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得還算踏實,我說過我不擇床的。說實話,對于怎么查找兇手,我完全沒有頭緒,我又不是福爾摩斯。再說了,院長憑什么就斷定是內部人員作案,僅僅憑案發當天沒有任何人員出入記錄?殺人再逃跑這事我們做的多了,警察還不是照樣找到我們頭上。
想起來頭都大,甚至有點瘋狂,殺人的方法有很多種,干嘛總要局限在一個想法上呢。
半夜,小蓉打電話來給我,關心我在瘋人院有沒有人幫我暖床,等她查完房,我跟她說出了我困惑,小蓉很理解地跟我說了一句話:
“殺手不是人人都像你這樣有想象力的,除非他們真的不是人。”
“那你的意思是……”
“就在那里呆著,只要兇手再次出來作案,你就可以逮住他,然后結果他!”小蓉如是說,敢情要在這里受難的不是她。
“嘿嘿,如果對方真的不是人呢?”我在電話里逗她問。
“那你也很快不再是人了…….”
我:“#¥@#@#%#”我把電話掛了。
接著小蓉又打電話來,說了句:“如果對方不是人,請繞行,別亂來,懂么?”
“知道了?!?/p>
果然,小蓉還是關心我的,嘴上比較倔而已。小小樂了一下,又給欣姐姐打了電話,深夜聽她的聲音最舒服了,但當她說她正躺在浴缸里和我通電話的時候,我就一點睡的心思都沒有了。她給我的意見是下手時手腳要干凈,不要拖泥帶水,這完全就不是她的殺人風格,竟然會對我這樣說,難得難得,這女人也開始轉性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是集體放風的時間,小楠下班前給我送來了早餐,吃完早餐,雅仁和她父親就來了。李院長讓雅仁帶我到整個研究中心轉轉,先熟悉熟悉環境。
雅仁今天穿了件新的白色的護士裝,配上白色的平底白布鞋,清醇無比。她也就是三十年紀,熟女風韻十足,不在欣姐姐之下。我兩走在路上,時不時有病人流著口水沖我們打招呼或者傻笑。
雅仁邊走邊向我介紹醫院的情況還有地理環境。當我們走到一顆樹下的時候,雅仁停了下來,抬頭向上望去,我順著她的眼光,看見樹上正坐著一個人,眼神呆滯,一動不動。
雅仁朝那人喊:“牛頓,怎么又上樹了,快下來!”
樹上的人眼睛慢慢地向我們這瞄了下,還是不動。
“再不下來我喊人了!我數一二三!”雅仁警告道,并悄悄告訴我這人整天當自己是個蘋果,并自己研究自己,所以大家都叫他牛頓。
“一!”
“二!”
“三~~”
“可是我還沒熟~~~”樹上的人終于很萬般無奈地說出這句話。
這話一出,差點沒把我給笑死,其實全世界最有想象力的人都集中在瘋人院了,我嘿嘿笑著說:“我這就上去把你摘下來,你別動!”
然而當我爬上去的時候,他就從樹上蹦下來,并指著趴在樹上我哈哈大笑地喊:“你想偷蘋果,我就不給你偷,啊啊啊啊哈?!边@情景讓雅仁掩嘴失笑了,搞得我好不尷尬,竟然被一個神經病人調戲。
“有些病人你不了解就最好不要輕易地和他們交流,搞不好容易引發他們的病情?!毖湃侍幚硗炅伺nD,又繼續給我上課。
前面一個家伙正在用沙土做著一棟小洋樓,表情津津有味,就像是在給自己蓋房子。雅仁把我拉到一邊,說:“你最好別踩到他做的房子,他會拿刀砍你的。”
這話讓我趕緊躲他遠遠的。
“打拼了大半輩子,還買不起房,所以瘋了,現在只有靠自己玩泥巴來滿足自己的心愿了?!毖湃蕠@著氣解釋說。
“哦……”我點點頭說:“那醫院要多買些泥巴啦,以后這類病人還會逐漸增加?!?/p>
雅仁點頭表示贊同。
接著出現的是一對活寶,一個扮演擺鐘,在那滴答滴答地搖晃著,另一個則說:“擺鐘啊擺鐘,12點我要上網偷菜,到時你要響哦。”
擺鐘說:“我是擺鐘,不是鬧鐘,一樓大廳里有時鐘,你去哪里看吧?!?/p>
這倆人在說相聲么?對白好搞笑,我心里想著,雅仁說:“都是玩網絡游戲過于沉迷導致神經問題的,所以上了年紀的人最好不要玩網游。”
又走了一陣,千奇百怪的病人我們見了不少,其中一個老說自己是只鴨子,并學鴨子的樣子在地上轉啊轉的。這是我今天唯一見到有化獸傾向的病人,今天變鴨子,明天就有可能變獅子。我把我這想法跟雅仁一說,她又笑了,并說:
“這人來這里很久了,都當了二十年的鴨子了。”
做了二十年的鴨,還真難為他了,我撇撇嘴想,想做個真正的鴨還不容易,出去做嘛,還有鈔票入賬。
但今天看到的病人中,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那位嚴一道長,這家伙是十足的修真迷,老說自己練就有天眼通,還有一招霹靂圣手,斬殺佛神在話下。雅仁望著正在樹下打坐的道長搖搖頭說:
“他是看網絡修真小說變瘋的,這還不算,這家伙本事大著呢,來了半年,就收了一百多號人做入門弟子,還分了掌門,建立了分舵,領導著一大群瘋子跟著他一起瘋。有一次帶著他的門徒和這里醫生護士打了起來,叫了警察才給管住?!?/p>
這也太強大了吧,我聽得下巴都掉了,這不,還不到半個小時的功夫,就陸續有人坐在他的跟前和他一起打坐修煉起來,而再看看那嚴一道長,一副儼然邪教主教的派頭。
正要離開,卻見那家伙突然睜開眼,沖我大喊一聲道:“何方妖孽?竟然擅闖我派修行圣地?”
這一喊讓我愣下下,看看雅仁,正要問她要如何應付,卻聽嚴一喝道:“眾弟子聽令!帶好自身神器,隨為師下界降魔夫妖!”
還沒等我從旁觀者的角色中轉變過來,就見一群人拿著樹枝掃把還有拖鞋沖我殺來,頓時讓我臉色煞白,雅仁也喊不住,估計她也沒遇見到今天這個狀況。這嚴一平時打打坐,說說經也就人畜無害的樣子,今天怎么突然犯了癲狂。
于是,我就這樣被一群瘋子攆得滿院子跑,直到醫院出動人馬才制止住這場暴亂,被繩子捆了個嚴實的嚴一還在那不住地喊:“那妖人抓住了雅仁圣女,我們即使拼了性命,也要救她于水火!”
暈,原來是看我和雅仁走一起,這家伙吃醋了,太可惡了,自己不敢來單挑,叫了他的門人上來找我場子,他這個瘋的還真有水平啊。我忍不住向他豎起中指,再加上一個鄙視的眼神。
不知不覺走到了快中午時間,病人們也陸續被叫去吃飯了。在回飯廳的路上,雅仁突然拉住我,神色不悅地說:“我們走這邊吧。”
我順著我們剛剛前進的路看去,見有一位戴著黑邊眼鏡的男醫師正在過道上和人講著什么話,而從那男的年紀來看,應該就是雅仁的丈夫了,不要問我為什么知道,這是我的作為男人的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