還不錯。”他嘴上說得平淡,筷子卻沒停。
蘇念坐在對面,托著腮看他吃,突然小聲說:“陸總,其實……紅包不用縫那么好的,差不多就行。”
陸承宇抬眼看她,她趕緊補充:“還有……你做的那個手工包,我不著急要的,你別太累了。”
他動作一頓,眼底閃過一絲訝異,隨即涌上暖意。這個小姑娘,看著大大咧咧,心思倒是細。
他沒承認,只是夾了塊魚肉放到她碗里,語氣帶著點不容拒絕的霸道:“吃飯。少管閑事。”
蘇念看著碗里的魚肉,偷偷笑了。她知道,這個嘴硬心軟的男人,一定是把她的話聽進去了。
窗外夜色漸濃,屋里飯菜飄香。陸承宇看著對面吃得眉眼彎彎的女孩,突然覺得,那些被針線“摧殘”的夜晚,那些覺得“不像男人該做的事”的別扭,在這一刻,都成了最值得的事。
原來被人放在心上,又把別人放在心上的感覺,是這么踏實。
蘇念看著陸承宇吃完飯,又默默把碗筷收進廚房,甚至笨拙地拿起洗潔精開始洗碗時,心里那點感動像泡發的海綿,漲得滿滿的。
等陸承宇從廚房出來,袖子卷到手肘,手腕上還沾著點泡沫,她沒忍住,踮腳在他臉頰親了一下,然后紅著臉跑回臥室,拿起手機編輯朋友圈。
配圖是那桌快被吃光的飯菜,還有一張偷偷拍下的、陸承宇低頭縫紅包的側臉照(特意打了碼,只露出線條分明的下頜),文案寫著:“被某人的‘手工暴擊’和愛心晚餐投喂,今天是被寵上天的小廢物~[愛心]”
朋友圈發出去沒十分鐘,評論區就炸了。閨蜜林曉曉秒回:“!!!蘇念你過分了啊!秀恩愛能不能打個招呼?我家那位讓他幫忙擰個瓶蓋都嫌費勁,你家這位居然會縫紅包還會做飯?人與人之間的差距怎么這么大!”
下面跟著一串好友的羨慕:“這是什么神仙男友?請給我來一沓!”“看側臉就好蘇,求全臉!”“羨慕哭了,我家那位只會躺沙發打游戲……”
蘇念抱著手機笑得眉眼彎彎,陸承宇走過來,瞥了一眼屏幕,皺眉:“又發什么亂七八糟的?”
“炫耀我的神仙男友啊。”她晃了晃手機,眼里的得意藏不住,“你看,大家都羨慕我呢。”
陸承宇捏了捏她的臉,語氣帶著點無奈的霸道:“有什么好炫耀的。”心里卻像被溫水泡過,軟乎乎的。
從那天起,蘇念發現陸承宇的“投喂”變本加厲。
早上她剛到公司,前臺就送來保溫桶,打開是溫熱的雜糧粥和剛煎好的雞蛋,附一張便簽:“空腹不能喝冰咖啡,粥喝完再工作。”
下午三四點,她總會收到跑腿送來的水果切盒,草莓去了蒂,芒果劃成塊,甚至連葡萄都剝好了皮,旁邊放著張打印的小卡片:“下午吃點甜的,提提神。”
蘇念一邊嘴上念叨“你這樣會把我喂胖的”,一邊吃得眉眼彎彎。她看著陸承宇每天雷打不動地處理工作,卻總能抽出時間把她的生活照顧得無微不至,忍不住問他:“你天天操心我的事,會不會影響工作啊?”
陸承宇正在看一份報表,聞言頭也不抬:“不會。把你照顧好,我才能更專心掙錢。”
他說得理所當然,蘇念卻愣了愣。后來她回老家,跟奶奶提起這事,老人家笑著拍了拍她的手:“這孩子說得在理。老話講‘愛妻者風生水起,虧妻者百財不入’,心里裝著疼愛的人,做什么都有勁頭,運氣自然不會差。”
蘇念把這話學給陸承宇聽時,他正在給她削蘋果,聞言動作頓了頓,隨即把削好的蘋果遞到她手里,語氣帶著點不易察覺的認真:“老人家說得對。”
從那以后,陸承宇寵她更是沒了章法。她隨口說想看海,周末就被他拉到海邊度假;她抱怨冬天騎車冷,第二天車庫里就多了輛貼著她喜歡的貼紙的代步車;她加班晚了,他永遠會算好時間出現在公司樓下,車里放著她愛吃的熱乎點心。
他的事業也確實像奶奶說的那樣,一路順風順水。原本只是集團副總,兩年內連升幾級,吞并了幾個競爭對手,硬生生把公司做成了行業龍頭。
在蘇念生日那天,財經新聞頭條推送了新的富豪榜,陸承宇的名字赫然出現在榜首,標題寫著“新晉全國首富:陸承宇”。
蘇念拿著手機跑到書房,陸承宇正在處理文件,她把手機懟到他面前,眼睛亮晶晶的:“陸總,你成首富啦!”
