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說怎樣就是怎樣,將軍不在家的將軍府又哪位敢有異議。
手藏在背后搞搞小動作還行,當著面那就是絕對的擁護了。
何利知道真話是不能說的,反而憂心忡忡的問姜夫人:“太太,公主這是不是氣得狠了,要把我弄進宮去出氣呀?”
她本來想說的是弄進宮去殺了,揉了揉抱在懷里的糯米團子,又改了個說辭。
姜夫人一臉慈愛的看著她懷里的鋒哥兒,這么大逆不道的話也只引得她撩了一下眼皮。
“怎么會,公主說了是邀你去玩兒,我看也就是做給言官看看,有個取好的意思。咱們都不計較了,讓他們也別捉著話頭兒再拉扯。”
何利想翻白眼,公主那天都說了,言官之首御史臺大夫就是您娘家親戚,此番雖沒下場,但少不了一個背后指使的罪過。
你不計較了,他們才會不拉扯。
殊不知姜夫人也想翻白眼。
真是奇了怪了,怎么突然和這個庶女合拍起來,往日里只覺得她含羞帶怯,哪里都像她那個親娘一樣不爽利,一場禍事來了,明里暗里打了幾次交道,才發現她腦子靈光,舉止麻利,竟是個可造之材。
“這也好,原打算這場熱鬧過了,五月五鬧端陽的時候,找著由頭領著你去各府走走,公主這一請,咱們倒不費神了。”
這個咱們用得多么親熱,何利心領神會。
內容真實性嘛,暫時存疑。
“太太,我不想進宮,宮里那么多規矩,我哪里懂得,萬一闖禍才不好呢。”
別開玩笑了。
“也沒有合適的衣裳和首飾。”
這不就結了嘛。
“娘,這幾匹顏色莊重,花色卻鮮亮,你拿去做衣服穿。”
“二小姐,說了多少次了,要叫我姨娘。”
是嗔怪的語氣,并不嚴厲。
“這兒又沒有別人!”
何利拿起布匹,往秦姨娘面前比劃。
哪有不喜歡新衣服的女人,秦姨娘微微垂頭打量,纖手輕撫綢緞,指甲都微微蜷起,生怕一不小心勾了絲。
“太太那兒?”
“有我呢。”
這是好不容易有點臉面,就要來拉拔親娘了。
秦姨娘突然紅了眼圈,跺腳罵道。
“我就說你這里的小丫頭偷懶,哪里來的灰,這就迷了眼。”
馬車得得得轉,進了好幾道門,而后就讓何利下車,過了長長的甬道,又是在空曠處行走,進得長春宮時,她累得大喘氣。
喘氣歸喘氣吧,禮不可廢。
“參見皇后娘娘。”
景寧不厚道,怎么把邀請來家玩耍的同學一個人丟在家長面前!
好半天還沒叫起。
娘娘,您生氣您把我們姜夫人叫進來罵一頓唄,不好直接罵就明褒暗貶一頓唄,您沖我干嘛!
難道是景寧上次回來還沒把我的柔弱無助忠厚老實一切由姜夫人主使這個意思向您傳達到?
“怎么辦呢,這朝中的言官就揪著我的景寧不放。”
“一口一個刁蠻任性,桀驁不馴,聽說你也是被摔得又傻又瘸,那你們兩個,在京里的名聲,倒也都大差不差了。她要是只得去和親,你也就嫁到寧古塔去吧。”
“反正兩處不遠,你們一起上路,還能搭個伴兒。”
上路這個詞兒,一聽就很不吉利呀娘娘,想都不敢想!
再藏拙得沒命了。
“啟稟娘娘,進宮前我們夫人也說,這些言官也不知干什么吃的。小女兒家的玩鬧,竟然在朝堂上鬧得沸沸揚揚。外頭還傳我被撞得又傻又瘸,其實全沒有的事。只可惜春日宴過了,她只得端陽節再帶我去各府正名了。”
“哦?”皇后似笑非笑的抬了抬眼皮,“你們將軍府今年還沒辦春日宴嘛!”
什么意思?我們辦一場?我們說是我們自己的馬車看上了公主的馬,非要吻上去?
“夫人也想過的,卻又不敢。爹爹還在外頭,聽說吃了敗仗,不敢招搖得!”
齊皇后氣得肝兒疼,就知道,就知道那姜婉馨一準兒指著這事兒鬧騰,從待字閨中時,就看出她特多心眼兒!
“世人都說常勝將軍,可世間哪有完人,這算得什么事?”
您不能光表態,您得拿些實際的出來。
“只要不換防,何將軍有的是機會為自己正名嘛。”
“謝娘娘恩典。”
何利替何利叩謝皇后娘娘對鎮國將軍府的恩德。
世事就這么奇葩,皇后娘娘雖居深宮,卻有實力左右軍隊的調遣,然而握不住言官的嘴巴。
“臣女家中雖辦不得宴席,但朝中鬧得那樣沸沸揚揚,太太自然也有聽聞,早去信相熟的人家解釋過了,只不知怎么又會扯上和親的事兒。”
禍水既然不可能蒸發,那就只能夠東引。不然過得這個風口浪尖,皇后無人處輕輕一抬手,將軍府就夠喝一壺了。
“和親,現在說起來,似乎也算是個解決問題的法子。”
畢竟河套丟了嘛,皇后笑得很曖昧,她不這么覺得,那就一定是比她還強大的人這樣覺得了。
“可是就算臣女家里,太太慈愛,兄妹相親,臣女與大姐姐總也是不同的嘛。”
她的大姐姐早嫁了人,大姐夫是東川候世子,領西南邊防。
于何家的門第,高低相適,不是她一個庶女肖想得起的對象。
對啊,皇上又不是只有景寧一個公主,扭著她鬧什么。
懲罰景寧與和親異族,這完全是兩件事。
“說起來,淑寧咸寧昭寧靜寧也都不錯,究竟誰最合適,還可再議。”
皇后娘娘眼睛亮了。
“臣女家里,這些事都是太太做主呢。”
何利不忘口頭賣好。
“傻孩子,皇家自然不同。”
但把水攪渾也就夠了,左不過嫁一個公主,只要不是景寧就行。
何利心中也在念佛,對不住了啊不知道哪位,死道友不死貧道。
“你這孩子有些意思,無事再召你來說話。”
便有一位女官出來,領了何利,往瑤光殿去了。
生氣,都不想去找她玩兒了。
就知道這些二代沒這么好打交道。
何利只好抱著加班的那種心態,在瑤光殿消磨了兩個時辰,景寧公主在女官的再三催促下,才放了她出宮。
將軍府的馬車早等在宮門外。
何利爬上去就鉆進秦姨娘懷里,緊緊摟住。
“娘,快帶我去吃點好的。”
“今兒個差點交代在宮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