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撿到個麻煩精**
**陸繹**的字典里,從來沒有“麻煩”兩個字,因為所有麻煩見了他,都會自動繞道走。
直到他在自家別墅門口,撿到了**蘇糯**。
深夜,細雨剛歇,空氣里帶著沁涼的潮濕氣。黑色的賓利慕尚碾過濕漉漉的路面,車燈像兩把利刃,劈開夜色,穩穩停在雕花鐵門外。
司機老李剛下車,便“咦”了一聲。
“陸總,門口……好像有個人。”
后座的男人正閉目養神,聞言,濃密的睫毛都未曾顫動一下,薄唇輕啟,吐出兩個字:“清理。”
他的聲音低沉磁性,卻淬著冰碴子,不帶一絲人情味。
老李猶豫了一下,借著車燈的光,看清了那團縮在門口的身影——一個小小的、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姑娘,渾身濕透了,抱著膝蓋,腦袋埋在臂彎里,像一只被遺棄的流浪貓,可憐得要命。
“好像……是個小姑娘,睡著了?還是暈倒了?”
陸繹終于不耐煩地睜開眼。
那雙深邃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線下,銳利得驚人。他推開車門,長腿邁出,锃亮的皮鞋踩在微濕的地面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腳邊那團“麻煩”。
女孩似乎被光刺得醒了,迷迷糊糊地抬起頭。
一張小臉蒼白得透明,睫毛上還掛著細小的水珠,眼神濕漉漉的,帶著剛醒的懵懂和驚惶。五官精致得像個瓷娃娃,脆弱得一碰就碎。
四目相對。
女孩看清眼前高大挺拔、面色冷峻的男人,像是受了驚嚇,下意識地往后縮了縮,卻因為蹲得太久腿麻,身子一軟,差點摔倒。
陸繹幾乎是下意識地,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觸手一片冰涼細膩。
“你是誰?”他的聲音依舊冷硬,帶著審問的意味。
女孩瑟縮了一下,聲音小小的,帶著哭過后的沙啞,像羽毛一樣撓過人心:“我……我叫蘇糯。我找不到家了……”
“所以你就蹲在我家門口?”陸繹松開手,仿佛碰了什么臟東西,拿出西裝口袋里的手帕擦了擦,“找錯地方了,立刻離開。”
他轉身欲走。
衣角卻被人輕輕拽住了。
力道很輕,但他卻莫名地停下了腳步。他討厭任何不必要的肢體接觸。
回頭,對上那雙泫然欲泣的眼睛。她仰著頭,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鼻尖紅紅的,聲音帶著絕望的顫抖:“……他們都不要我。你……你能不能收留我一晚?就一晚……我可以干活,我什么都會做!”
陸繹覺得可笑。想來攀附他的女人能從這里排到法國,用盡各種手段,這么拙劣的苦肉計倒是頭一回見。
他俯下身,俊美無儔的臉逼近她,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嘲諷的弧度:“小妹妹,演戲也要找對觀眾。我看起來像做慈善的?”
他身上的壓迫感太強,蘇糯嚇得松開了手,眼淚終于大顆大顆地砸下來,她卻死死咬著唇,不讓自己哭出聲。
就在陸繹徹底失去耐心,準備讓保安把人拖走時,蘇糯從隨身帶著的那個同樣濕漉漉的小包里,摸索出一張被雨水浸得有些模糊的照片,顫抖著遞到他眼前。
照片上,是年輕時的陸繹父親和一個溫婉的女人,背景就是這棟別墅的花園。而那個女人,有著和蘇糯七八分相似的眉眼。
陸繹的瞳孔驟然一縮。
所有的冷漠和嘲諷瞬間凍結在臉上。他猛地奪過照片,盯著看了半晌,再看向蘇糯時,眼神變得極其復雜,探究、震驚,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戾氣。
空氣凝固了足足一分鐘。
雨后的夜風吹過,蘇糯冷得打了個哆嗦。
良久,陸繹直起身,將照片隨手塞進口袋,臉上又恢復了那副喜怒難辨的冷漠。他不再看她,只對老李丟下一句:
“把她弄進去。”
然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下腳步,側過頭,對還愣在原地的蘇糯扯出一個沒什么溫度的笑,一字一句地宣告:
“記住了,小麻煩精。從今天起,這里就是你的籠子。”
“而我的規矩只有一條——絕對、絕對、不準給我惹麻煩。”
蘇糯看著他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心臟猛地一跳,仿佛真的落入了一個華麗的牢籠。
而她不知道的是,轉身離開的陸繹,心里想的卻是:**這哪是什么小可憐,分明是老天爺派來克他的小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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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