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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狼吻桃花劫

第2章鎏金烙痕

臘月廿三,晉陽城的風裹著黃河冰凌的碎碴,抽得掖庭宮道旁的枯柳枝鬼哭般尖嘯。寒氣凝成白霜,覆在青磚宮墻上,像披了層慘淡的孝布。云昭縮著肩膀站在西廊穿堂風最利的地方,身上那件薄棉襖是入冬時發(fā)的,早被北地的朔風浸透,凍得硬邦邦的,抵不住一絲寒氣。她望著庭院里掃雪的宮女們——那些土生土長的晉陽姑娘,骨架粗壯結實,臉頰上兩團被寒風刮出的深紅像是凍壞的蘋果,她們揮舞著沉重的竹掃帚,動作大開大合,不像掃雪,倒像在戰(zhàn)場上掄著陌刀劈殺。

“眼珠子凍在雪堆里了?等著日頭爺給你化雪不成!”

一聲枯啞的斥責劈開呼嘯的風聲,刀子似的刮在耳膜上。云昭猛地回頭。

廊柱濃重的陰影里,緩緩踱出一個人影。是周嬤嬤。她身形佝偂,背脊卻挺得異樣筆直,仿佛一株被北風壓彎卻不肯折斷的老松。身上裹著一件洗得發(fā)白、幾乎辨不出原本顏色的灰褐色夾棉襖,袖口磨出了毛邊,隱隱露出里面粗糙的麻布襯里?;ò椎念^發(fā)一絲不亂,緊緊綰在腦后,只用半截磨得油亮的酸枝木簪固定住。然而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枯瘦如竹節(jié)般的左手——無名指上緊緊箍著一枚鎏金戒指。戒面雕刻著繁復的蟠螭紋,只是那蟠螭的爪牙間,沾染著經(jīng)年累月難以洗凈的暗褐色污漬,似血非血。戒圈邊沿更是布滿了細小的豁口和崩裂的痕跡,像被什么重器狠狠砸過,又像是猛獸噬咬留下的齒痕。這枚戒指,曾是前朝南唐尚宮局正六品女官的體面象征,如今,卻成了掖庭這位管事嬤嬤指上最醒目的標志,一個沉默而冰冷的刑具,鎮(zhèn)守著這深宮角落里森嚴的規(guī)矩。

冰涼的鎏金戒面毫無預兆地“鐺”一聲敲在云昭的額角,力道不輕,帶著金屬特有的寒意,激得她齒關不由自主地打顫。嬤嬤這戒子鑲的是鐵疙瘩?敲人比更夫梆子響!

“南邊金陵城的雪是柳絮棉?輕飄飄的,站著就能等它自己個兒飄化了?”周嬤嬤耷拉著的眼皮微微掀開一條細縫,渾濁的眼珠射出兩道精光,眼尾深深的皺紋如同刀刻斧鑿,藏著掖庭數(shù)十年風霜的狠厲,“睜開你的眼珠子好好瞧瞧!晉陽的雪,是老天爺磨快的剔骨刀,專刮懶骨頭筋縫里的油膘!站著不動?凍不死你也扒你三層皮!”

額角傳來尖銳的刺痛。云昭抿緊了唇,視線卻不由自主地垂落,死死盯著腳邊青磚縫里幾只早已凍僵、蜷縮成黑點的螞蟻。她舌尖用力抵住上顎,將差點逸出的痛哼死死壓回喉嚨深處。溫熱的血珠從被戒面豁口刮破的皮膚里沁出來,順著額角滑下,有幾滴不偏不倚,正滲進戒面蟠螭紋深深的溝壑里。那暗沉的鎏金戒面,被新鮮的血漬浸潤,戒面蟠螭紋被血浸得發(fā)暗,乍看像團盤踞的黑影。

