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雨還沒停。

我坐在17-B的客廳，把投影儀對準(zhǔn)白墻，畫面里是周一鳴被拘留后的第一次提審錄像。

姜寶抱著爆米花，像看首映。

視頻是內(nèi)部流出來的，二十三分鐘，無刪減。

周一鳴穿著橙色馬甲，頭發(fā)塌成一條油膩的海藻。

警察問：“你是否承認(rèn)通過空殼公司洗錢2.7億？”

他張嘴，第一句話不是否認(rèn)，而是：

“我要見我的律師。”

彈幕飛過：

【律師：勿cue，已跑路。】

【橙色馬甲顯黑，建議死刑。】

【+1】

我把進度條拉到18:47。

周一鳴的律師出現(xiàn)，卻不是他的御用張律，而是檢察院指派的法援。

律師遞給他一份文件：“趙婧西提交了新的轉(zhuǎn)賬記錄，顯示你在訂婚當(dāng)天，仍在挪用趙氏公款打賞境外博彩網(wǎng)站。”

周一鳴臉色變了，第一次出現(xiàn)茫然的空白。

姜寶按下暫停，回頭看我：“姐，你什么時候黑了博彩后臺？”

我咬開一瓶可樂：“不是我，是趙婧西。她花了300萬，買了周一鳴的賬號流水。”

“300萬買罪證？豪橫。”

“300萬買自由，不虧。”

凌晨四點，#周一鳴打賞主播三千萬#沖上熱搜第六。

七點，熱搜第一。

八點，微博服務(wù)器短暫崩潰。

原因：某頂流電競女主播發(fā)博：

【感謝榜一周先生，當(dāng)年一句“寶貝刷火箭”，我差點退網(wǎng)。今天才知道，是公款。對不起，已全額退款，并附贈錦旗一面：人民的好榜一。】

配圖：錦旗金線繡著“刑啊，老哥”。

上午九點，我開車送以安去虹橋高鐵站。

她戴著口罩和漁夫帽，像任何一個考完試去春游的高中生。

候車廳大屏循環(huán)播放周一鳴的“名場面”。

她忽然抓住我手腕：“姐，我想拍張照。”

我遞手機。

她摘下口罩，對著鏡頭比了一個“耶”。

背景音剛好是廣播：“列車G7313開始檢票……”

我把照片發(fā)進一個加密群，備注：【火種已上車，下一站，昆明。】

上午十點，我回到17-B。

趙婧西在等我，一身素黑，帽檐壓到眉骨。

她遞過來一只U盤：“里面是趙氏地產(chǎn)十年內(nèi)的內(nèi)部賬，我備份了。”

“你不怕我反手賣給你爸？”

“我爸已經(jīng)進去了，現(xiàn)在趙氏是墻倒眾人推，推得越快，我越安全。”

我接過U盤，掂了掂，像掂著一塊冰。

“下一步？”她問。

我打開電腦，新建文件夾：【全民狂歡·素材庫】。

中午十二點，我發(fā)布第一條“體面觀察局”長微博：

【今天教大家：如何把公開處刑升級為全民行為藝術(shù)。】

配圖九宮格：

1.周一鳴的橙色馬甲證件照；

2.打賞女主播的火箭截圖；

3.趙婧西燒婚紗的GIF；

4.趙氏地產(chǎn)跌停的K線圖；

5.網(wǎng)友P的“周一鳴同款囚服”淘寶鏈接；

6.電競女主播的錦旗；

7.空殼公司注冊地址被貼成網(wǎng)紅打卡點；

8.彈幕截圖：“建議周一鳴和凡凡踩縫紉機PK”；

9.我的自拍，背景是投影儀定格的“人民的好榜一”。

評論區(qū)瞬間爆炸：

【課代表總結(jié)：體面姐殺瘋了。】

【求打卡地址，想給前夫寄錦旗。】

【鏈接呢？囚服鏈接呢？】

下午兩點，淘寶商家嗅到商機，連夜上架“周一鳴同款馬甲”，39.9包郵。

評論區(qū)：

【買了，萬圣節(jié)穿去公司團建。】

【已下單十件，給部門每人發(fā)一件。】

【建議出親子款，一家整整齊齊。】

下午三點，上海第三看守所門口排起長隊。

不是家屬，是網(wǎng)紅。

他們舉著自拍桿直播：“家人們，今天帶大家蹲守‘榜一大哥’！”

保安趕人，網(wǎng)紅們齊喊：“人民有知情權(quán)！”

彈幕刷屏：

【哈哈哈，真·公開處刑。】

【建議開通付費探監(jiān)，榜一優(yōu)先。】

傍晚六點，我收到一條陌生私信：

【沈小姐，三百萬，買你撤下所有熱搜。】

IP屬地：香港。

我回：

【三千萬，可以考慮給他留條底褲。】

對方正在輸入，又停。

我截圖，發(fā)給趙婧西：

【魚咬鉤了，準(zhǔn)備收線。】

晚上八點，官媒下場。

@人民法院報發(fā)博：

【#周一鳴案將公開庭審#，歡迎網(wǎng)友觀看直播，學(xué)習(xí)反洗錢知識。】

配圖：庭審預(yù)約二維碼。

掃碼人數(shù)瞬間破百萬，服務(wù)器再次崩潰。

晚上九點，我打開直播界面，填寫昵稱：

【體面觀察局·特邀解說】

直播公告：

“10月10日9:30，一起見證‘人民的好榜一’如何體面地輸?shù)舻籽潯！?/p>

夜里十一點，姜寶躺在沙發(fā)上刷手機，突然爆笑：

“姐，你看這個！網(wǎng)友給周一鳴寫了rap，beat用的是《鐵窗淚》。”

她把外放開到最大：

“從前有座山，山里有個監(jiān)，監(jiān)里有個哥，打賞火箭飛滿天……”

我笑著搖頭，打開冰箱，把最后一罐可樂遞給她。

“喝完這罐，睡四個小時。

明天，輪到我們上臺了。”

凌晨十二點，熱搜榜再次刷新：

#周一鳴公開庭審預(yù)約破兩百萬#

#體面觀察局10日直播#

#如何把處刑變成狂歡#

我合上電腦，關(guān)燈。

窗外雨停了，城市燈火像一面被打碎的鏡子，每一片都映著周一鳴的臉。

我輕聲說：

“別急，這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