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陽光刺入輕薄的白紗窗簾,像無數金絲灑進屋子。屋子主體顏色是溫暖的米黃色,家具與房屋相呼應。每一塊木板的紋理都清晰可見,它們如同拼圖般緊密的挨在一起,縫隙里不見一絲灰塵。
一間房間內,傳來清脆的男聲,如同清澈的小溪,充滿活力。
“我跟你講,等我出去,我先把它的銅像給砸個稀爛!讓它欺負你!還把我封起來,肯定是怕我出手!”宿樂池持續在劍里罵罵咧咧,用意念拳打腳踢。
徐依秋依靠在床頭,兩耳不聞窗外事,閉目養神,右手輕輕拍著素面銅劍身,安撫焦躁的宿樂池。昨晚憂心宿樂池睡得不安穩,再加上吃了藥,這會聽著他充滿活力的碎碎念,困意來襲。
困頓之間,她迷迷糊糊的想著:他是不是只長年齡,心智就沒長過。要不然這世上怎會有如此幼稚聒噪的百歲老人。
雖說宿樂池捐軀時才二十四歲,但當時他身上佩戴著宿家保命玉佩,因此只是皮肉損毀,真靈得以存留。
說來也巧,他身殞之地,有一顆活了千百年生出些許靈智的槐樹。那顆槐樹渾渾噩噩,只憑著些許靈識引著當時有些混沌的真靈,藏在它的樹枝里,并動用為數不多的修為遮掩一二,這才沒有被那賊人發現,也算是宿樂池的救命恩樹。
可惜,再一次歷劫時,未能挺過來。被雷劈了個粉碎,靈識消散,參天大樹只留一根枝。
這么細細算來,宿樂池也算是有二百多歲的高齡了。所以說,徐依秋說他老牛吃嫩草、百歲老人也算是中肯。
探知到徐依秋的疲憊,宿樂池漸漸安靜,心思百轉。
睡了個回籠覺,十二點半,徐媽媽趕了過來。她身邊還跟著一位身材偏胖的中年男人。
男人見人三分笑,卻無人敢看輕他。周身自帶一種強大的氣場,讓人一瞧就覺得此人不簡單。
果然,此時徐媽媽介紹道:“這位是辦事大廳的王志遠王廳長。”
王志遠笑呵呵的:“婉兮,咱們都不少年交情了,介紹起來怎么這么生疏。小秋就叫我王叔就行。”
秦婉兮美眸含笑,打趣道:“志遠說的是,是我拘謹了。”
徐依秋適時叫人,三人寒暄幾句,便直奔主題。
王志遠撫著肚子,神情不似剛見面時溫和,有些嚴肅:“來之前,我已和你媽媽商量過,先把封印解開。我與婉兮都是元嬰中期,合力破印,也能達到地仙階段,應是能完好解開。”
三人分別坐在沙發上,茶幾上放著徐依秋剛從房間拿出來的劍。
秦婉兮摸摸女兒的頭,柔聲安撫:“辦事大廳那邊,也安排一些人手,排查是否還存在其它佛像,避免它還有分身。”
徐依秋點頭,把自己的猜測說出:“昨天它蠱惑我時,我能感覺到真魂不穩,怕是噬魂旗在作祟。”
“你想得不錯,故此我們才擔心它還有其它佛像。”王志遠沉吟,“事到如今,先把封印解開,畢竟宿前輩也是一大戰力。”
“那便有勞王叔了。”一直沉默的宿樂池突然開口。
王叔?
你好意思嗎?
徐依秋深吸口氣,緩慢吐出,對王遠志尷尬一笑:“抱歉王叔,他……”他怕是忘了自己才是一個老東西了。
秦婉兮被兩人逗笑,顯然是對這個準女婿的性子略有耳聞。
王志遠:“……咳,各輪各的,哈哈,各輪各的。”向秦婉兮示意,“那…咱們開始吧。”
“嗯,我先將靈力注入,找出它所設經絡。”
說著,她將靈力分為幾縷分別從劍柄、劍刃,和劍心進入,如同清泉流水般輕柔,在各處細細探索。
猛然,一縷靈力被一個不知是什么的東西擋住,無法往前。她便知,這就是封印處了。
快速將靈力收攏,涌入那個地方:“就是這里,快!”
王志遠調轉渾身修為,一股腦猛擊靈力匯集處。那一處很快形成了一個靈氣漩渦,像把鉆頭般往下鉆,靈氣漩渦和一個看不見的結界在不斷抗衡。
二人不僅把全身靈力調轉,還在瘋狂吸收周圍的靈氣。兩人身邊形成了單獨的漩渦世界。
徐依秋不敢亂動,見此情形,迅速在房子內布下結界,防止動靜太大,驚擾鄰居。
身體靈力在源源不斷涌出,兩人也越來越吃力。這就像把你全身血液抽出,意識似被一層薄霧籠罩,兩人呼吸開始急促,牙關緊咬,冷汗如瀑布般直流而下,濕了衣衫,脖頸處青筋暴起。
漩渦越來越大,抗爭力也越來越弱,就在此時,從劍內迸發出一道刺眼的白光,一道黑影,從漩渦中竄出,如同流光般朝徐依秋而去。
徐依秋向后退一步,張開手臂穩穩接住向自己撲來的人。
見此情形,秦婉兮二人收力,因推力兩人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徐依秋驚呼一聲,推開膩歪在懷里的男人,去攙扶兩人。
宿樂池:……
他連忙上去幫忙,將兩人在沙發上安頓下來,又添茶倒水,洗漱添食,休息了好一會兒。
宿樂池這時從沙發上站起,走到二人前面站定:“多謝兩位搭救,樂池感激不盡,如是往后有需要我的地方,樂池萬死不辭。”說著向二人鄭重的行禮。
秦婉兮恢復了一些,抬眼看著彬彬有禮的準女婿,姍然一笑:“瞧著挺穩重的,怎么還做出那樣出格的事。”
徐依秋聽了這話,雙耳微紅,只盯著裝模作樣的人,暗罵。
都怪你!
宿樂池靦腆摸頭:“誰能想會被人發到網上去。”
徐依秋:………
你就裝吧。
王志遠不解,他是不大愛玩手機,所以不知道他倆發生了什么驚天泣鬼神的事情,只知道這兩人好像…好像是在一塊了。
秦婉兮優雅的端著茶杯,慢悠悠的抿一口,調笑道:“他呀,前段時間向學村的那個任務。”
說起任務,王志遠有點印象:“這個我知道,依秋處理的很不錯。”
徐依秋臉都紅了,不是被夸獎的羞澀,這是臊的,悄悄瞪一眼在身旁正經危坐裝模作樣的男人。
秦婉兮瞧一眼女兒的神態,含笑道:“你是不知道,他倆鬧出了什么動靜。”
那天可以稱之為,徐依秋最社死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