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流背著蝴蝶妖飛快地在樹林里穿行，這片樹林名叫花林，生活著一種叫做“花蜂”的怪物，等級40級左右，單個攻擊力低下，麻煩的就是這種怪物最愛團體行動，惹了其中一個就等于惹了一窩，百十個花蜂圍著你嗡嗡直叫實在是個很令人頭皮發麻的場景，馬流第一次跟著長風來到蒼山就狠狠地吃了回苦頭。

想起當時二人為了躲避花蜂追殺跳入離此兩公里遠的凈水河中，馬流不禁笑了起來。唉，如果能和玩家通訊就好了！

正奔跑著間，馬流忽覺前方有異，一轉身撲向路邊的深溝里，隨手攏起亂草堆蓋到自己和蝴蝶妖的身上，蝴蝶妖似乎被嚇了一跳，“嚶嚀”一聲叫了出來，馬流手一伸，捂住了蝴蝶妖的嘴巴，隨即側耳傾聽路上的動靜。

只聽右前方呼啦跑出幾個人，叫喊著：“哇！發財了，半死的馬賊耶，快來截住啊兄弟們！”而右后方小路上馬蹄聲“得得”地急促響起，一個人怒吼著沖了上來，乒乒乓乓地打斗了起來，竟是從蝴蝶谷逃出來的馬賊頭目！

攔路的那些人雖然都是新手，但馬賊頭目內氣值幾乎耗空，可謂虎落平陽。馬流自然不關心馬賊頭目的死活，只是有點擔心馬賊頭目掛了之后對自己是否有不利的影響。

馬賊頭目幾乎要氣瘋了，想當年自己八面威風，哪里把這些才20來級的家伙放在眼里，可惜自己內氣值已經耗空，實力根本發不出來了，只能靠身體本身沖擊。幸好這些家伙攻擊力不高，不然光這么耗著，用不了五分種自己就得躺下了。這路雖然是捷徑，但估計前面定然還有人等著，看來得繞遠路了，馬賊頭目猛地向右側沖去，雖然沒了內力的支持，但本身的沖擊力也不是這些新手玩家能擋的，馬賊頭目沖出包圍，繞路而逃。這些新手哪里肯放棄，一窩蜂地追了上去。

馬流聽的人聲漸遠，這才松了口氣，將手從蝴蝶妖嘴邊拿開，既然頭目一時半會兒死不了，那命令就繼續生效，所以這累贅蝴蝶妖還得帶著。

陽光緩緩地從樹林的間隙中灑了下來，蝴蝶妖慢慢站起。

就在這一刻，對面的蝴蝶妖沐浴在陽關下，翅膀輕抖、秀眉微蹙，竟然如同從畫中活過來一般，這么如夢如幻地呈現在馬流面前，馬流頓時一愣，這哪里是什么蝴蝶妖啊，這簡直就是魅惑人間的蝴蝶仙子啊！

蝴蝶妖見馬流一臉豬哥相，臉色微紅，輕聲道：“喂~~，我身上現在好臟的，得去梳洗一下。”

馬流驀地回過神來，暗自驚異，這蝴蝶妖竟有如此魅惑力！而且聽蝴蝶妖開口說話，她還是一個罕見的高級NPC，估計智商不低于自己，馬流心里朦朧間閃過一個念頭，隨即又醒悟過來，輕拍幾下面頰：想什么呢，不過是段程序罷了！

蝴蝶妖疑惑道：“這位小哥，你怎么自己打自己呢？”

“呃，沒什么，胡思亂想罷了，你去吧。我在這里等你就是。”馬流有點煩悶地說道。

蝴蝶妖紅著臉點點頭，翅膀輕輕抖開，盈盈地飛到不遠處的凈水河邊。

馬流看著蝴蝶飛走，自言自語道：其實我們都是一段程序而已，既然都是程序，那又有什么區別呢？

不多時，蝴蝶妖輕飄飄地飛了過來，輕聲道：“嗯，這位馬賊小哥，我們可以走了。”

馬流盯著蝴蝶妖清麗精致的面容看了一會兒，突然一笑：“其實，你可以不必跟著我走的，你就這樣飛回家，誰也沒有辦法奈何你的，何必去我們首領那里做些自己都不喜歡做的事情呢？”

蝴蝶妖微愕，閃亮著淡淡熒光的翅膀緩緩地收了起來，落到地面上。蝴蝶妖挑了挑了好看的眉頭，忽地笑道：“你又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事情，怎么就這么肯定我不喜歡呢？”

馬流一怔，搖頭嘆口氣：“也是。既然這樣，那我們回去吧，誰知道未來會發生什么事情呢？我們回去抄近路回，你還需要我背著嗎？”