陸承宇抬頭,伸手把她拉到懷里,低頭吻了吻她的額頭,語氣平淡卻溫柔:“嗯。這樣就能給你買更多好吃的,讓你天天都開心了。”
蘇念靠在他懷里,聽著他沉穩的心跳,突然明白,所謂的風生水起,或許從來都不是指財富本身,而是那個愿意為你用心的人,把愛藏進柴米油鹽,把你寵成全世界,然后帶著這份暖意,一往無前
而她的陸承宇,顯然早就懂了。
陸承宇成了首富之后,旁人都以為他會更忙,忙到腳不沾地,忙到把家當成旅館。可只有蘇念知道,他把“寵她”這件事,做得比任何商業決策都要細致妥帖。
他給她在市中心最安靜的地段買了套帶院子的房子,院子里種滿了她喜歡的繡球和茉莉,雇了花匠定期打理,卻總在周末親自提著水壺,陪著她蹲在花叢邊修剪枝葉。陽光透過樹葉灑在他身上,把那身價值不菲的手工西裝染上煙火氣,他卻毫不在意,只專注地看著她沾了點泥土的指尖,伸手替她擦掉時,語氣是化不開的溫柔:“小心點,別被刺扎到。”
家里的廚房永遠備著最新鮮的食材,他會推掉不必要的應酬,回來給她做晚飯。一開始手法還生澀,番茄炒蛋能炒糊,后來竟練得一手好廚藝,她隨口說想吃城南那家老字號的灌湯包,第二天一早他就會親自開車去排隊,回來時提著還冒熱氣的包子,自己額頭卻沾著晨露。
“陸承宇,你現在是首富了,不用對我這么好的。”有天晚上,蘇念窩在他懷里看電影,看著屏幕里那些為了錢勾心斗角的情節,突然冒出這么一句。
陸承宇低頭,用下巴蹭了蹭她的發頂,聲音帶著笑意:“首富的老婆,難道不該被寵得更好嗎?”他頓了頓,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跟你在一起之后才知道,掙再多錢,都不如看你笑一笑來得值。”
蘇念的心像被溫水浸過,軟得一塌糊涂。她知道他不是在說漂亮話,他的寵愛從來都藏在細節里——她半夜翻身,他總會下意識地把她往懷里帶帶;她來例假時,他會提前把紅糖姜茶溫好,連暖水袋都要先自己試好溫度;她隨口提過的一本書,第二天就會出現在床頭,扉頁上還有他笨拙寫下的“念念親啟”。
日子像被調慢了的鐘,溫柔而安穩地往前走著。直到那天早上,蘇念對著鏡子刷牙,突然一陣反胃,沖進洗手間吐得昏天暗地。
陸承宇聽到動靜,立刻從臥室跑出來,臉上還帶著剛睡醒的惺忪,看到她蒼白的臉色,瞬間清醒過來,眉頭緊鎖:“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伸手撫上她的額頭,又摸了摸她的臉頰,語氣里的焦急藏不住:“是不是昨晚吃壞肚子了?我現在帶你去醫院。”
蘇念搖了搖頭,吐完之后反而清醒了些。她看著鏡子里自己憔悴的樣子,心里突然冒出一個模糊的念頭——這個月的例假,好像推遲了快兩周。
她愣在原地,手指微微發顫。陸承宇見她不說話,更急了,已經開始去拿外套和車鑰匙:“別愣著了,聽話,去醫院檢查一下。”
“陸承宇。”蘇念拉住他的手,聲音有點發飄,“你……你先別急,我好像……可能……”
她咬著唇,有點不敢說出口,怕只是自己的錯覺。陸承宇看著她欲言又止的樣子,突然也反應過來什么,眼睛猛地睜大,呼吸都頓了半拍:“念念,你是說……”
蘇念點了點頭,臉頰泛起紅暈:“我也不確定,要不……我們先去買個驗孕棒試試?”