“記住嘍!”周嬤嬤枯瘦如爪的手指猛地鉗住云昭的下巴,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迫使她不得不抬起頭,迎上那雙看透世情、只剩冰冷的老眼。“你這個姓,”她渾濁的聲音壓得極低,卻字字如冰錐砸地,“從你邁進這晉陽掖庭宮門檻的那刻起,就得像爛草根一樣,給老奴死死爛在磚頭縫里!爛透了!爛成泥!”她將沾著云昭鮮血的戒面,狠狠碾過額角那道新鮮的傷口,冰冷的金屬摩擦著皮肉,帶來一陣更強烈的銳痛,“再敢往外冒一絲芽兒——”鎏金深深陷進皮肉里,“老奴親自給你連根撅了,一寸寸碾成齏粉!聽見沒有!”

“是…嬤嬤。”云昭的聲音低啞,帶著壓抑的顫抖。

就在這時,墻角陰影里傳來一陣細微的、幾乎要被風聲蓋過的窸窣聲,一個身影瑟縮著挪了出來。

“管、管事嬤嬤…”聲音細弱蚊蚋,帶著抑制不住的恐懼。

云昭勉強轉(zhuǎn)動眼珠看去。是福草。這小丫頭身量瘦小,看起來還不足五尺高,像顆沒長開就被霜打蔫了的小豆芽。她原是晉陽城外普通農(nóng)戶家的幺女。去年夏末,黃河一場突如其來的大決堤,沖垮了河堤,也沖毀了她家賴以生存的幾畝薄田。她爹娘為了抵繳沉重的冬賦,用兩袋陳年的粟米,把她抵進了這深不見底的掖庭宮。不過大半年的光景,塞外的風沙和掖庭的苦役,早早就磨糙了她原本該是細嫩的臉頰,只余下一雙圓溜溜的、小鹿般的眼睛里,還殘留著些許怯生生的、與這殘酷環(huán)境格格不入的稚氣。

此刻,福草正哆哆嗦嗦地捧著一個粗糙的陶土罐子。她的雙手腫得厲害,紫紅色的凍瘡布滿指關節(jié)和手背,好幾處裂開了口子,滲著渾濁的黃膿。那陶罐似乎很有些分量,隨著她控制不住的顫抖,“咔噠、咔噠”地磕碰著她同樣凍得通紅的膝蓋。

“秦…秦嬤嬤讓送、送凍瘡膏來…”福草的頭幾乎要埋進胸口,聲音黏在喉嚨里,斷斷續(xù)續(xù),“說…說是趙娘娘宮里…賞下來的…給、給新來的用…”

周嬤嬤冷厲的目光掃過福草紅腫的雙手,又落回那陶罐上。她沒說話,只是伸出枯瘦的手指,從那罐子里挖出一大坨黃蠟似的、半凝固的膏體。然后,她一把抓過云昭的手腕——那纖細的手腕內(nèi)側(cè),也赫然腫著幾塊凍瘡,在白得幾乎透明的皮膚襯托下,顯得格外刺目猙獰。

“嘶…”當那冰涼刺骨的膏體被周嬤嬤粗暴地抹在紅腫的創(chuàng)面上時,云昭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氣。但那涼意只持續(xù)了一瞬,緊接著,一種難以形容的、如同萬蟻同時啃噬骨頭的劇痛猛地從涂抹處炸開,順著血脈瘋狂蔓延!

“呃!”云昭痛得臉色煞白,猛地抽回手,手腕不受控制地顫抖。

“哼!”周嬤嬤從鼻腔里發(fā)出一聲短促的、充滿嘲諷的冷哼,渾濁的老眼盯著云昭瞬間失血的臉,“怎么?金陵城水米養(yǎng)出來的嫩豆腐皮,沾不得北地的一點糙藥膏子?”然而,她眼角的皺紋卻幾不可察地急跳了兩下。她劈手奪過福草捧著的陶罐,湊到眼前,幾乎將鼻子埋進罐口,深深地、用力地吸了一口氣。剎那間,她渾濁的瞳孔驟然縮緊,如同針尖:“狼牙草混著斷腸根……契丹邊軍用的狼毒草膏!”她枯爪般的手攥緊陶罐,指節(jié)暴突,“北蠻子的牲口草也配入晉陽宮?!”

