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子捅進我的胸口,鮮血染紅了那個渡字,只見那里射出一道紅光,接著這個紅光四溢散漫,籠罩在我們的周圍。難道這就是所謂我們擺渡師的結界?
我只感覺身體一陣沉迷,呼吸異常困難。而后,周圍的景色漸漸沉寂,變成了暗灰色。低頭一看,我和胡文峰的身體站在一個血池湖中,已經沒入半足。血光中倒影著一個驚詫的大尾巴狼的身體,這個表情他應該要有,不然就太對不起我這忍痛一扎了。
“歡迎來到冥河血池,這里是你的歸宿!”我亂取個名字說。
胡文峰四處張望著,顯然對突然出現的這個結界感覺恐慌。這個地方血霧彌散,沉寂異常。但卻時不時飄來一絲的呻吟。
鸚鵡停落在胡文峰的后背上,它也被我帶到結界來了。
“這里是什么地方?”他問。
這個具體我也說不上來,我也是第一次來,原來林媽說的是真的,用刀子扎胸口的渡字可以來到擺渡師的結界里頭,但在這個結界里我能干什么呢?所以我只能答他:
“如果你能在這里殺死我,那么你就可以回到你原來的世界?!?/p>
“肖誠,沒想到你還有這本事!”胡文峰的語氣開始淡定起來,他有理由不用怕我,他自身的資本就很充足。
我拿著刀子,將它纏穩在我的手腕上。冷笑一聲:“我的本事多著呢??上銢]機會見到了?!?/p>
“這話說的倒不錯!”胡文峰耍嘴皮功夫也一流,我也看出來了,他從頭到位都沒瘋過。只是不懂得控制自己的力量而已,經過這些年的治療合磨合,現在他已經可以做到狼人合一了,入了化境。
我這人一向喜歡被動。
所以,是胡文峰率先向我撲過來,但在我設下的這個結界里,他的速度和力量在我看來已經沒有什么威脅性了,我身體一晃,輕易地閃過他的撲殺。他落地的時候濺起池子里一大團的血水,撒在我的臉面上。
血霧中,他再次向我撲來,眼睛里帶著強烈的殺氣,獠牙閃著白色的寒光。我用刀擋開他的利爪,一拳砸在他的右眼上,登時讓他整個身體一個趔趄,仰翻在地。
看著他撲騰在水里,難受地翻著白眼,我有點不可思議,在這結界中,究竟是我變強了還是他變弱了呢?而他的寵物鸚鵡,則不安地在空中飛著,這里可沒有讓它著陸的地方,所以飛累了就停在我的頭上,看來他要選擇新主人了。但你可千萬別在我頭上拉屎,不然捏死你這只臭鳥!
過了好一陣子,胡文峰才艱難地從血水里站起來,看來剛才那一擊對他的傷害還是挺大的。我往前跨了一步,甩了甩手里的刀子。這下子讓胡文峰退卻了一步,從他眼神里我看到了絕望。
我說過,我喜歡被動,于是我挑釁地朝他勾了勾手指,說:“再來啊,狼寶寶?!?/p>
果然這下子他被激怒了,咬著牙往死了朝我撲過來。我可以清楚地看見他全身的肌肉在奔跑中的顫動,我知道這是他傾盡全力的一撲。那我也得認真起來不是。
我拿刀橫在前面,當他的血口大盆即將咬斷我的脖子的時候,我一刀突刺了過去。
這一刀,貫穿了他的喉嚨。
而他的尖牙,也刺穿了我的手臂。
但誰致命,已經了然。
血池里泛起一陣陣的漣漪,祭奠著這肅殺的一刻。我們倆的眼神里誰都不肯退縮,胡文峰對這個狼身的執著,比我想象的更強烈。
我的刀子在他的咽喉處轉了一圈,然后拔了出來,拖出一道長長的血鏈。然后這個狼身就在我眼前癱軟了下去。當我將血淋淋的手臂抽出來的時候,這個家伙已經斷氣了。我踢了踢他浸在水里的腦袋,冷笑了一聲。
迷戀不是壞事情,但一旦上癮那就會犯錯誤。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中符咒的,也不知道是誰給他下咒的。這胡文峰一生雖然短暫,但也算的上傳奇,只是運氣不好,落在我的手里。
我在血池里清洗了下刀子,經過血液的洗禮,它仿佛變得更加鋒利,當我把它收好的時候,看見遠處來了一個竹葉型小木船,船頭翹,掛著一個發著黃色暗光的燈籠。
這是一艘經典的擺渡師船,它正向我這邊駛過來。
當它靠近我的時候,我看清楚了,是那個戴著斗笠,批著黑色粗布披風的陰間擺渡師,我們之間不算陌生。
“死了?”他用他那沙啞的聲音問。
我沒回答他,躺在陰間的結界里能不能定義為死,這個我不能亂下定義,只能說胡文峰已經不能動了。
我看著他將那狼尸抬上船,忍不住問:“你不只是擺渡人么?連動物也要擺渡?”
“萬物都有生命,一個人的命和一條狼的命有什么區別么?”他反問我說。
我只想說的是如果連動物也要擺渡的話,那我死后的工作量會很大,而不是想跟他討論什么禪理。于是特掃興地點點頭說:
“知道了,你在這里工作也挺辛苦的?!?/p>
我們乘船駛過一片迷霧,我突然感覺有東西抓在我的肩膀上,順手一掐,只聽幾聲尖銳的鳥叫。我拿來一看,原來這鸚鵡還跟著我呢。看來它還是挺通人性的,于是我決定養它當寵物。
也不知道在這潮濕的地方行駛了多久,船開到了冥河,到了中央,船停了下來。那個擺渡師點著了旱煙,蹲在船頭吧嗒吧嗒地抽起來。
我記得第一次和他見面的時候,這老怪的話挺多的,這會兒怎么不出聲了呢。
“這擺渡師的結界不要常用,要用你5年的陽壽來開啟,自己要想好了?!边^了一會兒他才跟我說出這話。
“不是吧!”我說“1年啊,那多虧啊?!蔽铱戳丝春姆宓氖w,就為了殺一頭狼,浪費我1年的光陰,太不值得了??磥硪院蠓堑讲坏靡褧r刻,不能輕易使用這個結界。
“本來我不該提醒你這個,讓你多用幾次,你死得早,我也退休得早,呵呵呵。”他說著,開始怪笑起來。
“在這里工作很痛苦吧?”我開口問。
“沒感覺了”他的話語里充滿了無奈,看來是很痛苦的說。
“你叫什么名字?”我問。
“王度?!?/p>
“亡渡?好名字!”我說,“人如其名?!?/p>
王度笑笑說:“我本名字叫做王先為,現在為了符合身份,所以改了這個名字,我在這條河擺渡已經有好些年頭了,不是你今天問起,我的真名還真是有很久沒人提起了?!?/p>
接著他又說:“你以后來了也可以改名,叫肖魍吧,和消亡同音,也是個好名字。”
我汗-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