那一路,陸承宇開得比平時慢了許多,手心卻全是汗。他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微微用力,指節都泛了白,平時在談判桌上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人,此刻卻緊張得像個等待宣判的學生。
買了驗孕棒回到家,蘇念走進洗手間,陸承宇就在門外等著,背對著門板,卻能清晰地聽到自己“咚咚”的心跳聲,比任何一次敲鐘上市都要讓他緊張。
幾分鐘后,洗手間的門開了。
蘇念站在門口,手里捏著驗孕棒,眼睛紅紅的,卻帶著抑制不住的笑意,聲音哽咽著,卻無比清晰:“陸承宇,兩條杠。”
陸承宇猛地轉過身,視線落在那小小的驗孕棒上,那兩條紅色的橫線,像一道驚雷,瞬間劈開了他所有的鎮定。他快步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接過驗孕棒,反復看了好幾遍,像是在確認上面的字是不是真的。
然后,他突然一把將蘇念緊緊抱進懷里,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揉進骨血里,卻又在意識到自己太用力時,立刻松了松,改為小心翼翼地圈著她,下巴抵在她的發頂,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還有點語無倫次:“我……我要當爸爸了?念念,我要當爸爸了?”
蘇念被他抱得有點喘不過氣,卻笑著點頭,眼淚掉在他的襯衫上,暈開一小片濕痕:“嗯,你要當爸爸了。”
陸承宇松開她,雙手扶著她的肩膀,仔仔細細地看著她的臉,眼睛亮得驚人,里面像是盛著整個宇宙的星光。他突然低下頭,在她額頭、鼻尖、嘴唇上都印下一個輕柔的吻,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轉身就往書房跑。
蘇念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他拿起手機,手指飛快地戳著屏幕,嘴里還念念有詞。沒過幾秒,她的手機“叮咚”響了一聲,是公司群的消息提示。
她疑惑地點開,只見平時幾乎不說話的陸承宇,在那個幾千人的大群里,發了一條驚世駭俗的消息:
【@全體成員通知:今天起,公司全體帶薪放假3個月。另外,有過懷孕經驗的寶媽,請在群里分享孕期注意事項,內容實用、詳細者,獎勵30萬元,額外帶薪休年假一年。】
消息一發出去,整個群瞬間炸了鍋。
【???我沒看錯吧?陸總親自發的?】
【帶薪放假3個月?!陸總這是中彩票了?】
【等等,注意事項?寶媽?難道是……老板娘有好消息了?!】
【我的天!恭喜陸總!恭喜老板娘!】
【我剛生完孩子半年,我來我來!孕期要注意補充葉酸,前三個月不能同房,飲食要清淡……】
【我來說我來說!孕吐嚴重的話可以吃點蘇打餅干,保持心情愉悅最重要!】
【+1!還有要定期產檢,不能熬夜,穿寬松的衣服……】
群消息像雪片一樣刷屏,蘇念看著那條消息,又看了看從書房走出來、臉上還帶著興奮紅暈的陸承宇,又好氣又好笑:“陸承宇,你這也太夸張了吧?帶薪放假三個月,還獎勵三十萬?”
陸承宇走過來,小心翼翼地扶著她的腰,像是捧著什么稀世珍寶,語氣卻理直氣壯:“不夸張。我老婆懷孕了,這么大的喜事,必須讓大家都高興高興。”他頓了頓,看著手機群里不斷刷新的消息,眉頭微蹙,“這些注意事項夠不夠?要不我再找幾個權威的婦產科醫生建個群?”
