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褒尋了四處宅子都沒有找到任何蛛絲馬跡,而且宅子里面很久沒收拾過了,顯然當時他帶著她看阿弟,也是臨時將他送過來的。
她看過之后,他就把人送走了。
因為一無所獲,她不免幾分失望,同時又擔心月珩安會不會把阿弟殺了。
華青小心翼翼的瞧著殿下的臉色,她今日便裝,但仍舊是紅裙,嬌艷之中沾染憂愁,引得來往之人無不回首觀瞧。
“殿……娘子,您看那鋪子里擺放的可是黎國之物?”華青忽的瞧見沿街的鋪子里擺著一套極為繁復的頭冠。
那種異域風格,帶著一絲神秘的氣息,讓人眼前一亮。
華青想著殿下特意向皇上要了黎國之物,她全都擺在臥室里,看起來很喜歡。
孟褒抬眼看過去,瞳孔一縮。
這是黎國大祭司祭祀大禮時戴的頭冠。
幾步走至鋪子中,她仔細打量后更確認,絕沒認錯。
“店家,這頭冠我要了。”
駝背的店家幾步走過來,“這位娘子,真是不巧了,這頭冠已經被貴人定下了,今日就會來取。
哎呦,貴人來了。”
說著,他腰背彎的更厲害的朝門口而去。
孟褒轉身往門外一看,眉頭就皺了起來。
即便沒看到馬車里的人,但外面的護衛她都認識,月珩安!
樊齊也瞧見了店里的孟褒,驚訝之后趕緊探身車內。
片刻后,一身素白的人從車內出來了。
月珩安還是那病態的模樣,臉色蒼白的宛若死了三天。
華青嘖了一聲,“以前每次遠遠瞧見月世子他都一身玄衣英姿勃發,這兩回怎的總是一身素色,像在給誰守喪似得。鎮疆王和王妃可都活的好好地呢。”
華青小聲的嘀咕進了耳朵,孟褒心頭咯噔一聲,守喪?
給她孟褒嗎?絕對不可能!
短短片刻月珩安已走了進來,黑眸幽深滿載冷色。
先示意樊齊將余下的銀兩給店家,他則慢慢踱步至孟褒身前,擋住她去看頭冠的視線。
孟褒也滿眼不善的看著他,想殺了他,又想從他嘴里撬出來阿弟在哪兒。
“公主殿下也相中了亡國之物?”
“漂亮獨特,哪個女人不喜歡呢?倒是世子爺好生奇怪,您率兵踏平了那小國,又運了百車的戰利品回來,怎的還對亡國之物這么感興趣呢?
不知可否割愛啊?”
“不能!”
“……”
強盜!
孟褒歪頭去看樊齊,他已經檢查完畢將頭冠裝箱了。
月珩安挪動身體,繼續把她視線擋住。
“……”
手里若是有把劍,她非得把他削成薄片扔到河里去喂魚。
“世子爺,小人新收了一截斷杖,您看看……”
那掌柜的忽然發聲,孟褒立即扭身去看,一眼見到他手里之物,她眼睛一亮。
“我要了。”
“不準賣給她!”
兩道聲音一前一后,那掌柜的張了張嘴,先看了孟褒一眼,之后直接把手里那半截雕工繁復的手杖遞給了樊齊。
孟褒:“……”
月珩安盯著她那又氣又怒的眼睛,心底倒是起了疑。
如果她真的是被皇上授意,故意演這么一出來刺激他,那她的戲未免也演的太好了。
孟褒眼睜睜的看著那半截手杖落入樊齊之手,那手杖是她黎國內相泰大人的,他上了年紀后走動吃力,父皇特意命匠人打造了一柄手杖給他。
已經斷成兩截,可想泰大人他……
東西已到手,月珩安自不會多留,錢貨兩清后便離開了。
看著馬車離去,孟褒長長的吐了口氣,自己若是想把黎國被搶走的東西都收集回來,很難。
“快躲開快躲開!”
忽然的,街上傳來驚慌的喊叫聲。
扭頭一看,只見一個華服少年追在一匹瘋馬的身后,邊追邊大喊。
而那匹瘋馬狂躁的在街上跑,嚇得行人紛紛躲避。
不巧的是路上正有一個男童一個女童在爭一塊臟兮兮的糖馃子,根本沒注意到有匹瘋馬正朝著他們而來。
瞧見這場景的人有的已經叫喚了起來,那華服少年更是驚聲尖叫。
孟褒反手從華青發間取下一枚素簪,在指間一轉飛射而出。
簪子鋒利的那端徑直的扎進那匹瘋馬左前腿的球節處,它發出一聲嘶鳴,隨后便摔倒在地,砸的地面發出一聲巨響。
四下震驚,再是嘩然。
那個華服小公子快步沖到瘋馬跟前,先看看它被扎的腿,復又扭頭看向孟褒的方向。
瞧清楚了她的臉之后,他明顯一愣,隨后拎著袍子小跑過來。
“長公主殿下?”
孟褒眉頭一動,“認識我?”
“我是林玉瑤啊。今日為了出門方便,這才扮成了郎君模樣。”
林玉瑤摸了摸自己的頭發,俏麗的臉蛋露出幾許不好意思來。
林玉瑤?
這不是月珩安表妹嗎。
他姑母嫁給了尚書省左丞林紹,舉足輕重。
鎮疆王雖為異姓王,但兵權在手,加之親屬地位不凡,如秦桓那等多疑的心性,哪會放心。
所以,他要給月珩安賜婚,要他尚公主,也是別具深意。
估摸著秦桓想找他們的茬兒也不是一天兩天了,若剛剛林玉瑤縱馬真的傷了人,對于秦桓來說還真是個好機會。
嘖,自己真是多管閑事。
“多謝殿下出手相助,若是那匹馬真的當街踩死孩童,我怕是就得被送到大理寺了。
不過玉瑤還真不知殿下您有這等功夫呢,真厲害。”
林玉瑤豎起大拇指來稱贊,眼睛里也是滿滿的敬佩之色。
之前宮宴見到過這位長公主,不聲不響一副膽小怕事的模樣,根本沒有公主風范。
現如今看來,她應當是真人不露相,這才是高人。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林小姐請便。”
不想與之多言,孟褒微微點頭后就離開了。
林玉瑤欲言又止,正好林府的下人也到了,她便揮揮手叫下人將瘋馬處理好,她則前往鎮疆王府。
正好她到了王府前,便迎面遇到換了衣袍準備出門的月珩安。
“表兄,你這是要去哪兒啊?我家剛剛來了一匹烈駒,記得一個月前你說要一匹棗紅色的良駒,我就想著給你送來。
哪想到它上了街就發瘋險些踩到人,幸好碰到了長公主,她用一根簪子就把瘋馬給撂倒了。
雖沒傷到人,但也不能送給你了,真是可惜了。”
原本并沒有打算理會她的月珩安忽的停下了腳步,“你說長公主僅用一根簪子就撂倒了馬?”
“是啊,就一根普通的素簪,她真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