福草嚇得魂飛魄散,“撲通”一聲重重跪倒在冰冷堅硬的青磚地上,額頭抵著地面,渾身抖得像篩糠:“奴…奴婢不知道!秦嬤嬤只、只說…說草原上的牧民都用這個…用這個抹凍瘡…頂、頂好用的…奴婢真的不知道啊嬤嬤!”

寒風卷著細密的雪沫,打著旋兒灌進空曠的回廊,撲在云昭火辣辣刺痛的手腕上。她低頭看去,只見方才涂抹藥膏的地方,紅腫的皮下竟隱隱浮現(xiàn)出幾道極細、如同蛛網(wǎng)般的金絲!那金絲一閃而逝,快得如同錯覺,卻又仿佛活物般在她皮下游走,帶來一陣詭異的麻癢。像有冰冷的蛇,鉆進了她的血肉里。

福草在冰冷地上抖得不成樣子,凍裂滲血的手壓在冰磚上,留下淡淡的血污印記,小臉上淚水混合著絕望的灰暗,仿佛隨時會化作石像。

就在這時,掖庭宮厚重的大門方向,猛地炸開一聲尖利刺耳的呵斥,如同平地驚雷,瞬間撕裂了庭院里壓抑的氣氛!

“滾開!不長眼的奴才!驚了御馬誅你九族!”

伴隨著馬蹄踏碎堅冰的“咔嚓”聲和侍衛(wèi)粗暴的推搡呵斥,一匹通體烏黑、神駿異常的高頭大馬馱著一個人影,如同旋風般蠻橫地撞開了掖庭宮半掩的院門,直沖進庭院!碗口大的馬蹄裹著泥雪,踏得地上凍硬的雪塊冰碴四處飛濺,冰冷的泥漿毫無防備地濺了云昭滿身滿臉。

馬鞍前,赫然掛著一只尚在滴血的幼鹿尸體!那鹿的脖頸被利箭貫穿,暗紅的血液正滴滴答答落在雪地上,洇開刺目的紅梅。小鹿琉璃般清澈的雙眼圓睜著,凝固著生命最后一刻的極度驚惶。

馬背上的人勒緊韁繩,玄色的狐裘大氅裹著他略顯單薄的身形,兜帽被風吹落一角。這是一張過分精致、甚至有些陰柔的少年面孔。鼻梁高挺得如同精心雕琢過,嘴唇薄而鋒利,像兩片淬過寒光的刀刃。本應是副俊俏風流的好相貌,卻被眼底兩團濃重的、如同淤青般的鴉色,以及眉宇間那抹與年齡極不相符的陰鷙戾氣,硬生生削割成了銳利逼人、令人不敢直視的刀鋒。這便是后晉高祖石敬瑭的侄孫,半年前在汴梁那場血腥兵變中被倉促黃袍加身的十四歲少年天子——李玄。

“朕的鹿也敢驚?”少年的聲音帶著變聲期特有的粗嘎嘶啞,卻裹著砭人骨髓的寒意。他手中的馬鞭,鞭梢鑲嵌著一小塊金燦燦的云紋銅飾,此刻那冰冷的金屬正毫不留情地直指云昭的眉心?!耙赐サ馁v婢,也配污了朕的獵興?!”

不等云昭有任何反應,兩名如狼似虎的侍衛(wèi)已如鐵鉗般抓住她的胳膊,粗暴地將她拖拽到高頭大馬前,像丟棄破麻袋般狠狠摜向冰冷的宮墻!

“砰!”

