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丫鬟許是沒反應過來,又或是壓根沒料到祝星辭指的會是自己,依舊低著頭,沒什么動作。
直到身旁的侍女輕輕碰了碰她的胳膊,她才像受驚的小鹿般猛然抬頭。
這一抬頭,周遭霎時靜了靜。眾人只見她生得一副驚人的好模樣:膚如凝脂,映著微光仿佛能掐出水來;一頭烏發松松挽著,幾縷碎發垂在頰邊,更添幾分清麗;尤其那雙杏眼,眼尾微微上翹,此刻盛滿了茫然與怯意,卻像藏著揉碎的星辰,亮得驚人。
偏在那光潔如玉的臉頰上,還留著一道淺淺的疤痕。那疤痕不長,細細一道斜斜劃過,說不清是天生便有,還是后來留下的印記,落在這般無瑕的容顏上,非但不顯突兀,反倒像水墨畫里添了一筆意外的飛白,憑空生出幾分倔強與靈韻,讓那份美愈發鮮活得驚人。
祝星辭也瞧得怔了神。要知道,當年追讀《燼染仙途》時,棲月的絕世容顏可是他追更的一大動力??扇螒{書中描寫再如何細致傳神,終究抵不過此刻親眼一見,那鮮活靈動的美,遠比文字勾勒出的意境更撼人心魄。
比起花月的高冷疏離,唐月的嫵媚妖艷,棲月更像是枝頭初綻的花苞,透著股玲瓏嬌憨的可愛。那模樣軟乎乎的,像只揣著滿心歡喜的小兔子,讓人見了,總忍不住想伸手去輕輕捏捏她的臉頰。
祝星辭臉上依舊掛著那副恰到好處的淺笑,語氣溫和地開口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她被這溫和的問話驚得又是一縮,緊握著拳頭,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細若蚊蚋:“回……回仙師,奴婢叫櫻桃,也可以叫我小六?!闭f罷便垂下眼睫,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陰影,連呼吸都放輕了些,看得出來她想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櫻桃?原書里她不是該叫棲月嗎?007?!弊P寝o在腦海中向007發問。
“棲月原書中您賜的名字呀,宿主到底有沒有好好看劇本,這都記不住?!?07的聲音帶著點無奈。
“看小說哪里會留意這種細枝末節。”祝星辭在心中暗自腹誹。
祝星辭面上還是一副溫和可親的表情,望著她這副怯生生的模樣,語氣愈發溫軟:“你可愿做我的弟子?”他稍一停頓,目光沉靜地落在她身上,補充道,“若你點頭,便是我此生唯一的弟子。”
話音剛落,滿室目光齊刷刷聚在櫻桃身上,屏聲靜氣地等著她開口。
眾人都震驚于祝星辭的承諾,祝星辭不僅收她為弟子,更是唯一弟子,要知道,如果是唯一弟子,不論天賦如何,只要在身故前答到金丹境,就一定能成為清念峰峰主。
漸漸地,人群里悄然分出兩般情態:與她交好或是從未欺辱過她的,臉上藏不住竊喜,盼著她能應下這等機緣;而那些往日里動輒對她呵罵、抬手便打的,此刻卻如墜冰窖,眉頭緊鎖,只覺心頭發沉,暗自捏了把汗,生怕她未來會報復他們。
櫻桃被眾人那灼人的目光盯得心頭發緊,額角已沁出細密的汗珠,黏住了鬢發。
可她心里比誰都清楚,眼前這刻,或許是她這輩子唯一能抓住的機遇。
她攥緊了拳,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她要復仇,要擺脫這任人欺凌的日子,絕不能窩囊地困死在這里,更不甘心永遠低人一等,任人欺凌!
櫻桃猛地跪倒在地,朝著祝星辭重重磕下頭去,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絲顫抖卻異常堅定:“師傅!弟子愿意!弟子愿意!”
祝星辭還是維持那得體的微笑,溫和地朝櫻桃點了點頭,緩緩開口:“你既心甘情愿,往后便需斬斷塵俗牽絆。我為你賜名‘棲月’,你看如何?”
