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日無事便捧了《春秋》、《左傳》之類的書來消磨時間,珠兒跟得久了慢慢也變得沉靜如玉起來,細細打量起來頗有一番風韻。誰說女人的美必得靠容顏來留住,那詩書中自有美顏良藥,溫婉內斂的氣質從內而發的美更讓人割舍不下,只是需遇到一個懂心的人去珍愛才行。
這幾日忽間許多宮女太臨行色匆匆地奔過,有時晚上還聽到各種低語議論及匆忙的腳步聲流蘇不由的納罕,宮中發生什么事了?于是悄悄抓了一個小太監來問,那太監只得慌慌張張地說道:“鎮邊大將軍慕容云帶兵造反了,現在大軍馬上要殺入皇城,大家都忙著逃命呢!”
流蘇吃了一驚厲色問:“那皇上沒出兵抗擊嗎?”
小太監憂心地說:“咱們的皇上可是有大半年沒上過朝了,說句殺頭的話,現在民怨沸騰倒是向大將軍的多些,所以好多將領都投誠了!聽說大將軍發了一個討伐的檄文,那些義士都恨當今皇上不理朝政看了檄文都去相助大將軍呢!”
流蘇松了他的衣領呵道:“滾!”他逃命似地一邊轉頭向后看一邊奔跑,流蘇嘆了口氣不由倍感心涼,不過一年光景他竟變得如此腐化,不知現在朝中局勢如何?
想著現今的狀況,雖說對他心已冷畢竟還存著一些舊念,又想到萬一被慕容云奪位成功則舒傲和自己難免一死不由的憂心萬分,行著行著居然走到了久別的龍傲殿附近。他的寢宮還亮著燈火,流蘇悄悄的伏身捅破窗紙來瞧瞧他此刻正在做什么。
舒云展面色比以前更加蒼白許多時常咳出聲來,好似他父親衰弱之時的模樣,只見他翻著一堆告急的奏折皺眉摔在地上唉聲嘆氣的發愁,流蘇的心微微一疼本來他就是個無甚主意的人,此刻更是惶急無措。
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傳來,香妃端著一碗薏米粥過來按住他的手嬌語:“夜深了,皇上不必這么勞累,喝了粥早點歇息吧!”
香妃果然妖媚艷麗,眉心的紅痣越發顯得紅艷,嘴角微微翹起似笑非笑的命他喝粥。舒云展欲要喝時又放下碗說:“若是皇后還在就好了,以前總是她替朕批折子的!愛妃,你曾說過皇后是被人陷害才顛狂的,如今她病癥已好朕想去探望她!”
聽了這番話胸口一陣刺痛,有熱熱的淚滾落,他只有在這時還能念及自己來。又聽香妃攪著薏米粥聲音溫柔但堅決地說:“皇后雖病已大好但聽話容顏已變得十分可怕,只怕她不愿意在此刻見皇上呢!再說此刻戰事緊急,外面傳的檄文上說皇后曾是青樓女子出身,子民們都非常厭惡,皇上何苦又在此時做這些令臣民不悅的事呢?”
舒云展握著她的手勉強一笑:“倒是愛妃想的周全!”
這奸妃真是禍朝亂綱!流蘇氣的握緊雙拳強自壓住怒火繼續聽他們說些什么,一時一把熟悉的聲音在殿中響起:“皇上,姐姐,這么晚了還沒睡?”
這聲音再熟悉不過竟是竹綠那蹄子!急忙掀開窗紙去看,竹綠珠翠琳瑯穿著一件火燒云的錦鍛子披風正捧著一杯茶向二人走來,看樣子她竟是身分與往日大不相同。舒云展見她來了帶了幾分笑意:“貴嬪如皇后當年一樣對朕體貼入微,還勞心帶小皇子,可謂勞若功高!”
流蘇微微一凜這斯竟爬得這樣快?竹綠嫣然一笑暗中和香妃互換了一個眼色款款地說:“皇后當時一時糊涂做錯了事,臣妾內疚萬分時常想著替皇后贖罪呢!”
流蘇瞧她二人神色有異憑直覺感到那碗粥和茶水定有古怪,眼看前舒云展要飲下去隨手拔下一支玉簪揚手一擲,恰好打中那水晶碗,啪一聲滾熱的粥灑了一地。三人都大吃一驚,香妃和竹綠神色一凜齊聲喝道:“誰?”
流蘇冷笑一聲推開門:“是我!”
竹綠后退了幾步悄悄立于香妃之后,香妃詫異地看著她:“皇后不是在后園凈修嗎?”
舒云展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但他看到流蘇蒙著面紗的臉時神情又黯淡了下去:“皇后何故要打翻朕的粥?”
流蘇看到他的神情心中一涼但為了大計只得回到:“請恕臣妾驚駕之罪,因這粥中有毒,臣妾一時惶急所以才出手打翻。香妃、竹綠你二人以下犯上,意圖謀害皇上,該當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