一聲悶響。云昭的后背重重撞在凍得如同鐵塊般的青磚上,五臟六腑仿佛瞬間移位,喉頭猛地涌上一股濃重的腥甜氣,又被她死死咽下。巨大的沖擊力震得她束發(fā)的舊布帶應聲繃斷,幾縷散落的青絲黏在冷汗涔涔的鬢角。也就在這瞬間,

一直小心翼翼貼身藏在衣領深處的骨簪,被這劇烈的撞擊震得滑落出來,“叮”的一聲脆響,落在她腳邊冰冷的雪地上。簪頭那怒張的狼頭骨雕,在冬日慘白的天光下,那雙深陷的眼窩里,倏地閃過一道極快、極幽暗的綠芒!

李玄的面孔在那一瞬間掠過一絲極快的驚疑,精致的薄唇抿得更緊,像拉滿的弓弦。

“什么東西?!妖物!”馬背上的李玄突然發(fā)出一聲驚怒的厲喝,猛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雙眼,身體不受控制地劇烈后仰,頭上的玉冠“哐當”一聲重重磕在馬鞍前橋上。侍衛(wèi)們頓時亂作一團,慌忙上前攙扶:“陛下?!陛下您龍體安否?陛下!”

“滾開!”少年天子猛地揮開侍衛(wèi)攙扶的手,蒼白陰鷙的臉上戾氣更盛。他死死捂住眼睛,片刻后才緩緩放下手,布滿血絲的雙眸如同淬毒的鉤子,牢牢釘死在雪地上那枚不起眼的骨簪上,聲音因為極度的驚疑和憤怒而微微扭曲:“哪來的野畜生眼睛…綠得如此…如此瘮人!”

他死死盯著那簪子,仿佛想用目光將它燒穿。庭院里瞬間死寂,只有風聲嗚咽和幼鹿滴血的“嗒…嗒…”聲。片刻,再看那簪子確是個不起眼的簪子,李玄覺得不好發(fā)作顯得自己膽小,命人打發(fā)了一眾下人不要礙眼。云昭迅速撿起骨簪,隨著眾人躲開了。

……

當值夜的梆子聲沉悶地敲過三更,掖庭宮女們居住的大通鋪里早已是鼾聲此起彼伏,如同疲憊的潮汐。云昭蜷縮在冰冷炕席的最角落,整個人縮成一團,像只受驚的幼獸。指尖無意識地撫過額角那道已經(jīng)結痂的傷口,周嬤嬤那冰冷刺骨的訓斥聲、戒面碾過皮肉的銳痛感、還有李玄陰鷙暴戾的目光,仿佛還在眼前揮之不去。

就在這時,一股突如其來的、灼人的熱意猛地從袖中傳來!

是那枚骨簪!

它像一塊被投入火炭中的寒冰,瞬間變得滾燙,緊貼著她手臂內(nèi)側(cè)的皮膚,燙得她幾乎要驚跳起來。心臟在胸腔里狂跳了幾下。云昭猛地坐起身,赤著腳,無聲無息地像只貍貓般撲到后窗邊,一把推開了那扇吱呀作響、糊著厚厚桑皮紙的舊木窗!

“呼——!”

凜冽的寒風裹挾著大片的雪片,像找到了宣泄的缺口,猛地灌了進來,吹得她單薄的里衣緊貼在身上,瞬間帶走所有暖意。就在這風雪撲面的瞬間,一塊硝制過的、帶著粗硬毛茬的羊皮,被風卷著,不偏不倚地砸在她胸前。

云昭的心跳得更快了。她迅速關上窗,隔絕了大部分風雪,只留下一條細縫。借著廊下那盞昏黃搖曳、隨時可能被風吹滅的“氣死風”燈籠透進來的微弱光芒,她顫抖著手展開了那塊粗糙的羊皮。

羊皮內(nèi)側(cè),用燒得半焦的炭條,歪歪扭扭地劃著幾個漢字,筆畫粗糲,帶著一股蠻橫的力道:糧袋,長高點!

