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后,獨自回到房中的安歆默默地坐在窗前。思慮了很久,終究還是拿起了手機。這一次,她想任意妄為一次,只這一次,不去聽哥哥的話。噙著淚水,安歆按下了手機上的常撥鍵,一陣忙音之后,墨雪熟悉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來:“安歆,有事嗎?”
安歆,深呼吸了一口,真理了一下情緒:“墨雪姐,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和你說,你現在身邊有人嗎?如果可以的話,先回避一下。”
正在和慕容藤洺逗弄著女兒的墨雪聽出了安歆沉重的語氣,猜測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以安歆那種率真樂天的個性,一般是不會用如此沉重的語氣說話的。于是,向著慕容藤洺和蘇蘊示意了一下,便走到了院中:“好了,你現在可以說了,我的身邊已經沒人了。”
“墨雪姐……那個……原本我哥他不愿讓你知道呢……可是我……可是我實在是沒有辦法……”吞吞吐吐了半天,話到嘴邊安歆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墨雪急了:“安歆,你倒是說呀,究竟發生什么事情了!”
安歆咬咬牙,終于將話說出了口:“我哥他罹患了血癌。我也是今天傍晚偷偷的看見了他藏在酒店客房抽屜里的診斷書才知道的。”
安歆短短一句話,好似晴天霹靂,當下將墨雪定在了當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覺得霎時間一股強烈的酸楚感,自腳底蔓延至頭頂。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安歆,再給我一天的時間,明天過后我就回來。”然后在沒聽到安歆的回答前便掛斷了電話。自得到這個消息開始,墨雪在短短的幾分鐘內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一個割斷她與慕容藤洺之間所有緣分的決定……
墨雪一直深呼吸,來調節自己的情緒,直到自己從剛剛的驚天噩耗中緩過來,才從新走回了屋子。“墨雪,快過來吃水果。”蘇蘊熱情的招呼著。我機械性的點了點頭,坐了過去。慕容藤洺看出墨雪的臉色有些異樣,小聲的問:“是發生什么事了嗎?”
墨雪假假的笑著,淡淡的應付了一句:“沒有,怎么可能有什么事呢!是你多心了吧。”
“是嗎?但愿吧……”慕容藤洺低低的沉吟了一聲后也就沒再多問。
因為蘇蘊知道了一切,所以墨雪與慕容藤洺也就沒有必要再去偽裝,他們分睡在兩個房間,因慕容藤洺的強烈要求,小念昔就留在了他那里和他聯絡感情。反正……墨雪也就沒再多加阻攔。
第二天,按照事先計劃好的,墨雪和慕容藤洺將帶著小念昔出去,過一天所謂的“家庭日”,體驗一下我們從未有體驗過的家庭生活。其實,這個所謂的計劃,也是昨天晚上墨雪在接了電話以后臨時起義的,目的就是想留下一段美好的回憶。墨雪忽然覺得,自己一團糟的生活,像極了爛俗的偶像劇。
在這個計劃的實施過程中,最開心的恐怕還是要屬念昔和慕容藤洺了。單看這兩人笑的樣子,如果說他們不是父女也不會有人相信的。墨雪決定拋下一切繁重的心情,好好享受這最后的歡聚。
他們就像所有肥皂劇里演的那樣,一起去了游樂園,一起坐過山車,然后大聲的狂呼;一起吃棉花糖,開心的大笑。但是,誰都沒有注意到,期間的墨雪坐過山車狂呼的同時,有淚從眼角滑過;吃棉花糖的同時,味如嚼蠟……就這樣,墨雪看著那對什么也不清楚的父女,盡情的玩耍,嬉戲著,而自己在一旁一邊幸福的笑,一邊暗自神傷……
玩了一天,夕陽西下時他們回到了別墅。站在別墅門前,墨雪遲遲沒有邁步。“怎么不進去?”慕容藤洺柔聲問道。其實他心里早已察覺,但在墨雪沒有開口之前,他仍然想奢望一會兒。
“我就不進去了。我和念昔出來這么長時間也該回去了。而且……”墨雪思量著究竟該如何開口才好。
慕容藤洺眉心一擰,然后釋然的說:“而且,你們Loveing與我們公司的合作也算是敲定了,告一段落了。一些后續工作你會叫人來跟進,不會再和我接觸了是嗎?”
墨雪沒有想到慕容藤洺會猜出她心中所想。不過也好,省得自己還下不了決心:“基本上是這樣。不過……既然這里已經沒有我的什么工作了,我也不會再留在這里,畢竟總公司在臺灣,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去處理。所以,我會直接回臺灣,而且以后沒什么情況的話……都不會回來了……”說罷,將頭偏向了一邊,努力地控制著自己瀕臨崩潰的情緒。
“真的不會再回來了嗎?”慕容藤洺尚抱著一絲的期待。
墨雪搖搖頭:“這次回來,完全沒有想到會再見到你,也沒想到我們會因為一場誤會而分開這么些年。不過,既然已經彼此分隔生活了這么久,又何必在聯系到一起呢,就這樣下去也挺好的不是嗎?至于念昔,你放心,怎么說你都是她的父親,等她放假了,我就送她過來……”墨雪最后看向慕容藤洺,“好好照顧自己,再見!不……是再也不見。”
說完,墨雪含淚轉身,這個世界還有很多比愛情更重要的東西,在那些東西的面前,墨雪唯有選擇舍棄……“等等!”慕容藤洺叫住了墨雪,走上前幾步,一把將墨雪拽了回來,拉到自己的身前,低下頭,不由分說的吻住了墨雪。墨雪也不掙扎,或許她也很想保留住他的氣息……
不知過了多久,慕容藤洺放開了墨雪,然后蹲下身,摸了摸自己女兒的腦袋。然后輕笑了一下,淡淡的說:“那我們就這樣結束吧……從今以后,生老病死,旦夕禍福,永不相顧!”接著轉身,頭也不回的走進了別墅。墨雪則牽著念昔,向著相反的方向離去,逐漸的消失在了視野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