“夠了夠了。”蘇念拉住他的手,哭笑不得,“你再這樣,全公司都知道你是個‘寵妻狂魔’了。”
“我本來就是。”陸承宇說得理所當然,低頭看著她的小腹,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這里面可是我們的寶寶。以后你就是家里的總司令,我和寶寶都聽你的。”
他輕輕把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掌心溫熱,動作輕柔得不像話。蘇念能感覺到他指尖的微顫,那是抑制不住的喜悅和珍視。
那天上午,陸承宇推掉了所有的會議和行程,親自開車帶著蘇念去醫院做檢查。確認懷孕六周,一切正常后,他站在醫院的走廊里,給父母打了個電話,一向沉穩的男人,在電話里笑得像個孩子,反復說著“爸,媽,你們要當爺爺奶奶了”。
從醫院出來,陽光正好,灑在身上暖洋洋的。陸承宇打開車門,細心地鋪好早就準備好的孕婦靠墊,才扶著蘇念坐進去。
“想去哪里?我帶你去吃點好的。”他系好安全帶,側頭看她,眼神里滿是寵溺。
蘇念想了想,笑著說:“我想去上次那家公園,那里的草坪軟軟的,我想在那里曬太陽。”
“好。”陸承宇發動車子,嘴角始終揚著笑意,“都聽你的。”
車子緩緩駛向前方,陽光透過車窗,在兩人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蘇念靠在椅背上,看著身邊這個因為她懷孕而興奮得像個孩子的男人,心里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安寧和幸福。
她知道,這個男人會把她和孩子寵成世界上最幸福的人。而這份沉甸甸的愛,就像種子落在沃土上,早已生根發芽,長成了參天大樹,為她遮風擋雨,給她一世安穩。
至于那個沸騰的公司群,后來真的有位寶媽憑借詳細又貼心的孕期指南,拿到了三十萬獎金和一年年假。而陸承宇“寵妻狂魔”的名聲,也從此在整個商圈傳開,成了人人羨慕的范本——畢竟,能把老婆寵到讓全公司帶薪放假,還為了孕期注意事項豪擲重金的首富,放眼全國,恐怕也只有他一個了。
S市的深秋,梧桐葉落了滿地。
蘇念裹著陸承宇給她新買的駝色羊絨大衣,站在慈善晚宴的露臺上透氣。宴會廳里觥籌交錯,衣香鬢影,而她不太習慣這樣的場合,剛吃了兩口甜點就溜了出來。
“冷不冷?”
熟悉的聲音自身后響起,帶著穿透晚風的暖意。蘇念回頭,陸承宇正拿著一條披肩朝她走來,深色的絲絨上繡著細密的纏枝紋,是她前幾天在雜志上隨口夸過好看的款式。
他沒等她伸手,就自然地替她攏上披肩,指尖劃過她的脖頸時特意頓了頓,確認沒蹭到她的皮膚,才低聲問:“里面悶得慌?”
“嗯,有點。”蘇念往他身邊靠了靠,汲取著他身上的溫度,“他們都在聊生意,我聽不懂。”
“聽不懂才好。”陸承宇攬住她的肩,讓她大半個人都靠在自己懷里,“你只需要負責開心就好。”
正說著,宴會廳的玻璃門被推開,幾個穿著精致禮服的女人走了出來,看到相擁的兩人,腳步都頓了頓。其中一個是地產大亨的太太,笑著打趣:“陸總這護得也太緊了,出來透口氣都要跟著。”
陸承宇沒接話,只是低頭替蘇念理了理被風吹亂的碎發,語氣平淡:“她怕冷。”
那太太臉上的笑僵了僵,隨即又緩和過來,看向蘇念的眼神里帶著幾分羨慕:“蘇念真是好福氣,有陸總這么疼人。咱們S市誰不知道,最寵妻子的,莫過于陸家這位掌權人了。”
另一個女人也跟著點頭:“可不是嘛。前陣子聽說陸總為了讓蘇念吃口新鮮的車厘子,特意讓人包了架專機從智利運過來,就因為蘇念說超市的不夠甜。”
“還有還有,城西那塊地,本來都要動工建商業中心了,就因為蘇念說喜歡那里的櫻花林,陸總直接把項目改了,說要建成市政公園,就為了讓她春天能去散步。”
她們你一言我一語,語氣里的羨慕毫不掩飾。蘇念聽著,臉頰微微發燙,偷偷拽了拽陸承宇的袖子,示意他別說了。
陸承宇卻像是沒察覺,反而握住她的手,指尖摩挲著她無名指上的鉆戒——那是他找人用兩顆鴿血紅寶石鑲嵌的,形狀是她名字的首字母,全世界僅此一枚。
“她喜歡,就值得。”他語氣坦然,沒有絲毫炫耀,卻讓那幾個女人的眼神更復雜了些。
蘇念知道,陸承宇的寵,從來都不是藏著掖著的。