一股莫名的情緒瞬間攫住了她,混雜著驚悸、疑惑,還有一絲難以言喻的…微溫。她下意識地湊到窗縫邊,借著那點微光向窗外的雪地望去。窗下,新落的積雪上,赫然印著幾個巨大的、深陷的爪痕!每一個都有碗口大小,趾印清晰,深陷的趾窩里甚至凝結著細小的冰棱。這些爪痕如同一道道清晰的引路標記,帶著一種非人的力量感,一路延伸,直直指向那堵高達丈余、隔絕內(nèi)外、冰冷森嚴的宮墻!

就在她的目光追隨爪痕望向墻頭時——“簌簌…簌簌…”宮墻頂端堆積的厚厚積雪,毫無征兆地滑落了一小塊。風雪彌漫的夜色中,墻頭的陰影里,似乎有一抹極其鮮艷的、如同火焰余燼般的紅棕色發(fā)梢,倏然閃過!快得像幻覺,卻像一顆燃燒的火星,猝不及防地濺入了濃稠的墨池,留下瞬間的光痕與灼熱。

窗外的寒風似乎在那一刻停滯了半秒。

云昭猛地屏住了呼吸,手指緊緊攥住了那塊粗糙的羊皮。身后,通鋪的黑暗中,突然傳來一聲極輕、極冷的咳嗽。

“作死么?大半夜的敞著窗戶喝西北風?凍掉了腳趾頭,拿什么蹬織機掙口糧?”是周嬤嬤的聲音。她不知何時已悄無聲息地立在炕沿邊,像個從地底冒出來的幽靈,無聲無息。

云昭迅速將羊皮藏入袖中,轉(zhuǎn)過身,心有余悸地低頭:“嬤嬤…”

周嬤嬤沒再多問,枯瘦如柴的手一揚,將一團東西拋了過來。云昭下意識接住——是一雙用粗厚麻布縫制的厚襪子,針腳粗大卻異常密實。她下意識地捏了捏襪底,里面墊著一層異常柔軟、密實、帶著天然卷曲的絨毛,觸手生溫。那是狼腹下最細密、最保暖的護毛!

“哼,”周嬤嬤站在炕沿的陰影里,聲音被呼嘯的風雪吞沒大半,顯得格外模糊,卻又字字清晰地砸進云昭耳中,“金陵城的梅花釀,再醇再香,也暖不了晉陽凍透的血?!彼E的身影似乎被窗縫透進的微光拉得很長,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疲憊與滄桑,“在這地方,骨頭得嚴嚴實實裹在血肉里頭,才經(jīng)得起這刀子似的北風,年復一年地刮?!闭f完,她緩緩轉(zhuǎn)身,佝僂的背影就要沒入通鋪另一頭的濃重黑暗里。

就在那身影即將被黑暗徹底吞噬的前一瞬,借著窗縫透入的那縷微光,云昭的眼睛猛地睜大了——她清楚地看到,周嬤嬤那件磨得發(fā)亮的灰襖袖口處,破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洞。而在那破洞邊緣,隨著她抬手的動作,有半枚極其小巧玲瓏、纏著細密金絲的金戒指,在她枯瘦的手腕內(nèi)側(cè),飛快地晃了一下!那戒指的尺寸、那熟悉的纏絲紋樣…分明是她幼時在南唐宮闈深處,常常套在自己胖乎乎的小手指上玩鬧的玩具!

風雪聲驟然變大,猛烈地敲打著薄薄的窗紙,發(fā)出密集而急促的“噼啪”聲,仿佛有無數(shù)冰冷的手指在急切地抓撓。云昭攥緊了手中那雙藏著狼毛的厚襪,袖中的骨簪隔著衣物,再次傳來一陣微弱卻不容忽視的、如同活物心跳般的灼燙感。

風雪呼嘯的宮墻外,極遠極遠的地方,似乎有一聲低沉而模糊的嗤笑,裹挾在風雪的間隙里,若有似無地飄蕩而來,最終消散在無邊的黑暗與寒冷中:

“糧袋…”

每秒鐘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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