“全憑師傅做主?!睓烟遥ú?,該稱棲月了)垂首應道,聲音里帶著塵埃落定的決絕。
“?!拗魍瓿扇蝿找唬呵巴斖醺张鳁聻榈茏?,獲得積分20,積分商城開啟。”
腦海中響起系統提示音時,祝星辭微怔,沒想到這第一個任務竟如此順利。他定了定神,在腦海中對007問道:“這些積分,有什么用處?”
“積分既可以在積分商城中兌換或抽取女主修煉需要的靈器,丹藥,功法等,也可以兌換簡化任務難度卡,或者兌換任務跳過卡,如果這些都不需要,在完成救贖后還可以將剩余積分兌換成RMB,兌換比例為1:500。”
聽著007的介紹,祝星辭大概也了解了積分的作用。
念及眾人還在等著自己發話,祝星辭斂了神思,對棲月溫聲道:“既如此,為師給你兩日功夫,與王府上下好好道別?!?/p>
“兩日后你來客房尋我,我帶你上山。入山之后,再擇個吉日行拜師禮?!闭f完便和魯王一路攀談,向客房走去。
棲月垂眸應道:“是,弟子記下了?!痹捯袈鋾r,緊握的拳頭慢慢松開,長長呼了一口氣。
她知道,從今天開始她再也不是那個備受欺凌的下人了。
祝星辭見她神色里藏著幾分忐忑,又添了句:“不必拘謹,尋常道別便是。若有難處,可先告知于我?!?/p>
魯王在旁聽得真切,忙拱手道:“仙師放心,府中定當妥帖安排?!闭f罷又轉向棲月,眼底藏著狡黠,“往后跟著仙長,要好生修行,莫負了這份機緣,王府永遠是你的家,如果想家了隨時回來看看,釋奴文書帶我去我書房拿?!?/p>
棲月屈膝向魯王行了個禮,聲音輕顫:“謝王爺多年照拂?!?/p>
祝星辭不再多言,只朝眾人略一點頭,轉身便和王爺往客房去了。
廊下的風卷著海棠花瓣掠過他衣袍,他腳步未停,心里卻已在盤算上山后的安排,那處清修之地久無人煙,還需先拾掇出一間靜室給棲月落腳才是。
進了客房,祝星辭轉過身,對魯王拱手道:“多謝王爺這些時日照拂。此次在王府叨擾多日,又將棲月帶走,實在是承了王爺一份情?!?/p>
祝星辭說著解下腰間玉佩,那玉溫潤通透,看得出是貼身佩戴多年的物件?!斑@是我的私藏玉佩,王爺若日后有需,可遣人持此玉尋我。只要不違道義原則,我定當盡力相助。”
稍頓,祝星辭又補充道:“此外,若王府中有子弟愿上山修行,憑這玉佩也可入門,我會親自指點?!毖粤T,便將玉佩遞了過去。。
換作平日,這般情分原該推讓幾番才合禮數??纱丝掏P寝o遞來的玉佩,聽著他的許諾,魯王喉頭像是被什么堵住,半句推辭也說不出口。
那玉佩瑩潤的光澤映在他眼里,竟讓他心頭一陣滾燙,連帶著目光都灼烈起來,幾乎要透出火來。
“仙師肯屈尊蒞臨王府,本就是我府中莫大的福氣?!濒斖鹾︻h首,語氣里滿是懇切,“既然仙師心意已決,我再推辭反倒顯得見外了?!?/p>
說罷,他雙手鄭重接過玉佩,指尖觸到玉面的溫潤時,特意放緩了動作,小心翼翼地將其納入袖中妥帖收好,又抬眼拱手道:“多謝仙師厚贈,這份情誼,本王記下了?!?/p>
“那我便不打擾仙師休息,先行離開?!弊P寝o并沒有說話,望著魯王離開的背影,暗自嘆息,祝星辭也不怪他的算計,在王室活著沒有心計活不到現在,只是嘆息這魯王迷失了本心,看不清最重要的東西。
與此同時,王府另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