他會在開全市企業家大會時,中途離席,只因為她發消息說“有點想家”,然后開著車穿過半個城市,把她喜歡的那家餛飩店老板接到家里,就為了讓她能趁熱吃口熱湯;他會在接受財經雜志專訪時,被問到“成功的秘訣是什么”,坦然回答“娶了個好老婆,她讓我做什么都有動力”;他甚至在公司的年會上,當著所有員工的面,給她唱了首跑調的情歌,只因為她前一天說“想聽你唱歌給我聽”。
這些事,在S市的上流圈子里早就傳開了。有人說陸承宇“為了女人不顧大局”,有人說他“被愛情沖昏了頭腦”,但更多的女人,是打心底里羨慕蘇念。
就像此刻,那幾個女人看著蘇念被陸承宇護在懷里,眼神里的向往幾乎要溢出來。其中一個剛結婚不久的年輕太太,忍不住嘆了口氣:“說真的,蘇念,我真羨慕你。我家那位,能記得我生日就不錯了,更別說這么用心了。”
另一個也跟著點頭:“可不是嘛。男人啊,婚前婚后兩個樣。像陸總這樣,把老婆寵成寶,還恨不得昭告天下的,真是打著燈籠都難找。”
蘇念聽著她們的話,心里甜絲絲的。她抬頭看陸承宇,他正垂眸看著她,眼里的溫柔像化不開的濃墨,仿佛整個世界只剩下她一個人。
“其實他也有很霸道的時候。”蘇念忍不住替他辯解了一句,語氣里卻帶著笑意,“比如會強制我吃蔬菜,會管著我不讓我熬夜,連我穿什么衣服都要管。”
“這才是寵啊。”那位年輕太太眼睛亮了,“真正的寵,不就是把你的方方面面都放在心上嗎?連你自己都不在意的細節,他都替你想著。”
陸承宇聽到這話,嘴角微揚,伸手揉了揉蘇念的頭發,語氣帶著點不易察覺的得意:“她身體弱,不多看著點不行。”
正說著,宴會廳里傳來一陣騷動。原來是主辦方在搞抽獎活動,最大的獎品是一套市中心的江景公寓。主持人笑著說:“這獎品要是能讓陸總抽中,估計直接就寫陸太太的名字了吧?”
眾人都笑了起來,目光齊刷刷地投向露臺上的兩人。
陸承宇攬著蘇念的腰,轉身往回走,路過抽獎箱時,連看都沒看一眼。倒是蘇念,被那陣仗鬧得有點好奇,多看了兩眼。
回到座位上沒多久,主持人就開始念中獎號碼。巧的是,最后抽中江景公寓的,竟然是陸承宇公司的一個普通職員。
那職員激動得語無倫次,上臺領獎時,對著陸承宇的方向深深鞠了一躬:“謝謝陸總!要不是您平時待我們好,我肯定沒這運氣!”
陸承宇只是淡淡點頭,轉頭卻對蘇念說:“喜歡江景公寓?明天讓助理去買一套,就挨著咱們現在住的地方,方便。”
蘇念趕緊擺手:“不用不用,我就是看看。”
他卻不依,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你喜歡的,都該是你的。”
周圍的人聽到這話,又是一陣低低的驚嘆。有人小聲議論:“看看,這才是偏愛啊。別人搶破頭的獎品,在他眼里,還不如老婆的一個眼神重要。”
蘇念臉頰發燙,卻忍不住往陸承宇身邊靠得更近了些。她知道,這份被所有人看在眼里的偏愛,不是一時興起,而是融入骨血的習慣。
晚宴結束時,外面下起了小雨。陸承宇早就讓司機把車停在門口,還特意讓人在車里備了暖手寶和熱牛奶。他撐開傘,把蘇念護在懷里,一步步往車邊走去,傘面始終穩穩地罩著她,自己的半邊肩膀都淋在了雨里。
上車前,蘇念回頭看了一眼宴會廳門口,剛才那幾個太太還站在那里,看著他們的背影,眼神里滿是羨慕。
車子緩緩駛離,暖手寶的溫度透過掌心傳來。蘇念靠在陸承宇的肩上,看著窗外掠過的霓虹,輕聲問:“你會不會覺得,你對我太好了,別人會說閑話?”
陸承宇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語氣篤定:“我寵我自己的老婆,別人說什么,與我何干?”
他頓了頓,握住她的手,眼神認真:“念念,能遇到你,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我只想把能給的最好的都給你,讓你每天都笑,這比賺再多錢、站再高的位置都重要。”
蘇念的心像被溫水浸過,軟得一塌糊涂。她知道,在S市,陸承宇的名字代表著財富和權力,但對她而言,他只是那個會把她捧在手心,把所有溫柔和偏愛都給她的男人。
這份被整個城市都看在眼里的寵愛,不是炫耀,而是他愛她的方式——明目張膽,深入骨髓。
而她,只需要安心地被他愛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