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門口,莊毅把胳膊彎了彎,示意蝶兒挽上,蝶兒有些尷尬,反倒把手往后縮。莊毅附到她耳邊,輕聲說:“這是禮節(jié),也是身份。”
回頭看看林帆不知跑到哪去了,蝶兒只好把手塞進(jìn)莊毅的臂彎里,小心地懸在虛空。莊毅感受到她的緊張,輕輕拍拍她的手背,帶著她走進(jìn)去。
有人通報,鐘鼎坤親自來迎接,鐘瑾瑜就站在他身邊,看到蝶兒,倨傲的目光中有一閃而過的驚艷。
“這是雨箏吧,真漂亮。”鐘鼎坤臉上掛著親切的笑,一點(diǎn)也不像齊念耕,總給人距離感。
“鐘叔叔好,瑾瑜生日快樂。”蝶兒禮貌地點(diǎn)頭行禮,又從莊毅手里接過禮物遞給鐘瑾瑜,“不知道你喜歡什么,一點(diǎn)心意。”
鐘瑾瑜接過禮物看也沒看,嘴里吐出兩個字:“謝了。”
鐘鼎坤微微皺眉,旋即笑道:“瑾瑜,帶雨箏好好玩玩,她剛來Z市,帶她多認(rèn)識認(rèn)識這里的朋友。”
“那后面的客人怎么辦?只叫下面的人迎接不太好吧。”鐘瑾瑜顯然不喜歡陪著蝶兒,想推搪過去。也是,她今晚精心妝扮,本來自我感覺很好,可這個齊雨箏一出場,驚艷四方,她再自欺欺人也看得出自己的差距,與她站在一起,不是自找不痛快?
“客人來了再說,雨箏可是今晚的貴客。雨箏,一會好好玩,別拘束,以后也常來鐘叔叔這坐坐,你這孩子,投叔叔的眼緣哪!”
“謝謝鐘叔叔,雨箏定會叨擾的。瑾瑜可是今晚的壽星,一定忙著呢,就不用照顧我了。鐘叔叔你們聊,我去那邊坐坐。”
蝶兒向鐘鼎坤微微頷首,又對瑾瑜笑笑,才轉(zhuǎn)身往窗邊走去。那里有一排沙發(fā),沒有幾個人坐,她揀了個空隙大的地方坐下來,看看四周,并沒見林帆,掏了手機(jī)正想給她打電話,身邊的沙發(fā)微微下陷,有人坐了下來。
出于禮貌,她抬頭微微笑笑,又低頭撥號碼,那面沒有接聽,她收了電話,感覺右側(cè)那道目光仍是不避不藏地射過來,心里很不舒服,可面上還要保持微笑。
“齊小姐是嗎?我們見過,不記得了?”
蝶兒心里咯噔一下,面上仍不動聲色,轉(zhuǎn)頭看過去,映入眼中的是一張長滿青春痘的臉,這張臉本來應(yīng)該不算難看,可實(shí)在被這些痘痘破壞了,讓人看了心里疙疙瘩瘩的。
腦子飛快地轉(zhuǎn)著,她琢磨著應(yīng)該怎么接這人的話茬。聽口氣,他跟雨箏應(yīng)該并不熟,干脆裝不記得吧,呃,本來她就不記得。
她臉上露出迷茫的神色,嘴角的微笑有些歉然,仿佛忘記對方是件多么不應(yīng)該的事。對方耐心卻極好,鼓勵地看著她:“小姐再想想,在藍(lán)田馬場。”
這句話可非同小可,蝶兒直覺地認(rèn)為自己在馬場當(dāng)馬師時,這人去過,如果他當(dāng)眾戳穿自己馬師的身份,豈不很給齊念耕丟臉?況且,真相他到底知道多少?
手心里微微出汗,沒成想宴會還沒開始就遇到這么個大麻煩。蝶兒有些驚慌,臉上仍笑得淡定:“對不起,實(shí)在想不起來了,馬場我倒是常去的,不知是什么時候?”
那人有些失望,但還是熱心地提醒:“去年秋天,你騎馬險些撞了我,還是鐘少出手控制了馬。后來,你堅(jiān)持要請我們吃飯壓驚,在水上皇家,想起來了嗎?”
“哦,你這樣一說,我倒是有印象。不好意思,那天太緊張了,連記憶都受了影響,真是抱歉。”蝶兒恍然大悟,心里的石頭也暫時落地。不過,那人提及的那個名字,讓她隱隱不安。
“沒關(guān)系,我這人本來就是大眾臉。不過你變化可真大,我差點(diǎn)沒敢認(rèn)。”
“是嗎?今晚場合太正式,其實(shí)我也不習(xí)慣。”這是實(shí)話。
“很漂亮,真的。剛才你一進(jìn)來就吸引了全場的目光,我就是因?yàn)槎嗫戳藥籽郏耪J(rèn)出了你。”
這人倒實(shí)在,蝶兒掩嘴輕笑:“你真會開玩笑。”
“呵呵,是真的。想吃什么?我去取。”
“謝謝,我自己來就行。”蝶兒實(shí)在不想繼續(xù)這場談話,趁機(jī)站起來走向中間擺放食物的長桌,那人也跟他一起走過來,中間被一個朋友叫住,才跟她打了招呼離開了。
蝶兒只覺得長出了口氣,胃里似乎真的騰空了,夾了幾塊蛋糕坐到沙發(fā)上吃起來。
兩塊蛋糕下肚,宴會也正式開始了。先是鐘鼎坤熱情的講話,然后鐘瑾瑜如公主般被簇?fù)砩吓_,切蛋糕倒香檳,和眾人一起唱生日歌。
蝶兒第一次見到這種西洋化的生日派對,倒覺得有幾分有趣,就像當(dāng)初跟小姐去看戲一樣,看著臺上的一幕幕表演。
不過,臺上的鐘瑾瑜多少有點(diǎn)心不在蔫,她涂著厚重眼影的眼睛不時地往門口看,似在等著什么重要的人物。
直到舞會開始,她等的人也沒來,她眼中的失望已經(jīng)藏不住,不過嘴角仍然笑著,和一個上前邀舞的男子一起為大家開舞。舞池里的她,還是很漂亮的,舞步輕盈,挺直的腰板略向后仰,下巴微揚(yáng),臉上的倨傲根本不加掩飾,仿佛與她跳舞,是對身邊男子的一種恩賜。
那男子的眉目間有一絲得意,的確,能邀得公主的第一支舞,還是很有地位的,所以,他跳得很賣力,把一支快步華爾滋跳得激情四射,鐘瑾瑜在他的帶動下不停地旋轉(zhuǎn),金色的小禮服緊貼著曼妙的身材,把一眾目光都旋到了身上。
陸續(xù)地,有人上場跳舞,還有個男子向蝶兒走來,優(yōu)雅地做了個邀請的手勢。蝶兒忙擺手:“對不起,我不會跳。”
那男子顯然是不信的,但很有風(fēng)度,向她點(diǎn)點(diǎn)頭離開。蝶兒微松了口氣,再不敢貪看眼前的熱鬧,趁沒人注意,向一旁的小門溜去。
她剛走到門邊,胳膊突然被拉住,心下一驚,她猛地回頭,一道聲音正在耳邊響起:“還沒跳舞,怎么能離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