蝴蝶妖輕輕搖了搖頭。

馬流揉了揉太陽穴：“跟我來吧。”暗自查看了一下自己系統欄里的系統警示，瞇了下眼睛，一貓腰竄進了身旁的密林中。蝴蝶妖微微歪了一下腦袋，可愛地眨眨眼，揮動翅膀跟了上去。

穿過密林，趟過小溪，翻過山頭，馬賊山寨終于進入了二人的眼簾。馬流輕吐一口氣，緩了緩有點緊張的心情，將心里的計劃想了一遍，是生是死就看這一搏了！

“你要背叛你的首領嗎？”蝴蝶妖停在馬流身后突然輕聲道。

馬流心頭大震，霍然回身，一把抓住了蝴蝶妖的肩膀，沉聲道：“你知道什么？”蝴蝶妖眨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可憐兮兮地望著馬流：“你抓痛我了。”馬流看了看不遠處的山寨大門，馬賊頭目還沒有回來，緊緊盯著蝴蝶妖的眼睛，緩緩松開手，揉了揉太陽穴，無奈地笑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蝴蝶妖輕輕揉著自己的小肩膀，眨眨眼笑道：“我能看到你的系統警示。”

混沌紀元模擬真實武俠世界，人物雖然也有各種屬性值，但都是非常隱私的，旁人根本不可能像網絡游戲一樣可以查看對方的ID，屬性等資料，更不用說系統欄里的系統信息了。可這個小蝴蝶竟然知道這些？！

“你不信嗎？”蝴蝶妖抿著嘴唇道，“你的基本屬性是力量65，靈氣23，體力126，定力35，身法56，魅力12，膽識34。裝備情況是......”

“不用說了，我信！”馬流震驚不已，聲音轉為淡漠，“說吧，你想做什么。”雖然馬流很喜歡這個智商情商都不低的NPC蝴蝶妖，但馬流不介意用自己的馬刀讓這個小美人刷新一下。

“我想要做的肯定對你不但沒有壞處，反而可能有大大的好處。不過現在說這個還早，前提是你得能成為一個馬賊頭目。”蝴蝶妖笑盈盈地說道。

“那你直接找我首領不是更加省事？為什么要多我這道環節呢？”馬流哼了一聲。

“你剛才不是想知道我為什么要來你們首領這里嗎？”蝴蝶妖圍著馬流輕輕地轉了一周，“其實我是來找一個人的。”

“找人？”馬流發現事情有點意思了。

蝴蝶妖眼神轉為憂郁：“媽媽說我們蝴蝶谷是蝴蝶仙谷的后裔，蝴蝶仙谷許多年前消失了，媽媽帶領著族人一直在努力地尋找仙谷，那里有我們的先輩，那里是我們的根。媽媽尋找了一生卻只找到了一些線索，她希望我能沿著這條線索找個一個人，幫助他引導我們族人尋找消失的仙谷。”

“那個人就是我？”馬流遲疑道，心底不由升起一股荒謬感來，這NPC之間也有這么神神叨叨的故事嗎？“我從來不知道什么蝴蝶仙谷，又怎么可能引導你們族人？”

“我也不知道。”蝴蝶妖黯然道，“其實那個線索指向的只是一個馬賊頭目。我本以為是你們首領，現在才發現這個人應該是你，當你成為新的馬賊頭目時。”

馬流嘿嘿笑了起來：“線索指向誰，誰就一定是你們的引導者了？如果線索是錯誤的呢？豈不是誤了你們族人的大事？！”

“你不要這么說，這個線索的代價是我媽媽的生命。”蝴蝶妖輕輕在胸前劃了一個蝴蝶結的手勢，據說這是蝴蝶族人的祭祀禮節。在混沌紀元這個空前宏大的虛擬世界中，NPC也是遵循著這個世界的規則向前發展的，或許真的出現些這樣的傳奇性情節也說不定。不過只要對自己有利無害，這些NPC之間的事情又理他作甚。

想到這里，馬流輕聲一笑：“那好吧，既然如此，咱們就先開始第一步：成為一個馬賊頭目。”

蝴蝶妖聽得馬流應下此事，暗暗松了口氣，忽地想到什么，微皺了一下秀氣的眉頭道：“其實我很奇怪，你的膽識只有34點，離一級變異界限100點還差了很多呢，為什么敢背叛你的首領呢？”

“這怎么算是背叛呢？你沒聽見系統提示說嘛，這是挑戰。”馬流淡然一笑，向山寨走去。他自然不會說老子根本不是什么NPC的話，這是自己最根本的秘密。